他脚下是星河

    
    在欧云耀十八岁生日那天，莫星远亲手造了一架小型的飞船送给了他。莫星远还记得，那艘飞船是亮红色的，低速飞行在似月城的上空时特别的拉风。
    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也是在那一天。
    当晚生日宴会结束，朋友同学全都散了，欧云耀扯着莫星远的手就上了那艘红色小飞船。
    莫星远还以为欧云耀要带着他去再飞几圈，谁知道一进飞船欧云耀就关了飞船里所有的灯。
    因为欧家住在山顶，飞船停放的位置，正好面对一片星空，也就是在那一片星芒之下，欧云耀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少年心事。
    “星远，我，我不想再跟你做兄弟了。”
    莫星远永远都忘不了，青涩的少年说出这句话时是有多么的纠结和羞涩。
    虽然他们彼此很早就都对方有情，可是这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戳破。莫星远本来是想要先表白的，结果最后还是没能先说出口。
    可能是心里还有顾忌，而且莫星远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欧云耀说完这句话之后见飞船里除了呼吸声就没别的声音，一下心里就慌了。
    “星远，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但你可以不接受的，对不起，对不起。”就跟怕听见自己不想听见的回答一样，欧云耀转身就想走。
    莫星远一把拽住了身体还在不住发抖的少年，搂进了怀里。
    “干嘛对不起，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表白这种事，应该我来做的。”
    虽然从小好到快穿同一条裤子了，可是像这样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是从来没有的。
    一时间欧云耀身体的僵住了，这个怀抱真的太舒服了，又温暖又结实，他赖在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腻。
    “星远，你，你也……”
    “嗯，喜欢，从小就喜欢，现在也喜欢，以后也喜欢。”
    “真的么？”欧云耀怕自己兴奋过头幻听了，又确定了一遍。
    “真的，千真万确，真到不能再真了，阿耀，我们在一起吧，不做兄弟，做!爱人。”
    “呵……”欧云耀倒吸了一口气，浸着泪水的眸子，看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另一个少年。
    “怎么哭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你今天都成年了，十八了啊，还哭，是想让我吻你么？”
    “什么？”欧云耀还沉浸在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面呢，自己的唇边就被贴住了。
    不过只是贴了一下，那微凉的唇就立刻离开了，欧云耀先是惊诧，随后就是失落，连味道都没尝到，这就叫接吻么？
    见怀里的人有些不高兴，莫星远怕自己把欧云耀吓到了，赶紧伸手捧住了欧云耀一边滚烫的脸颊。
    “怎么了？接受不了么？”
    “不，不是，就，就是太短了。”反正身边也没人，反正莫星远也是喜欢自己的，欧云耀把心一横，在这一夜里，什么矜持，什么骄傲，他都不想要了。
    “短？”莫星远反问，但随即漂亮的唇角就是一扬，坏坏的一笑，“阿耀，咱俩一起洗过澡，我短还是不短，你知道的。”
    “……”
    没再给欧云耀去思考这句话的一语双关，莫星远搂着欧云耀就进了小飞船的休息仓里。
    夜晚漫长，两个少年一起完成了他们隆重又浪漫的成人礼。
    当第二天的晨光照进舷窗里时，莫星远搂着那副还有些单薄的肩膀，一脸满足。
    默默的看了许久那张白净又俊俏的面容之后，莫星远才侧过头在依然沉睡在自己臂弯里的人的耳边喃喃的说了一句。
    “阿耀，等以后，我会买一颗小星星，再在上面盖一座舒服的房子做我们两个的家，那里要有草原，有森林，打开门就是清风拂面，你说好不好。”
    十年了，距离那个誓言一转眼就是过去了十年，莫星远看着眼前自己曾经用语言描绘过的一切都被欧云耀变成了现实，心里沉的像是坠了一艘母舰。
    他的阿耀啊，他究竟该怎么办啊。
    “莫博士，你，你不要紧吧？”瞧着莫星远脸色不好的有些吓人，白杨紧张的不行，怕莫星远随时会晕倒，但是为了避嫌还不敢伸手扶。
    “我没事，云耀呢？”吸了吸鼻子，莫星远到底还是没让自己哭出来。
    “上班了啊，年终了，各个防御基地都要巡查，司令官最近特别忙。”白杨如实回答。
    “哦。”应了一声，莫星远再次把目光看向了四周。一开始莫星远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看了半天，他竟然在视野范围内没看见任何的飞船。
    不，不对，莫星远摇了摇头。七天了，包括欧云耀那天走了之后，他都没听见飞船起飞降落的声音，这里究竟是哪？欧云耀又是怎么离开的？
    想了又想，莫星远也没有直接问，而是：“白杨，你们欧司令也不锁我，就把我扔在这，他就不怕我跑了？”
    “跑？”白杨眨了眨眼睛，随后就是哈哈一笑。“嗨，莫博士，这次啊你还真的跑不了，你瞧瞧，这有飞船么？这里和外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星际列车，你回头看看，电梯塔看见了吧，电梯塔上面就是车站，这趟车是司令官的专线，来回只有三站，一个是首都星的空军司令部，一个是卫星的空军基地，另一个就是这里。”
    白杨说的一脸自豪，对于这次司令官的决策，他是真的佩服啊。
    前两次莫博士都是被关在空军基地里，虽然警卫森严，但架不住空军基地的总设计师就是莫星远啊。还有那满港的飞船，莫星远想离开，就跟玩一样。
    但是这次欧司令学聪明了，这里没有任何的飞船，想要做电梯去车站都要有司令官的许可。
    所以把莫星远放在这，再安全不过了。
    “呵呵，行啊，他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莫星远插着腰，抬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电梯塔，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考虑了几种离开的方案了，但是没有一种是可行的。
    即使他破解了电梯，到了上面的车站，他也没有办法让车来接他。就算有车来了，他上去了，可这是一个环行线，欧云耀大可以在下一站等着他。
    看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欧云耀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