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郭〕纯情少年“俏”尸王

    
    （43）
    “楚哥，楚哥？楚哥！”郭长城急急忙忙的追他，“走慢点，楚哥。”
    楚恕之慢下脚步，郭长城这才冲到他旁边拉住了他。
    “你怎么了？”他拉着他的手，问道。
    楚恕之摇头：“没什么。”
    “你不应该和赵处那样说话。”郭长城担心的说，“赵处对我们都挺好的，那样他会不高兴的。”
    “对于我来说……赵云澜高不高兴并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楚恕之说，他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郭长城没回过神来，只是本能的伸手回抱他。
    “你会离我而去吗？”他低声问道。
    郭长城一愣，张开嘴不假思索的回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了。”
    “我是说百年之后，你会离开我吗？”楚恕之问。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问题，郭长城张开嘴，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想了好一会，楚恕之就抱着他，手越收越紧，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才松开一点。
    “人……总是要死的……”他觉得这话说的有点艰难。
    他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太恐怖了，他偶尔的时候会展露出那点鸵鸟性格，麻烦的事一天拖一天，直到快到时间了才去想。
    就像他想给特调处打电话，问他们是不是弄错了他的录取报告，可是直到他来那个电话都没打出去。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要是楚恕之没喜欢他就好了。
    “我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好吗？永生不死？”楚恕之松开他，认真的说。
    “想阿??茄?穑俊惫?こ俏实馈
    楚恕之点头，郭长城抬头看他，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不愿意。
    就算他要死要离开楚恕之他也不愿意去伤害普通人。
    更何况，逆天是要受天罚的。
    “我有很多个一千年，如果你愿意陪我，多少个一千年我都愿意付出。”
    郭长城摇头：“可是，那会伤害到别人，夺取别人的生命是不对的。”
    楚恕之抿嘴，低笑：“那我和你一起死如何？”
    郭长城被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在说什么，不要胡说。”郭长城说。
    他很生气，这时候楚恕之露出一点笑容。
    “放心，我不会死的。”他眯起眼，微微勾起嘴唇。
    郭长城盯着他看，第一次发现原来楚恕之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微尖的虎牙。
    像故事里的吸血鬼一样。
    “你不是说周末去福利院吗？”在他走神的时候，楚恕之轻声说，“不要想那些了，刚才随口说说的，明天吧，明天请假和你一起去福利院。”
    结果福利院没去成，第二天楚恕之他们就赶着回了特调处。
    赵云澜眼睛瞎了。
    “真是麻烦的事啊，我就是眼睛瞎了，你们不要弄得我像是要死了一样好吗？”
    沈巍站在旁边脸都黑的不成样子，楚恕之看着到觉得挺好笑的。
    赵云澜是被袭击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大处长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要去看看西梅村里有什么。
    沈巍被人骗走，只剩下赵云澜一人，一句嘱咐的不许去自然是挡不住他。
    “哎呀，我这就是一段时间的事，不要弄得那么恐怖嘛。”赵云澜一脸轻松的说道。
    沈巍黑着脸，倒是旁边的大庆嘲笑道：“没几天过年了，你这么回家不怕气死你妈？”
    “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了。”赵云澜说。
    “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云澜吧。”沈巍低声说，虽然生气，也有几分心疼。
    其他人没有表示反对，倒是楚恕之忽然开口：“还没有请教沈教授的真实身份？”
    沈巍没回答他就接着说：“沈教授该不会说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吧。”
    “嗯……”
    赵云澜听见他问，不耐烦的说：“问那么多干嘛？他不是个坏人不就行了，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这个答案满意不？”
    郭长城刚想阻止他们两个人吵，谁知道楚恕之慢悠悠的就说了声满意。
    反倒是让赵云澜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他本来打算如果他说不满意，他就噼里啪啦嘲讽他一堆，然后拿着郭长城挤兑他。
    林静噗嗤一下就笑了，大声说楚恕之最近越来越幽默了。
    祝红让他闭嘴。
    他们对待赵云澜失明这件事情看起来挺轻松的，大概是因为赵云澜一直都是那个万能的赵云澜。
    说了一会有得没得，赵云澜才正色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要小心点了，我总觉得我们被什么人盯上了，虽然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值得惦记的啊，但是架不住是金子那里都得发光……”
    “这话是用在这里的吗？”趴在他腿上的大庆毫不客气的说，“你找的是个语文老师，多和人家学习，少惦记点有得没得，不怕人家嫌弃你没文化把你甩了。”
    听着带上了沈巍的名字，沈巍立刻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死胖子有多远滚多远。”赵云澜面无表情的把他腿上的大庆扔了，眼睛瞎了还不忘准确的踹上一脚。
    “尤其是你，老楚。”他接着说，“我觉得啊，最近这些人对你的敌意很大，尤其是那个叫孙曦的……诶诶诶，沈巍，说起来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孙曦的？他姐姐名叫孙晓，听说很有名。”
    沈巍听完，闭上眼睛，不知道查找了些什么，然后才睁开。
    “确实曾经有这么个人，不过他二十岁就已经死了，而且之后灵魂不知所踪。”
    赵云澜摸了摸下巴：“孙曦修的是恶鬼道，按理来说是最容易触动天罚的道，地府也不该没有他的记录……会不会他也曾经修改过自己的功德。”
    “与其说修改了他的功德倒不如说是将自己剔出了功德记载范围之内，多数修行者都受天道约束，不得作恶太多，一旦功德有损，就会被天道惩罚。即使是抗过了天道一次惩罚，也会上黑名单，再有犯事就会再受惩罚。”沈巍的眼睛暗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只有脱离了功德记录，才能不受天罚。”
    “这年头还有人能脱离天道惩罚吗？”
    沈巍沉下脸：“不在轮回之内的人，就不受功德记载。”
    楚恕之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真有人能脱离轮回吗？”
    沈巍对他这句话倒是不在回答，似乎是有什么不愿意说起来的事。
    所有人抬起头来看他，这种连特调处里的人都不怎么清楚的事，沈巍说起来却有条有理，好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如何能够脱离轮回？”楚恕之不管他没回答，接着问道。
    赵云澜却一下子沉下脸，愤怒的叫了声：“楚恕之。”
    楚恕之不理他，依旧倔强的看着沈巍。
    沈巍叹了口气，看了眼赵云澜，这才说：“无魂之人才能不入轮回。”
    “不可能，这世上没有无魂之人。”楚恕之断然回道。
    人都有三魂七魄，即使是修尸道的尸人们，也都是魂魄被拘在腐坏的肉体中，才得以存在。
    无魂的身体是不可能动的，更不存在无魂的人。
    “更何况，孙曦修的是恶鬼道。恶鬼道本来就是有魂才能修炼，不可能是无魂之人。”楚恕之皱眉。
    沈巍回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好了，老楚，不要再问了。”赵云澜低声说，“你去休息一下，怎么这么激动啊。”
    他对着郭长城做了一个眼神，这个指示他不下郭长城都会跟过去。
    他们在旁边站了一会，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这时候的楚恕之让他感觉特别陌生。
    他心理好像装满了东西，甚至于整个人都被束缚着。
    他想起了之前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心里压着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沈巍大概和赵云澜说了些什么，没一会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远远的隔着一道门看楚恕之。
    楚恕之抬起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忽然对郭长城说：“在这里等着我。”
    说完他就朝着沈巍的方向去了。
    沈巍显然就是在等他，等他走到了身边之后，两个人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你不该这么执着于轮回。”沈巍皱着眉头说，“这并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人脱离轮回会如何？”楚恕之问道。
    沈巍垂下眼，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伤感：“若是人脱离了轮回，就不再是人了，就算是圣人都在轮回之中。”
    “那你为何说无魂之人脱离轮回？无魂如何活？”楚恕之接着问，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这并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沈巍摇头，“我并不能告诉你……”
    楚恕之握紧拳头，沈巍看着他的样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无奈：“我知道你为何问这样的问题，可是你所想得并不是能够实现的事，我劝你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尝试。”
    楚恕之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问道：“还没请教大人的名字？”
    他此时改口称沈巍为大人，是放低姿态，摆出了退让的样子。
    “云澜并不想让你们知道，不过我觉得知与不知并无太所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斩魂使。”沈巍说道，有一瞬间，楚恕之看见了他背后锋利的斩魂刀，只是一瞬，刀消失不见。
    他瞪大眼睛，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自嘲的笑：“怪不得大人对这些事了解的这么清楚。”
    不等沈巍回答，楚恕之接着说：“大人既然知道我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就该知道我并不会放弃。”
    “我曾经在地府里见到过你，楚尸王，也听过你的事，你很厉害。”沈巍说。
    楚恕之微微低头，虽是俯首姿态，话语里却能听出十分的自傲：“大人过誉了。”
    “千年前，地府曾邀请我抓捕你回来，不过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在你受刑无间的我就在地下更深处，无意间见过你。”沈巍说着，明明是背离法则的人做了违逆天道的事，沈巍身为地府的斩魂使说起来却有几分欣赏，“背离天道……在我看来并没有问题，只是你还没能力做到，便是圣人……都很难做到。因为那是……盘古的意志。”
    “大人……并不打算斩杀我？”
    沈巍摇头：“如果你没有危急到云澜，我就并不会想要杀你。只是，我劝你不要做太多无谓的尝试，这样一旦云澜知道了，你会让他很失望。他重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不想你让他难过。”
    眼镜片底下的闪过一丝冷光，这是楚恕之第一次在沈巍眼中看到属于斩魂使的冷漠与杀戮之气。
    只是为了赵云澜。
    楚恕之惧怕吗？他不惧。
    心里一片平静，楚恕之同样回以冷漠的说道：“我曾经察觉到赵云澜身边总有一个脱不开的影子，从原来到现在，想来那就是斩魂使大人吧。”
    楚恕之困于明鉴表中三百年，这三百年里，换了无数个镇魂令主。
    每一个都有着同一张脸，同样的性格。
    即使是傻子，他也知道，所谓镇魂令主，千百年来都是同一个人。
    只是这话大家都觉得与自己无关，都没说出来过。
    此时点出，却是半带威胁的意思。
    在这之前，他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这传说中的斩魂使大人说出这样威胁的话了。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楚恕之自嘲的想。
    沈巍听完果然沉下脸，只是片刻之后又恢复了那种温和有礼的样子。
    “尸王这样说，就是你的不智了。”
    “我只是觉得，大人说的轻巧，到头来，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执着之人啊。”
    沈巍勾了勾嘴角，温声道：“便是圣人也有自己的执着，更何况我本非圣人。”
    楚恕之哈哈一笑，笑容停止瞬间，脸上表情变为嘲讽：“实在没想到，原来大人和我是同一种人。”
    “大人既然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那就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沈巍长叹一口气：“便是你再打十次地府，地府也什么都不会给你的。”
    “不疯魔不成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