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大黄乃是我杏林峰外门弟子,宋小原残杀同道,当以命抵命。”
“乐玉成妄动刑罚,罚跪祖师祠堂一月,任何人不得探望。”
收到弟子传音,匆匆赶来的寒雪空直接将此事定论,示意陈飞赶紧压着乐玉成离开。
“慢着!小原死于他之手,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宋清原抱着宋小原的脑袋,双眼通红,丧子之痛,岂可这么轻易罢休!
“杏林峰有天阶圣体丹,身体完整,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的,有三成机会重生。”寒雪空说。
“那快拿来啊!”宋清原眼睛骤然蹦出光芒,本以为天人永隔,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玉成的事……”寒雪空说,他也不想拿别人的性命去威胁一个可怜的父亲,但是现在不逼得宋清原松口,万一人没救回来,宋清原和蜀山派追究起乐玉成杀害同道的罪责,沧海派也不可能太过包庇,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当做是小辈的打闹糊弄过去。
“小辈之间的打闹,蜀山派必然不会小题大做!”宋清原一字一顿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言语中带着的冰渣子几乎能冻死人。
“善。”寒雪空不在乎宋清原的怨恨和恶意,宋清原是个好人,应下的事情再怎么憋屈也一定会遵守,而且,杀了别人的命根子,还不许别人心怀怨恨?寒雪空没这么的霸道。
祖师祠堂
乐玉成知道师父让他在祖师祠堂罚跪,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已经三天了,三天水米未进,肚皮饿得直打鼓,心里便生出了些许委屈。
师父竟然不来看他么?果然是有了其他弟子,自己便不重要了。
“大师兄,我带了点吃的,你快起来吃些。”山幻之躲过守卫,提着个篮子悄悄溜进了祖师祠堂。
将手中的篮子放下,掀开篮子上带着黑色梅花脚印的白布,白白胖胖的馒头正散发着热气。
山幻之眉飞色舞,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说:“师兄你是不知道,那个宋小原今后就是个废人了!救回来又怎样,脖子上那么多经脉血管被切断过,以后他就只能躺在床上,能动的部位只有脖子以上!真解气!”
“小黑怎样了?”乐玉成问,听到自己那便宜弟弟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心中是很畅快,但同时他更担心小黑,小黑被扒了一身皮,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救回来以后,大黄死了,小黑要怎么办。
山幻之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小黑走了,它盗走了丹房所有的丹药逃了,师父命人此事瞒了下去,让几个内门师弟悄悄出去寻找。来祖师祠堂的时候,我见到小黑,小黑身上新生了一层肉膜,看上去十分病弱。我让它跟我回去见师父,师父肯定不会责怪它的,但是它蹭蹭我的脚后就走了,我感觉它是来跟我道别的,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它了。”
“小黑很聪明的,它想躲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找到它。”山幻之闷闷不乐,“大师兄,小黑为什么要逃?它身上还有伤呢!”
“它想去报仇。”乐玉成说,小黑一向聪明机灵,比很多人都聪明,也比很多人都睚眦必报,有时候乐玉成都怀疑小黑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个人的灵魂?当然,很快小黑就会做出一些蠢事,例如孵蛋、例如争宠、例如随时随地的不可描述打消乐玉成的错觉。
“宋小原已经瘫痪了,宋清原……师叔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看着,小黑找上门那真是羊入虎口!”山幻之顿时着急起来,“大师兄,怎么办啊?”
“小黑比你想象的聪明。能从禁制重重的丹房偷走灵丹,它比你想的更隐忍、更聪明、也更有能耐!”乐玉成说。
“禁制……如果不是因为同道扎堆来访,杏林峰也不会暂时撤去迷宫阵法……如果迷宫还在,小黑大黄打不过也能躲进迷宫,不至于……”山幻之眼睛又红了。
乐玉成拍拍山幻之低垂的头,说:“人心黑暗,岂是小小迷宫能困住的?”
“不说这些了,大师兄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馒头,你快趁热吃。”说着递给乐玉成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乐玉成看到馒头,心里又有些委屈,“师父有令,罚跪期间不得进食,你走吧。”
“大师兄……”见乐玉成当真一口也不动,山幻之无奈了,提着篮子悄悄离开。
过了片刻,一个人影推开了门。
月光倒映出颀长的身影,宽大的袍袖轻轻拂过乐玉成冰冷的脸颊,淡淡的冷香萦绕身侧,乐玉成不敢置信,猛地侧头,一直想念的人就站在他身边。
“师父!你真的来了!”
“不来,你是不是宁愿饿死?”寒雪空无奈地说。
乐玉成看见寒雪空手中提着的眼熟的篮子,心中有些甜蜜,“是师父让二师弟来送饭的?”
“不然还有谁?吃吧,三天滴水未进,你也该受不住了。”寒雪空说。
乐玉成喜滋滋地接过师父递过来的馒头,一口一口慢慢吃下,吃到一半,忽然发现馒头凹下去两个指印,馒头松软,那是师父拿起馒头时无意中留下的印痕,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一下就红了,脑中居然想起了初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喂他吃桃子,他抱着师父的手不住吮吸舔吻着,乐玉成不由地抬眼去看师父的手,一如记忆中的修长白皙,美味可口,乐玉成喉咙不由得上下滚跳动起来,感觉胸腹间忽然升起了一把火,在他身体中游走,烧得他浑身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一样,烧得他口干舌燥。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寒雪空伸出手贴在乐玉成的额头上,“好烫!你发烧了?不要跪了,我们回药庐去。”
乐玉成感觉冰凉柔腻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他忍不住微微仰起头想要接触得更多些,再多一些,他就像是沙漠里的旅人,难得见到一丝甘露,碰触到了就不想放手,师父着急的声音唤醒了他,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抓住了师父的手不放,连忙松开手,缩在袖中的手指却忍不住轻轻摩挲着,像是还在感受着那温润的柔滑。
“我们回药庐。”
“不要!”乐玉成脱口而出,回了药庐就不能跟师父共处一室了!对上师父疑惑的眼神,乐玉成的脸颊在发烫,勉强找了个借口说:“师父罚我跪一个月,这才第三天。”
寒雪空叹了口气,“那你知错了吗?”
“徒儿知错。”乐玉成深呼吸着定定神,将繁杂的念头压倒最深处,感觉身上的温度在逐渐下降。
寒雪空挑眉,他还以为,乐玉成会说自己没错,“错在何处?”
“徒儿给师父惹麻烦了。”乐玉成说。
“就这个?”不觉得杀宋小原有错,给自己惹了麻烦才是错处?
“对,徒儿下次下手应该再隐蔽些,不让其他人抓住把柄为难师父。”乐玉成说,杀人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小黑大黄虽然不是人,但是多年相处,他早就将小黑和大黄当做杏林峰的一份子,当成了是自己的师弟,宋小原虐杀大黄,重伤小黑,他只恨自己不够隐忍,众目睽睽下动手杀人,给师傅惹了麻烦,让师父为难了。
“你啊……每个人的生命都如此珍贵,岂能轻易践踏?”寒雪空不反对乐玉成教训教训宋小原,但是他反对乐玉成因为一时之气杀人泄愤。这次有他在,救回了宋小原,但是下次呢?这样的轻贱生命,寒雪空害怕乐玉成将来会成为一个杀人狂魔!
“众生平等,万物有灵,小黑大黄就不是生命了吗?”乐玉成反问,宋小原的命是命,小黑大黄的命就是草芥吗?在他眼中,十个宋小原也比不过小黑和大黄。
“他错了自有法度处置,沧海派有沧海派的清规,蜀山派有蜀山派的戒律,怎可由你私下动手?”寒雪空说。
“他可是宋小原!”乐玉成说。
宋小原,宋小原怎么了?
寒雪空有些疑惑,看见乐玉成有些委屈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宋小原,乐青瑶的养子,宋清原的养子,从小乐玉成受他的欺压,见惯了宋小原得到娘亲无理由的偏爱,所以认定沧海派和蜀山派也会像乐青瑶一样毫无理由地偏袒宋小原?
说到底,还是心里的自卑作祟。
即使理站在他这边,见到宋小原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不受宠爱的狗杂种,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他。
“你可是乐玉成啊!贫贱忧戚,玉汝于成,你稍微对自己、对为师、对沧海派有点信心啊!”寒雪空一把将乐玉成抱入怀中。
乐玉成一下子愣住了,二位师弟入门后,师父认为他长大了,该为师弟师妹的表率,这样亲昵的举动是再也没有过,师父消瘦的手臂揽在他肩膀上,他整个人埋在师父的怀中,脸颊贴着的是师父冰凉的衣服,鼻尖尽是师父清冷的淡淡药香,“轰”的一声,他心底里像是有一座炙热的火上爆发,强压下去的灼热猛然迸发。
烟雾缭绕,四周尽是一片白茫茫。
乐玉成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方。
薄雾深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水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
目光穿过幽幽竹林,透过沉沉薄雾,顺着淙淙水声,绕过重重山石,眼前景象越来越熟悉。
这里是……药庐后的月灵池?
犹记得师父爱洁,每天都要来月灵池沐浴,顺便会将他压到了月灵池一同洗涤,那时候他顽皮,极为讨厌水,那水总会让他想起血池,每次洗澡都像是一场争斗。
不由得,乐玉成脸上荡开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后来,他慢慢懂事了,二位师弟也入了门,师父与他分房睡,再也不带他一同洗澡沐浴。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乐玉成有些疑惑,他悄悄上前,见一块岩石上放着一套雪白的衣物,鬼使神差的,他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套雪白的衣物抱入怀中,摩挲着衣服,深嗅着衣服上残留的香气,他感觉这香气仿佛是三月春风,轻轻吹过柳梢,拂过草地,有什么东西悄悄破土而出。
耳边水声越来越大,他心跳如擂鼓,悄悄从岩石后探出头去——
月光之下,朦胧热气中,一人背身立于温泉水中,他的腰背线条朦胧而优美,晕着玉质温润的暖光,三千雪丝垂落颈侧,仿佛上雪山上印着月光的积雪。
师父?
不是没有见到师父沐浴的情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看,却让他浑身血液沸腾,小腹处像是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着,烧得他口干舌燥,烧得他坐立难安,只想凑得近些、再近些。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寒雪空微侧头,月光勾勒出极为完美的轮廓,浅淡的唇瓣微张着,看着让人有一种冲动,恨不能狠狠吻上去辗转缠绵,让那淡色的唇瓣染上血色,如同一朵牡丹花瓣般怒放开来。
乐玉成这样想着,也这样做着,他□□着那淡色的唇瓣,像是在亲吻一片冰冷剔透的霜花,冰冷而甘甜的液体滑入喉中,犹如火上浇油,他浑身热得像要爆炸,却不知如何疏解,只得紧紧抱着那人,舔舐吸吮,将那唇瓣玩弄得红肿透亮,水光颤颤,宛如那枝头迎风俏丽的梅花。
不够,还是不够。
近点,还想更近点。
乐玉成犹嫌不足,柔软灵活的唇舌顺着皙白修长的脖颈一路舔吮而下……
乐玉成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一身大汗淋漓。他呼吸急促,似乎还带着梦中的躁动不安,只觉得口中异常干燥,掀开被子想倒杯水,忽觉异常,他此刻才发现,裤子上一团濡湿,沾了一丝凑近看,黏黏的,滑滑的,还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想起梦中那场景,他忽然明白过来,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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