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沙海衍生]灵魂伴侣

    
    第八章
    *
    午后黎簇本想瘫在沙发上打一下午的游戏，结果吴邪在小公寓翻了半天后，硬是要拉他出去买衣服。
    黎簇被他半抱半拖拉出大门，手抓着门框不肯出去，两人正僵持着呢，隔壁王奶奶路过，拄着拐杖看两人拉拉扯扯后，愣了愣，“小簇啊，这位是……”
    “我是他爸。”吴邪飞快的接过话，话音未落，脚被“儿子”重重踩了一脚。
    王奶奶没有多想，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吴邪，道：“小簇爸爸啊，你长得挺年轻的，你们这是要出去？”
    “奶奶，他不……唔！！！”
    黎簇想解释呢，嘴巴就被吴邪捂住了。
    吴邪拿胯部撞了撞年轻人的屁股，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威胁：“你要是不喜欢我自称是你爸，那我就自称是你老公，怎么样？”
    “……”
    王八蛋！
    黎簇还能怎样，只能在心里骂街，骂完乖乖跟着老变态出门。
    吴邪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加上他真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所以想带黎簇去买衣服都不知道该去哪，无奈之下打了个电话给霍秀秀，喊她来江湖救急。
    霍秀秀微信发了个地址给吴邪，让他和黎簇到那里等她。
    黎簇迎着寒风缩了缩脖子，哼道：“你能不能别折腾了，现在谁买衣服还出门，上网随便买几件不就行了。”
    吴邪抬手掐他脖子，硬按着他上出租车，黎簇懒得和他较劲，上车后自顾自玩手机，摆出一副随你折腾我都无视的态度。
    但车子停下时，到达的地方并不是商场，而是医院。
    黎簇下车后才发现来的地方是医院，望着那个鲜红的十字架，他眼睛一刺，恍惚间又看到被一枪爆头的汪小媛，殷红的血从她头上缓缓流下，顺着额头流到眼窝内，同她绝望的眼泪汇聚到一起。
    “你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绷成一张弓，随时都可能折断，也随时都可能射出一枚伤人的利箭。
    吴邪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定期检查身体有什么不对吗？”
    黎簇就冷笑：“你还真把我当儿子了，陪你来做体检？”说完扭头要走，他是不会进医院的，哪怕病死痛死，也不会迈入医院一步。
    吴邪从背后揽住他的腰，也不管大门口来来往往多少人看着，径直强硬的要带他进医院。
    “你干什么！放开我！”
    黎簇瞬间爆发，剧烈反抗着，一副要和吴邪当场打一架的模样。
    吴邪一个过肩摔把年轻人摔地上，再压下去强吻他，两个人就跟疯狗一样在地上互相撕扯啃咬，彼此嘴里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黎簇，不要和我过不去了，也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好吗？”
    吴邪吻着年轻人的嘴唇，讨好般一下一下轻柔无比地吻着，被打巴掌了也不停下，被踹了也不停下，似乎要和他死磕到底。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我……”
    也许是温柔的亲吻和语调起了作用，也许是没力气了，黎簇渐渐停止反抗，眼眶通红，将多年前在古潼京问过吴邪的话又问了一遍。
    当年，吴邪没有回答，此刻，时隔多年，他终于回答了。
    “命这种东西，你去问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我没有错，但不代表我无辜，其实我只想身边的人每个都好好的，可老天就是跟我作对，我没得选也没得逃，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一个人面对，同理，有些事也只能你来承受和面对。”
    “对不起黎簇，拉你入局我不后悔，但我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不指望你原谅，可我希望你好好的。人啊，很多东西，一开始你会觉得无法接受，但一旦你接受了，也就那么回事而已。”
    “你不是要去找你爸吗？我说了，你的身体没养好，我是不会带你去的，你需要做个全身检查，只有那样，我才能确定你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目的地。”
    黎簇愣愣看着吴邪，听着他耐心十足的解释和带着点开解意味的话，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海子边的时候，他沮丧的抱怨自己没能救下曾爷，吴邪便柔声安抚他，拿膝盖碰碰他的膝盖，哄小孩一样努力哄他开心、哄他别再责怪自己。
    “黎簇，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杀了我泄愤，但这些的前提都建立在你得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
    “我这个年纪的人，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就算你把自己作死了，我顶多在你墓碑前鞠个躬说声抱歉，可那又什么意义？你想一想，你比我年轻，我迟早不是你的对手，再过几年，你说不定发展的比我还好，到时候想怎么搞我报复我，都可以。”
    “别把自己当救世主，这个世界没有谁比谁可怜，你和那些你想帮助的人一样的凄惨。你没有能力帮助其他的人的时候，放过自己的良心。”
    几段话说完，吴邪心中暗道得亏自己书读得多，否则这会子还真不知道搬什么话来给小屁孩做心理疏导。
    汪小媛的事情，他知道，也理解。潘子、大奎、阿宁，许多人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没能彻底放下。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那么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最后都会变成谈话中的一段往事。
    吴邪不是冷血，是经历太多，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对付汪家的计划几乎耗尽了他的心血，那些年他就像一头偏执的孤狼，狠起来连自己都咬，更何况是拉无辜的人入局。
    黎簇其实真的很像他，偏执起来一样的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正因为他的不可控，才帮助吴邪完成了清理计划。
    可黎簇太年轻了，经历的也不如吴邪多，就像他尚未学会在床上时怎样能让自己更爽一点，要怎么原谅自己原谅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学会。
    吴邪得承认自己是个糟糕又恶劣的老师，对黎簇这个学生太不负责任了，万幸的是一切还来得及，他会用足够多的时间和耐心来教他原谅这个世界，当然，这里面也可以包括滚床单。
    他这个年纪的人，认真起来还是挺可怕的，吴邪想过了，他会一直陪着黎簇，直到他真的成长强大起来。
    有些事、有些人，没有亲眼所见，要放下很容易，可真的亲眼所见了，想放下就难了。
    谈不上爱不爱的，和个人私欲也没有太大关系，反正就是暂时没法儿放着年轻人糟蹋自己。
    说难听了，要死别死在他面前，也别让他知道他把自己作死了。
    如果傻逼孩子非要往死里作，那不如他来动手，直接搞死在床上得了，还能让他爽一爽。
    当然，吴邪所有的想法也仅仅是个人想法，一厢情愿、异想天开。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黎簇，你一直都盯着我这边的动静，那你就该知道我真的老了，手底下的人蠢蠢欲动很不安分。可我现在为了你，待在北京没回去，很多事情都是王盟在处理。我已经够乱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吗？”
    说到这件事，吴邪和黎簇都心知肚明，搞事的人就是黎簇。小兔崽子铁了心要把他搞得身无分文一穷二白，一年前开始暗戳戳把手伸到吴家，把汪家对付九门那套用在了对付吴家上面，等吴邪发现时，手下的人里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是黎簇的人。
    唉，看来去雨村养老是错误的，谁知道会“晚节不保”，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被一个小屁孩搞得焦头烂额，连张药方都弄不到手。
    “别说了……”
    老混蛋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把当年沙漠里说过的话搬出来，好让他心软妥协。
    黎簇必须得承认，一旦吴邪示弱服软，他就会跟着软下来。
    围观的人群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两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医院的工作人员本来要上前帮忙的，被吴邪阻止了。
    “这是我弟弟，生病了闹脾气，没什么大事儿，各位都散了吧。”
    吴邪看哄的差不多了，从地上爬起来，边笑着解释边把黎簇也拉起来，再凑近他耳边轻语：“有火气回去再发，现在冷静一点，你总不希望医生给咱俩一人一剂镇定剂，再当成神经病抓起来吧。”
    “……”
    黎簇默默不语，抬手擦着嘴角的血丝。
    之后到底拗不过老混蛋，乖乖被他带进去做了检查，过程里，吴邪整个人温柔的不可思议，耐心十足的陪着他做一项又一项繁琐的检查，跑上跑下的拿单子问情况。
    从医院出去后，吴邪站在垃圾桶旁抽完了也许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根烟，再把兜里所有烟都丢进垃圾桶里。
    “你有病吗？”
    黎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举动，手里提着一大包药和体检单。
    吴邪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末了突然歪头亲他眼睛，嘴里带着几分哀求出声：“黎簇，我把烟戒了，你把身体治好，我们都好好活下去，别再互相折磨了，好吗？”
    明明都承受过那么多苦痛和煎熬，偏偏不放过他们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