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虐买家千百遍

    
    来了！阿加雷斯如临大敌，心想这该死的加百列果然是来查账的。也不知道他查账能力如何，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还是只能在表面上做做文章。虽说单看加百列平时的表现，是既游手好闲还好逸恶劳，但他如果真有那么好吃懒做和不学无术，神座之左这位置他坐得上？
    当真想要学点什么，以大天使长的能力，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
    阿加雷斯不动声色地琢磨着，觉得加百列应该不会亲自动手查账。他后面多半跟着一个团，两队人马分批行动，加百列过来跟他碰头，先把他拖着，待他进了会议室，他后面的团队再戴着证件直奔财务室。
    然而账本不能被他们拿到。阿加雷斯微微侧了下身，抬起右手用食指敲了敲椅背。
    静如壁花的当班经理会议，立马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会议室。
    加百列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加雷斯的小动作，倒也没说话。当然阿加雷斯也端得住，虽然他心里有数千条弹幕飞速弹过，表面上，他也只是看着加百列扬了下眉：“你觉得我会亲自做账？”
    加百列也笑，还笑得相当意味深长：“我相信你不会亲自做账，但我相信你会明示暗示你手下的员工做假账，然后给你过目。那帐如果做得不漂亮，你不满意，多半还会被打回去重做吧。”
    完全属实。阿加雷斯心里的弦又绷紧了，但他面上仍然微笑道：“大大，慎言啊。你大老远地跑我这来，不会是想跟我说这些没根据的话吧？”
    “当然不是。”加百列道，“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为了避免你紧张过度，我先直接告诉你我的来意好了，我不是来查账的，我是来建议你把帐做漂亮点，让赤焱没法从你这里拿钱的。”
    阿加雷斯：“？？？”
    加百列道：“赤焱准备扶持的第一批产业是医疗和acg。但你旗下的产业挺能揽钱，他那边要至今匮乏了，少不了会从你这里调拨吧？你准备看着给？还是遵照他的要求给？”
    “我当然是——”阿加雷斯想说根据当时的心情给，但他总觉得一个不慎，加百列就会拿自己的话去搬弄是非，于是道，“根据当时的情况，结合实际需要，综合权衡各方面因素后尽可能地按照boss的要求给。”
    “你家boss旁边跟着巴尔。”加百列笑，“你觉得你唬得过他？”
    阿加雷斯沉默，巴尔确实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揍得他实话实说。
    加百列又道：“钱是你赚的，给不给理应你说了算。但巴尔要逼着你给，你也打不过他。还不如把账做漂亮点，留有余地地给。这样就算巴尔起了疑心，派他手下过来看，你帐做好了，他手下也不见得能查出来。”
    阿加雷斯继续沉默，他承认加百列这话说得没错，但加百列说这话是安的什么心？
    “我当然是安着搞事的心。”加百列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一脸平静地主动解惑，他道，“你消息也没那么闭塞，这段时间就是再忙，也该知道我是联合军的负责人。既然领了这个命，我就要尽职，哪怕打不过来，也要尽可能地给赤焱找麻烦。”
    他说着端起红茶，无视阿加雷斯微变的脸色，十分优雅地啜了一口，又道：“我虽然没跟你打过交道，但也多少听闻过你的事。抛开立场不论，你性格我还是比较欣赏的。我今天到你这里来，就是想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家boss野心很大，他想要统治世界，而和他签过契约的你们，无疑是他会优先考虑任命的魔神。如果赤焱成功了，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功臣，但——”
    他话锋一转，一脸平静道：“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不止是以联合军（暂行）总指挥官的身份，站在加百列的立场上，他也不会给赤焱这个机会。
    他并不否认这个世界存在诸多问题，尔虞我诈、背信弃义、你死我活的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这几千年他也看了无数起，早已对此波澜不惊，但纵使这个世界有再多的不如意，它也有着美好的一面和温暖的一面。
    何况摧毁容易，建立极难。加百列不想打破现在和平的局面。
    “赤焱的做法本来也有违天理，无论人类还是神魔，既然安身立命于天地，就应该讲诚信。当然他可以选择武力镇压，但他不应该以法力限制器为幌子，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吸取其他神魔的法力。”加百列道，“这是相当卑鄙的做法，既为三界不耻，也没法用语言洗白。”
    “而他这种做法，原本就已引起了三界公愤，现在他还想借此机会，一举拿下三界之王的地位。”加百列冷笑，道，“你觉得众生服吗？”
    阿加雷斯没说话。
    但他知道答案是不服。
    赤焱这种做法说好听点叫自私，或者不当得利；真要说得直接点，用来控诉他的罪状完全能够达到罄竹难书的境地。
    即使如此，阿加雷斯仍然十分谨慎。他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只稍微调整了下坐姿，然后点了下头，示意加百列继续。
    加百列又道：“诚然，赤焱现在的实力看起来很强。在吸收了大量神魔，包括我这个层级的诸多大天使长的法力后，他的实力已经强到一个很难估量的境界，但你别忘了，并不是所有神魔都佩戴了法力限制器的。”
    天帝没有，耶和华没有，几乎所有地狱七君主都没有，以及青淼和加百列这类富有挑战精神（活得任意妄为）的也没有。
    这部分神魔的法力没有被赤焱吸收，就意味着他没法通过对法力的分析、利用、转化和循环来克制这部份神魔。更何况，这部分神魔本身的实力就很强。
    “我现在率领联合军出击只是处在试探阶段。”加百列平静地道，“如果能够取得成效，赤焱愿意停手，那一切都可以商量。但他如果执迷不悟，选择和联合军硬扛到底，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他放下端着的茶杯，瞄了阿加雷斯一眼，又道：“如果真的开战，三界联合军全力以赴，你觉得你们能撑多久？”
    这几乎是个不用考虑的问题。
    巴尔这些年里醉心二次元，在提升实力方面的专注度已经不如以前。现在如果和耶和华对上，能不能打平都还是个问题。更别说联合军如果连幕后boss也一起上战场的话，那是包括地狱七君主和东方神界的天帝在内，都要上场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加百列云淡风轻道，“就算你不介意跟赤焱一起玩这一场豪赌，你也应该为自己和身边的人考虑一下。”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失去一切后，还能从孑然一身再奋斗到功成名就的。
    阿加雷斯沉默至此，眉梢终于慢慢地动了一下。
    对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要还没听懂，那就真白痴了。没错，加百列是在拉拢他，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打倒敌人的路上，阻碍总是越少越好。只是阿加雷斯沉默了一瞬，还是双手交叠放在腹上，慢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
    “我很感谢你的提醒，但是除了言语外，你能拿出其他诚意给我看吗？”
    “当然能。”加百列微笑着，将头转向门口。
    阿加雷斯：“？？？”
    阿加雷斯不明所以，也跟着将头转向门口。
    然后就像应景似的，他看见当班经理悄无声息地推开门，面带焦虑地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boss，那个叫青淼的又来砸场子了。”
    阿加雷斯：“？”
    这凤凰怎么也来了？他跟加百列约好的？
    阿加雷斯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就见青淼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进来，一脸无耻道：“阁下这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来砸场子了？我明明连桌都没有上，就来走个后门，找个关系，让你家老板照顾一下我朋友。怎的就被你说成砸场子了？我这锅背得有点冤啊。”
    他说着往旁边一站，把后面那人拉进会议室又道：“老板，你这还招人吗？念过大学，学过金融，硕士学历，能说中文，还长得特乖巧的那种。”
    阿加雷斯目光往旁边一转，锁在那人身上就没动了：“你是……”他皱了下眉，“之前在我这里赢了一大笔，又被你旁边那不着调还不要脸的家伙给搅了局的那位顾客？”
    祁煜老老实实地点头：“是的，您知道我？”
    阿加雷斯点了下头：“有印象。”
    但他何止是有印象，根本就是印象深刻。灵魂纯粹and玛蒙准备下手的对象and中途被青淼和加百列连手搅了局and疑似当初打开法力限制器总服务器大门之人——这四个标签，他现在都还贴在祁煜身上没揭下来。此刻一见青淼牵着祁煜进来，他就隐隐猜到加百列和青淼打的主意了。
    他问青淼：“你想介绍他在我这工作？”
    青淼点了下头：“确切地说是实习。我这朋友准备创业，但在管理方面一窍不通，又没什么人脉资源，人还老实木讷，不会说话。我想着你这人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就推荐他过来帮你跑跑腿，打个下手，学习学习，积攒点经验。”
    当班经理面无表情，心里却透着不屑。他正暗自心道咱们这里可没那么容易进时，就看见他家boss转头看向了加百列：“这也是你的意思？”
    加百列仪态端庄且高雅地点头。
    他家boss又往向青淼身后的少年：“你自己的意见呢？”
    祁煜一脸真诚：“如果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全力以赴。”
    “很好。”阿加雷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同意了。”
    当班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