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戮看去对此也一无所知,他摩挲着身边突然出现的巨树,对地神主的问话恍若未闻。
时宇低声问道:“你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话顿时引来了二人的目光,他们都明白,时宇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驭命战道。
“你见过此景?什么时候?”地神主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少年,满脸都是惊奇。
时宇瞥一眼地神主,看到墨戮也是满脸期盼,才清清嗓子说道:“很多次!尤其是我年幼时,每逢情绪极度波动,都会在睡梦中来到这里,然后就被守魂奴赶出去。”
伸手拍拍身边的大青石,时宇笑道:“我总是在这块石头上醒来,然后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那里面!”
顺着时宇高高抬起的手臂,墨戮和地神主目光远眺,时宇所指的方向正是一座雄城。
“走!带我去看看!”地神主一转身,大步向着城池走去。
时宇一动不动,冷笑道:“地神主,你当我是你的向导么?你若想去看,就自己去,你若想动手,那就开始吧!”
地神主猛然转身,冷冰冰看着时宇,凝视片刻攥起了拳头,“怎么?以为凭着此间诡异,你就有能力挑战我?”
说着,地神主一拳轰向时宇,狞笑道:“你不愿乖乖听话,那我就打到你听话!容你多活片刻竟然不知感恩。”
拳劲未出,拳风已烈。
地神主带起的激烈乱流拉断了树枝,压碎了花草,就像是在驭命之地挥出的重重一拳。
时宇和墨戮都站着未动,却露出了灿烂笑容。
地神主心中突突乱跳,不知道这二人在笑什么,但极度的危机感突然临头,他怒喝一声转身就打,把挥向时宇的拳头对准了高天。
“呃!这是什么鬼东西?执令卫?”
一个威武雄壮的巨大身影,在地神主扬起拳头的第一刻,就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眸,看着地神主就像是在看死人。
“果然是执令卫!执令卫就在这里!”时宇笑了。
“狂战尊变大了居然这么威猛。哈哈!”墨戮也笑个不停。
随着时宇和墨戮的轻松笑语,无比高大的狂战尊一指点出,那指头好似无限长,又好似直接跨越了空间,重重戳在了地神主的头上。
“噗!”一声闷响,地神主连惨叫都没有就被戳成了血泥。
但令人惊奇的是,看似脆弱的青石路,在指力余波下居然连道裂纹都没有。
“哇!执令卫威武霸气!可我以前都是被直接赶出去,从来不会被戳烂,地神主怎么会是这副凄惨模样?”时宇看着化成一滩血泥的地神主,惊讶道。
“你见过自己被打后的样子?”墨戮反问。
时宇一愣,被墨戮的疑问卡住了嗓门,他还真没见过自己被大眼按死后的模样。
“应该不是吧?我眼前一黑就从梦中醒来,好端端活着呢。”时宇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回答墨戮。
墨戮看着一滩糟污的地神主,皱起了眉头。这看似沉重的打击,并没有让地神主生机陨灭,警告的意味更甚。
巨大的执令卫一指头戳烂地神主,却并未消失,而是微微蹙着眉头,冷冷看向时宇和墨戮。
时宇的心也突突跳了起来,贴在墨戮耳边轻声问道:“他怎么好像不认识咱俩?还变得那么厉害!”
墨戮细细审视执令卫,也低声答道:“他好像被一股莫名力量附体了,已经完全变成守魂奴那样的傀儡。”
一大两小三个人互相凝视,几十息后,执令卫见二人没有任何破坏的举止,才如幻影般消散。
“嗤~”
地神主那滩血泥微微弹动了一下,一个人从中缓缓立起。
时宇光顾着高兴,没有看出执令卫那一指的奥妙,此时惊讶道:“地神主?你居然没死?”
“我为什么要死?你这该死的这小杂种!竟敢骗我动手!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
气喘吁吁浑身浴血的地神主,赤条条站在时宇和墨戮面前,咬牙切齿。
刚才那一拳,地神主只感到无边剧痛,同时还有一股强大的斥力要把他赶出这个世界。要不是他实力强横,硬是用神力抠紧身下青石,早就不知被送到哪里去了。
“啊!当心!又来了!”时宇伸手一指地神主背后。
地神主脸色骤变,下意识就要回身反击,但他刚攥起拳头就觉得不对,赶紧散去全身劲力回头惊望。
可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小畜生!好玩吗?”地神主怒骂,气急败坏地看着时宇。
“哈哈哈!挺好玩的!我就站着不动,地神主你可敢动我一根寒毛?”时宇近乎得意忘形的嘲笑,激得地神主目眦尽裂,又要陷入癫狂。
深吸一口气,地神主两掌猛搓了搓脸孔,迅速恢复了平静,转身向着远处城池走去。
他一身虬结筋道的肌肉,看得时宇好一阵羡慕。
“喂!穿上衣服啊!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不拘小节,你也不能太豪放了!”
时宇大喊,气得地神主步速更快,一件神力凝成的铠甲出现在了他的体外。
时宇伸手一抓,呵呵笑道:“果然,这里不能用体窍空间。”
墨戮无奈,拍着时宇的肩膀笑道:“他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他是疯子,但不是傻子。好好跟我说说,这里怎么回事。”
时宇迈步向前走去,“当年我进到这里,都是在梦中……”
一路走,一路说,时宇很快就把自己的简单经历全告诉了墨戮。
当墨戮听说眼前的真实世界就是驭命图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这若是驭命图,驭命之地和万界生灵的命线在哪里?拧成了这些墙壁?这些柱石?
“我也不知道,当年我只是看到整个世界突然被压扁,然后驭命图就出现了。”时宇的解释含糊不清。
心思一动,时宇勾勒出最早见到守魂奴的模样,问道:“这是谁的眼睛?你认识吗?”
墨戮瞟一眼,声音略顿了一下,“当然认识,无论守魂奴还是执令卫,都是当年重伤不治的战尊神主所成。这是昊神主,实力比四至尊他们差点,但脑子好用。阴我踏入陷阱的就是他。”
时宇面色一黯,拍散面前浮影。
墨戮低哼,冷笑道:“不过他也没讨得好,我重伤被抢回驭命天的时候就想通是他害我,刚进驭命战道就一拳打爆了他的脑袋。
不过我没想到,他害我不是出于嫉妒,而是驭命天主的主使。”
时宇虽不想提墨戮的伤心事,但涉及此间秘辛,又不得不详说,“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这个世界,再后来守魂奴就变成了我的模样,以至于我曾以为自己和守魂奴是一个人。当然,我当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守魂奴。”
“老狗想夺舍想疯了!还没抢走就先变成你的模样?”
时宇咧嘴一笑,点头道:“当时他确实是疯了,临放弃重生的时候,却突然出来个我,硬是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自己把自己打得差点暴毙!哈哈!”
墨戮也笑了笑,时宇的部分经历他同样知晓。
时宇见墨戮脸色舒展了些,继续说道:“我刚才是想说,驭命图其实真的只是图!一张彰显驭命天所有生灵的图卷,是驭命天主先画出了驭命图,才有图上造物影射进驭命天各处,成为你我这样的生灵,而这座城则是监守驭命图的奴仆所在。”
墨戮一愣,半天没想明白时宇的意思,侧首疑惑道:“我不太懂,说明白些。”
时宇皱皱眉头,思索了片刻又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纯粹是瞎猜。
驭命天主曾说过,驭命战道根本不存在时间,他可以随意找出过去或者未来任何一个生灵任何一个时刻的图卷,还能把这生灵在各个时空中任意挪移,这种事我实在不能理解。
所以我刚才突然冒出个想法,无论是我们熟知的驭命战道,还是驭命之地、万界等等,在天主眼里就是个画册。
每一幅画都有各自的位置,连起来翻动便仿佛都活了过来。
但其实,所有的画面都同时存在,只不过摆放的位置不同。
时间不是不存在,而是在整个驭命天,只有这座城里的时间有意义!
守魂奴和执令卫平时就待在这座城内。”
墨戮听得有点呆,眉头都拧成了川字,许久才迟疑道:“听你这意思,我们的一切,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早就既定?都是驭命天主胡乱涂抹出来的?”
时宇的疑惑不比墨戮少,他甚至越想越糊涂,“我是这么猜的,但驭命天主又说不是,他说他也不能决定我们的未来,所以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我猜测平日执令卫和守魂奴都住在这里,所以他们明明在驭命战道,我们却始终找不到。”
“那我们呢?我们不是执令卫,也不是守魂奴,怎么可能在这里?”
“和掌天纹有关,你也掌握了掌天纹。换句话说,你我都已经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执令卫,能进出这里就不奇怪。”
“那地神主呢?”
“他身上有断碎的驭命图残线,当然可以来这里,我当年不就是?”时宇快速答道。
墨戮不语,看着消失在城门甬道中的地神主,缓缓点了点头,但其实他已经被时宇的话绕晕了。
其实不光是墨戮,就是时宇自己,也被自己一番不知所谓的话说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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