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李——宗——显。
住在李府的第二日午时,是秦玉答应给这位看病的日子。她耐不住好奇,但又不想见秦玉,思来想去纠结的就不知怎的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太阳已下山,黄花菜都凉了。
从府里下人们的闲谈中她了解到,午时秦玉是去了的,第一件事是屏退所有下人,留下一两个给他家少爷宽衣,所有人不解。
老太太第一个询问,“这医治脚伤和宽衣有甚的关系?”
据说某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老夫人这就不懂了吧,少爷伤在脚骨,补骨需钙,这钙又是从阳光中来,自是需多晒晒的。”
老太太一脸莫名,“钙为何物?”
“老夫人且须知,钙为长骨头最好的东西就可。”
老太太将信将疑,“既如此,只需晒需要的部位即可,何须晒全身。”
秦玉还是那一种很装逼很装逼的表情,“晒全身自是好的快些。”
于是乎,在老太太坚定多于迟疑的眼神中,某人潇洒的一挥手,下人们呼啦啦散了,只留了两个。
老太太坚持了一阵,终于还是拄着拐杖一步三回头的出院子了。
留下躺藤椅上的李宗显在夏日午时的大太阳底下被人扒了个精光,好像还留了条短小的亵裤,一晒晒了一个下午。
接下来,秦玉每日午时都会过去,美名其约治伤,实际上变着法儿折腾李宗显。她反倒失去了过去瞧瞧的兴致,也就偶尔听听下人们闲话,笑笑就可以了。
单晒太阳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她担心李宗显无处发泄把账算她头上。
“呦!这谁啊!”李宗显由两个下人各扶着一边手臂,语带挑衅。
水青璃较好的面色有一瞬的僵硬,心知该来的总会来,就是来的有些早,她还没准备好。
挠挠发顶,故意别开对面李宗显那仿若鬼厉般阴鸷的眼神,“呵呵”干笑两声,附和着道:“谁啊?”眼神四下扫着逃跑的路线。
李宗显显然没有同水青璃废话的意思,单手一摆,身后跟着的五六个家丁呼啦啦的就上前了,水青璃脚底抹油,衬着一群人还没完全围过来的空档,瞅准一条路就跑。
“给我追。”李宗显在原地急得跳脚,推搡两把扶着他的人,“你们也去。”
水青璃边跑边呼喊,“救命了,杀人了。”现在她只想吸引更多的人,把老太太吸引出来更好。
李府谁最大?当然是李宗显他老子,奈何他老子公务繁忙,常年不在府中,其次是那位老太太,接着就是李宗显。
老太太腿脚不太方便,很少管府中事物,自然耳目也没有渗透到整个府中,她和李宗显结下的梁子可不是老太太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已能料想到,此次若是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她跑得快,后面那几人更快。人家仗着人多势众,外加对府中地形的熟悉,好几次都与水青璃来了个面对面。
水青璃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奔着,抽空回头瞅一眼,哎呦我天,三个家丁紧追不舍,但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少了几个。意识刚动,脑门一痛,已是结结实实撞上了一堵人墙。
那人被撞得倒退三步,水青璃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起身之际,周围已经七七八八围满了人,包围圈越缩越小。
水青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苦哈哈的笑着。
“呵呵,呵呵,各位爷,你们认识我吗?”说白了就是不认识为啥要抓她。
没人理她。
“你们不是我认识秦玉不,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楚州襄王。”关键时刻还是得把某人的尊贵身份提溜出来显摆显摆。
还是没人理她。
“我……我是……哎,别动手啊!哎呦!轻点,轻点,疼。”
连姓甚名谁都没报出来的水青璃光荣的被两人钳制住了手臂。
一群人簇拥着把她围在中间,个个人高马大的,围得密不透风,生怕她跑了一般。这群人极有默契的簇拥着她向着一个地方走。
“何人在此喧哗!”
比较威严的女声听在水青璃耳中好似天籁。
她在人堆中间往上跳着探出半个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喊,“姑娘救我。”如今她只希望不要落在李宗显手上。
惊鸿一瞥间,那个人好似有些熟悉。
正待细想,那边已传来说话声,“不知那少年犯了何事?”这声音听来温雅,舒舒缓缓如一汪清泉滑过心尖,字句间有着与生俱来的气度与风范,比之先前唱歌时多了分人气,是——风舒雅!
巧,真巧!人群中的水青璃,乐了。
紧随而至的李宗显瞧见这女子与常人不同的气度,心下已是明了三分。自家老子警告过他,府上这几日来了贵人,万万是得罪不起的,这女子显然是其中之一。
他低了头,摆出一副谦恭的姿态,“小姐不知,此人乃是小人身边的家仆,偷了些银子,这不,刚抓回来。”
去你奶奶的家仆,去你奶奶的偷银子!老子啥也没干。
这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却是没喊出来的,只因身边多出来一只手,捂了她的嘴。
风舒雅瞧了眼人堆中那一双格外娇小胡乱扑腾明显不是男子的脚,眸光微动。
“他偷了你多少银子?”
“这……”李宗显一时愣住了,说那臭丫头偷银子本就是随口胡诌,他只想搪塞过去,谁曾想这位贵客这么问,一时倒是难住他了。一抬头对上风舒雅那清清淡淡又仿若可以参透人心的眼神,他唇哆嗦了哆嗦,忙又低下头,“三两,三两银子。”
“哦?才三两。”风舒雅轻飘飘道出一句,如她的人一般,给人的感觉就是如风儿一般轻,看不透。她给身后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立刻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李宗显,“如此,我替他还了可成?”
李宗显猛然抬头,“偷银子是小,手脚不干净是大,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
在未得到风舒雅的命令前,丫头不敢缩回手,依旧僵着手臂举在半空中。
风舒雅一甩袖,语气还是那种淡淡的,但任谁都听的出她的话语中多了分凌厉,“那如此手脚不干净之人又如何会招揽进贵府?”
一句反问,又将李宗显怼了回去,他惧于风舒雅一瞬间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拄着单拐软下了身。
“何不问问他偷银子作甚使用。”
“那人嗜赌成命,这银子肯定是赌博输掉了。”李宗显抢着道。
“哦?”一声反问,李宗显立刻感觉到了不对,然风舒雅并不给他改口的机会,“此般小人的底细你都如此清楚,何来招进府一说。”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其实大家都懂。若说一开始不知道底细胡乱招进府中的不能说什么,可知道了此人好赌,还招揽进来,那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李宗显面容僵住了。
“这样吧,这十两银子就当我买了他了。”风舒雅不会把话说得太满,给了一记闷棍的同时也会给一颗甜枣,毕竟还在人家府上住着呢。
李宗显还能说什么,磨着后槽牙蹭蹭蹭的响,也只能看着水青璃颠颠的跟着风舒雅跑去了。
水青璃跟在风舒雅身后,忍住了想给李宗显一个幸灾乐祸鬼脸的心思,她可不想再被李宗显记恨上,那种小人,多迁就迁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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