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阁已经住了几日,秋双于竹茹、苏木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至少两人都觉得秋双还是很好相处的,就连苏木紧张地口吃的毛病也好了。这些日子里,事件也是时不时就发生,不分昼夜,没有任何预兆,只有那只钟的声音在脑中不断回荡。
发生的事件都是一些小事,要么就是会说话的动物,要么就是吓人的小鬼,要么就是小孩发烧一直不好怕是受邪物侵袭。反正都是些随随便便就解决的小事,只是秋双深刻地感受到了工作是有多累。
不过要说实在的,秋双并没有觉得驱鬼累,真正劳累的是一下去东边一下又去西边,飞来飞去的,每天都要赶几百里路。而且每次办完一件事后,要接另一个活,还得回神阁才能见到苦主,这真的是很累人。
神阁那只矜钟,实在是太不人性化了,像他们这些能飞的倒还好说,但是那些人族呢?必须大老远从事发地赶到神阁拉钟。秋双想,要是事发地也有这样的钟,而且每次拉响时就能知道是在哪就好了,这样苦主就不用大老远跑去神阁,秋双三人也不用在神阁与事发地之间往返那么多次。
今天是个难得的日子,讨厌的钟声一直没有响起,无聊了一个上午,秋双让竹茹和苏木下棋给他看,那两人自然知道秋双的用意,开开心心地去下棋了。
“我终于赢了!”苏木开心地拍了拍桌子,这是他第一次赢,苏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秋双身上,等待秋双赞许。
其实这次苏木会赢,完全是竹茹让着他,结果他赢了之后却是第一眼就去看秋双,本来带着浅笑的竹茹,眼里多了几分不甘。
按往常的情况来看,苏木赢了,秋双不可能不说几句话,可此刻的秋双却是一言不发,因为他再观察矜钟。
苏木自然是在看向秋双的一瞬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急道:“这!这不是门口的矜钟吗?大人!您怎么给拿下了了!?”
秋双淡淡道:“我就拿下来看看,一会就放回去。”
苏木虽然一百多岁,而且在生人面前害羞紧张,但是在熟人面前却是比竹茹跳脱得多,活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道:“大人呐!我们这玩了一个早上,钟没有响,该不会就是因为你把它拿下来了吧?!”
竹茹也帮腔道:“大人还是快把它挂回去吧。”
秋双把玩着矜钟,头也不抬,幽幽地道:“要什么紧,苦主来了要是见不到钟,那肯定会大喊大叫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苦主的大喊大叫声,秋双觉得自己真的是不适合讲话,每次讲完,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来。
“神官大人!神官大人!有没有人啊!求求你们来个人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三人闻声而出。
竹茹问道:“这位大哥有何事诉求?”
那男人见了竹茹,拉着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遇上水鬼了,孩子被拉进了水里,正僵持着
竹茹施法让那男人跑得更快了,苏木和秋双也在后面跟着,当然,走之前,秋双没有忘记把矜钟挂回原位。
很快到了那孩子落水的河边,只见那小孩的双手被另外几个孩子和一个女人拉着,但就是拉不上岸 ,显然,他身下有什么东西在拉他。
按理来说,那小孩被两方拉扯,应该是非常疼的,但是他竟然不哭也不闹,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听说人在被吓傻的时候就会异常冷静。
苏木纵身一跃跳进了河中,想要在水里直接抓住那水鬼,而竹茹则是到岸边想要接过那小孩的手臂。就在这时,原本拉着那小孩的女人和另外几个小孩却同时放开了手!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让人来不及反应,苏木都还没有碰到那水鬼,水鬼就拖着小孩往深处游去了。
见状,秋双和竹茹心中大呼不好,双双下水,与苏木一同追逐那水鬼。
岸上,那男人责怪那女人放了手,女人也很害怕,身体微微发抖,几个孩子更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水中,秋双三人虽然是神,但也是要呼吸的,在水里要屏息,自然是很不好受,三个人一起往水鬼离开的方向追去,每次都是即将追上却又碰不到它。
想必这只水鬼对这片水域十分熟悉,他拉着那个孩子,左躲右闪,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喝饱了水,半盏茶的时间快要过去了,再没有办法,那孩子就要溺死了。
岸上的人等得也很着急,但是那只水鬼好像就是为了溺死那个小孩一般,因为一般的水鬼不敢被神这样追着还不放人。秋双很疑惑,为什么这只水鬼非要溺死这个小孩,但眼下他想不了那么多了,那个小孩真的要被溺死了。
“没办法了!”秋双话音刚落,一颗内有白花的珠子飞快地朝那只水鬼飞去,瞬间击穿了他。秋双在心中道一声‘抱歉’,竹茹和苏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秋双竟然杀了那只鬼!只见那只水鬼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昏迷的孩子就那样悬浮在水中,秋双立刻游到那孩子身旁抱起他,四个人齐出水面。
白珠慢慢飘回了秋双手中,入手那刻,秋双怔了一下,眼神黯淡。魂飞魄散的鬼的执念,会留在杀死它的武器上,最终化为一段记忆,传输给武器的主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该这样的,不敢这样的……’秋双低着头,在心中自责,看来,这只水鬼的记忆也是非常悲伤。
那个溺水的孩子早就被岸上那群人抱去急救,秋双三人浑身湿透,竹茹和苏木倒是立刻用灵力蒸干了衣服上的水分,而秋双却是站在原地半晌,然后慢慢的朝着神阁的方向走去。
竹茹和苏木自然知道秋双在自责些什么,竹茹去帮助那些人抢救那个小孩没有跟上来,苏木安慰秋双道:“刚刚那样的情况下,除了杀死那只鬼,的确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大人莫要自责,生人自然是比死人重要!”
秋双的衣服还是湿的,苏木燃烧法力帮秋双蒸着,秋双讪讪道:“他本来可以投胎转世,现在却魂飞魄散了,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
苏木道:“他刚才,是真的想杀死那个小孩!如果不杀死他,那现在死的就是那个小孩了,大人,别再在意了!”
秋双:“可那个小孩毕竟没有死,死掉的是他,而且魂飞魄散了。说起来,这还是因为那几个人放手了,而他们放手,也是因为他们坚持了太久,撑不住了,到头来,只能怪我们来得太晚。”
苏木不知道那只鬼留给秋双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知道秋双很难过,与其再劝,不如闭嘴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魂飞魄散真的是很大的惩罚,所以当鬼没有伤害人命的时候,自然不能将它魂飞魄散,鬼如果化去执念,依旧可以投胎转世,可如果魂飞魄散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刚才,秋双一击就将那只鬼打的魂飞魄散,可那只鬼虽然想要害死那个小孩,毕竟那小孩最后没有死,所以这件事,也是说不清。
苏木是不知道那只鬼是为什么要害死那个孩子,但秋双知道。不过秋双眼下打算暂时先放下自己的情绪,这只水鬼的魂飞魄散,不能完全没有意义。
常宁国,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当晚,恰巧也暂时没有要出的任务,于是秋双给竹茹和苏木发布了他来这里后的第一道命令:“去买两千只铜铃来。”
两人不解,苏木问道:“为什么要买铜铃?”
秋双答道:“做‘矜钟’,虽然做不了那么精致,但是只与我传个声音、定个方位,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它摇起来,外人也会听到普通的铜铃声,但那也比没有强。”
苏木惊道:“大人,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能做到那种事的铜铃,难道……难道你是要……!”
秋双不假思索答道:“我当然知道,上神与神官不同,血肉蕴含天道之力,滴血便能使物附灵,只要我往那铜铃上滴一滴血,日后我便能时刻感应到它们的方位,以及是否被拉响,只要在铜铃内刻上御风咒,对我来说就会和矜钟一般无二。”
顿了顿,秋双继续道:“常宁国一共一百六十六万平方里,每里之内必安放一铜铃,保险起见,我们先做好两千只。这个办法,其他地区没有上神在,还用不了呢,我们能用,那自然是要用上。”
苏木反对道:“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竹茹补充:“两千只铃,两千滴血。”
秋双道:“有什么关系?我的血,只要流出去一滴,就立刻会长出一滴新的,不管多少滴,于我而言并无过多影响。”
并无过多影响?上神产于天道圣树,身体发肤受之于天道,与神官不同,上神之所以能转换信念为法力,是因为上神体内的每寸血肉都蕴含了天道之力,这也是受伤便会立即自愈的原因。但作为未保护好肉身的惩罚,但凡受伤,伤口会剧痛无比,虽只有一瞬伤口便会恢复,但那种疼痛,哪怕只一瞬也足够刻骨铭心。不过一般的上神也就是窝在自己府邸,基本不用走动,更别提受伤了。
而且秋双体质特殊,感官灵敏程度异于常人。
竹茹和苏木并没有打算动身的意思,秋双催促道:“这是我的第一道命令,你们就那么不给面子的吗?快去买铜铃吧,等下又没空了,我还需要你们帮忙刻御风咒呢。”
有铜铃的确会方便很多,而且竹茹和苏木也不可能违抗秋双的命令,只能分头去买铜铃了。往返好几趟,去了好几个地方,两千只铜铃,总算是凑齐了,都是些相貌普通的铜铃,形态各不相同。
于是苏木和竹茹开始画御风咒,而秋双则是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往铜铃上滴血。
小刀轻轻划过,剧烈的疼痛从指尖传来,虽然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却是有着难以描述的疼痛等级,秋双疼得倒吸凉气,连忙将一滴血滴到一只铜铃上,铜铃立刻散发出了一种淡淡的微光。拿起第二个铜铃,刚想滴血,秋双却发现自己刚才割的那个小口,已经好了!对呀,他怎么忘记了,自己的伤口也是瞬间就会好的呀!两千只玲,割两千下!顿时,秋双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是对疼痛的恐惧。但是那只水鬼的脸一直在秋双的脑海中无法抹除,一狠心,往自己的手指上又是一刀。
‘要死了,好痛,好痛啊!’秋双的心里不断地闪出这句话,不断地闪出放弃的念头,但想到那只水鬼,他依旧往自己手指上割去,虽不及一开始那样绝决果断,但一次一次,都划了下去。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尖渗出,一边渗出,他的伤口就一边痊愈了,血滴到铜铃上,等待着秋双的,又是一道新伤。
中途,矜钟响起,竹茹与苦主一起出去了,留秋双和苏木在阁中做铜铃,秋双说,必须保证从明天起,东南西北的百姓都有触手可及的铜铃。
虽然知道很赶,但苏木还是无法专心致志地画御风咒,时不时就会画错,然后再抹除,重新画。倒不是苏木心不在焉,而是一刀又一刀往自己手上划的秋双,实在是吓人。那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啊!每划一刀,秋双都倒吸一口凉气,有时候忍不住疼,□□出声,惹得苏木既敬佩又心疼。
疼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虽是一道看似微不足道的细小伤口,但因为天道的惩罚,就这样一个小伤,一次就足以将一个普通人一生要受的所有疼痛尝尽。
只一道,便是他人一生所需承受的所有疼痛!上一次秋双受伤,已经是七年前,那次是身不由己,可这次,却是他自己,一刀又一道地往自己的指尖上划。
十指连心,这样的疼痛,秋双这辈子都不想再承受第二次。‘此生绝不再被刀剑所伤。’他在心中警示自己,‘绝不。’
真的太疼了!
两千铜铃,两千滴血,两千次自己割伤自己的手指,两千次刻骨铭心的剧痛,当铜铃全部做好,秋双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满脸泪痕,他是真的很疼,也很怕疼,但是他无怨无悔。最后,秋双在心底,又对着那只魂飞魄散的水鬼说了声对不起,要是早些赶到,那些人就不至于放手,他也不至于魂飞魄散了。
竹茹回来的时候,两千只铜铃都做好了,三个人分头将它们挂了出去。苏木还细心的准备了几千张告示,告知百姓铜铃的用途。终于,让秋双受尽折磨的铜铃,正式启用。
“大人,你这样真的值得吗?”苏木见证了秋双痛苦的全程,原本他以为关于‘上神受伤会更疼’这样的说法是无稽之谈,但经历了这一夜,他是半分都不再怀疑,同时,他也是真的觉得不值,只是方便了那些百姓而已,与其受那么大的痛苦,还不如就多在路程上耗费些时间。
但是秋双却笑道:“很值。但是我以后再也不想受伤了!”
苏木小声道:“大人,我一定会保护好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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