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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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p
    北城大道，车马盈盈，声潮鼎沸，刘伶拿着一个破酒壶行在其中，脸色一片酒红，走得歪歪斜斜。/p
    刘伶一边走一边酒里酒气的念着不知什么文章，除了衣服的破烂和模样的脏乱之外，倒是还有点小先生模样。/p
    晃了晃酒壶，听不到一丝声响，刘伶一张脸变成了苦瓜，皱成了一团。/p
    “没有九运春，现在连普通糟酒都不让我喝了，唉，这日子真不好过啊。”刘伶哭丧着嘟囔，泪水汗水沾着乱发贴在破烂衣服上，蓬头垢面。/p
    其实，刘伶自来到樊笼后就后悔起来了，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单只是他来时太匆忙，忘记带些家里的九运春，只在平时挂在腰间的那个破酒壶里余下喝剩的几小口。/p
    只是刘伶好酒，嗜酒如命，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所以余剩那点酒连尝味都不够了。/p
    说起刘伶，他在儒门一脉那还是奇葩的存在。他虽身形矮小又容貌丑陋，可学问倒是挺高，文章写得不错，因此颇有名气。/p
    除此之外，他因好酒而闻名，已达到了“病酒”的程度，又时常不尊礼法，故而有着“小疯子”名号。/p
    儒家几脉中，就数他们这一脉颇为任性自得，对儒家礼法时偶不拘，讲究随性而为，自然率意。/p
    有语言道，刘伶之口，可不食菜只进酒，海纳百川，忘乎所以，一醉千日不复醒！/p
    当然，这其中可能有过分夸大的可能，/p
    不过刘伶对酒的嗜爱倒确实是真的。/p
    当下，刘伶的酒壶已经空了，又赊不到酒喝，几日来滴酒不进，顿时感觉到很不舒服，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只是他到樊笼来总归还是有目的的，书上说言出必行，而且事出之因还和自己关系莫大，就算是强忍没酒的痛楚他也得功成毕之。/p
    这样看来，儒家读书人到底是讲求一点书上的道理的。/p
    “唉，这是要我命啊，酒没喝上，这么多天了那狗屁道人也不见个踪影，他是属老鼠的吗，怎么这么难寻。”刘伶自顾言语，倒是不在意旁人对他的指点和微微的厌恶。/p
    其实，刘伶和道人司马?是有过接触的，若用儒家某一脉中的望气之术，已气寻龙，倒是不难寻到司马?的踪迹。/p
    只是，儒家各脉之间其实也各有芥蒂，特别是刘伶这一脉做事本就不依严谨，遵法克礼，和那一脉的“书呆子”自然不和，这一门术法可就没机会见过，这会自然是没办法了，只能暗自苦恼。/p
    这门望气寻龙之术之所以有名，除了其法门高深莫测之外，也和久远之前的那次对决有关。/p
    那场对决，是儒家君子贤人冲冠一怒，只为红颜，和佛门一邪僧在上元佳节，西湖岸边的一场大战。/p
    那儒家君子当时还是贤人，那一夜和佛门弃徒本是不分伯仲之间，可红巾翠袖，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佳景偶境，又逢酣战，竟然直接破门升得君子。/p
    自此，跨入君子一列，法力更深，佛门那一弃徒自不是敌手，却以佛门“遁入空门”一法逃匿，难寻踪迹。/p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言出法随，望气寻龙，纵已隔千万里之遥，竟然仍追寻到这邪僧，一番出手，自然擒下这人。/p
    儒家善仁，君子施善，倒没有把此人给当场击杀，给捉了去送回佛门去了，毕竟佛门和儒家关系还算亲近。/p
    这一脉的望气之术，自此开始名扬，毕竟君子一言，胜过千语。/p
    再说刘伶，口里念念叨叨，一直沿着北城正街走到了僻道，忍着路边的饭食倒还可行，可酒香却委实受不住了，因此他就停在了一家酒楼之外，干眼巴巴直望。/p
    “今天，我就给大家伙讲讲这个&039;红面道人&039;的故事。话说这个道人可和我们寻常见的可不一样，他面目清秀，长得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而且，这道人有一次去怡香院寻花问柳，还闹出了笑话……”几个酒客围着桌子，谈天说地。/p
    不过，这所说内容却引起了趴在门口张望的刘伶的注意，“红面道人”?难道是那个猥琐道人不成?/p
    刘伶矮小的身躯一缩，瞬间就出现在了这酒桌旁，“缩地成寸”，儒家的绝世法门之一。/p
    “几位，你们说的什么道人啊？”/p
    刘伶咧开嘴，酒气喷涌，眯着眼问道。虽然多日未尝滴酒，可他的酒气已臻入骨髓，集聚难散。/p
    几个酒客转过头，只见到一个身形矮小，衣服破烂，又容貌丑陋的小老头。一身还酒里酒气，十足的病酒老叟，而且那一双眼还亮亮的盯着桌上的酒壶。/p
    “喂，你这矮小丑陋的小老头怎么进来的，要混酒喝也找错地方了吧。”/p
    “对啊，瞧你这一身破烂样，是不是喝酒把家给喝没了啊，你们这种醉鬼我可见过不少。”/p
    这些人一瞧刘伶这模样，纷纷开口调笑，看来“以貌取人”确实是常象了。不过，这话倒是也不假，因为刘伶确实是穷到连水都喝不上了。/p
    “各位好，我真不是来混吃混喝的，我只是听你们说什么&039;红面道人&039;，对此很感兴趣，来旁听旁听，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刘伶笑着解释道。/p
    “真的?哈哈哈，看来我这说故事的本领又强了不少，连这酒鬼都来旁听了，对不对，来来来，喝酒喝酒。”众酒客都举杯叫嚷，看来也有八分嘴意了。/p
    “其实，看你们喝这么高兴，我倒也想尝一口了，当然我只是来听故事的，不是专程来讨要水酒的。”刘伶一脸讨好，笑意连连，只不过脸确实不怎么好看。/p
    “切，还是要酒喝。”/p
    众人醉得不轻，哈哈大笑。不过，还是给了刘伶一个酒杯，看来刘伶的霉运也不是一直那么久吗，最起码酒还是喝上了。有酒，刘伶便有了精力！/p
    ……/p
    望江楼，道人司马?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看其动作却是娴熟得不得了，收碟、端盘、招呼客人，高声报菜名，一个地地道道的店小二。/p
    李白好像有什么事一般，今日没有来此喝酒，倒让司马?暗自等待了好久。几天下来这两人一拍即合，不，是惺惺相惜，已经成了好朋友，毕竟二者谈吐都不俗，私下里交流都涉及一些学问道理。/p
    司马?知道了这人是儒家飘逸君子李白，而李白也知晓了司马?是天台山道人，属正统道派。/p
    只是，颇为奇怪，二者仍然交谈密切，并不因两派当下的教义之争而有隔阂，看来二人都不是那种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之人。/p
    司马?觉得李白有一句说得甚好，而那也是他愿意交这个朋友的缘故，/p
    “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且   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p
    正是这种豁达，不像儒家其他君子总看着自己的名号，到后来已经少了一开始读书时的那种抱负，少了锐气，多了寡言少语，缄默和只顾道理的修道中人。张口闭口不是境界深浅就是学术之争，当然这些只是司马?这年轻道人自己的想法，至于对错暂不管了。/p
    “小二，再来两坛桃花酒！”/p
    “好嘞，马上来，你稍等。”/p
    司马?高答一声，白巾一挥，小跑着行动了起来，脸上是忙碌而快乐的表情！/p
    这样的司马?不像天台山正宗道人，倒像是真正的樊笼小二了。/p
    只是，道存天机，万事自然，一切早有定数，司马?这一趟樊笼之行出人意料，却在道法之中。/p
    他的道，来之不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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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我这一壶珍藏的九运春就给你了，口感十佳，换个收藏，好吧?”刘伶扎好头发，穿好儒服，腰上白玉环佩，不舍的拿出腰上的那个破酒壶，淡淡开口。(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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