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像是“宫芽由我来保护”这样的话,她只在司?O哪里听说过,每一次她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司?O总会挺身而出,轻则骂一顿,重则司?O就要状告她的爷爷,将那些惹事的男孩子们摆平了,她便会拉着她说一句“你什么也不用怕哦!”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她从育扬转学前,上个月住院那天,她还听到司?O在门口和医生辩驳,她不愿意她住院,连去学校也成了奢侈。
她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那么现在呢?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简关垣,像是另一个司?O,不,其实他并不像司?O。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男生抿着唇瓣的半张侧脸像是素描纸上不多不少的那一抹点睛之笔,他扰乱了她心里的一池春水,红着脸把目光落到了别处,这才听到他说话:
“孙芸,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
孙芸看司?O的几个小姐妹一副想要动手的模样,咬了咬牙,不甘心的从小花园里跑出去,一边跑一边不甘心的咒骂:
“她不过有副好看的皮囊。”
“你嫉妒了,我告诉你,好看的皮囊才受欢迎!”司?O追着走了几步,被白?拽住手拖回来,大事化小:
“司?O同学,算了算了。”
司?O可是记得刚刚白?叫她外号的事情,一抬手甩开他的手腕,呵了一声:
“刚刚还叫我小寸头来着?”
白?举手抱头,一副后怕的模样:
“我知道,你叫司?O。”
司?O发现简关垣的立场和自己的出人意料的一致,好像终于能发觉到这个男生身上让人觉得讨喜的地方,当即拍着胸膛保证:
“简关垣,宫芽是我好姐妹,我念在你还算善良的态度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简关垣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和司?O有过什么恩怨,倒是白?,终于看到大姐大司?O开了金口,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毛爷爷:
“走,酸辣粉来一碗。”
司?O想起前次简关垣逼着宫芽吃酸辣粉的事情,询问的目光刚刚看向宫芽,那丫头就马上点了点头,这一次,再也不怕那些条条框框束缚,她举着手示意:
“我要吃一整碗!”
——
周五的放学时间过的很愉快,宫芽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就在保姆阿姨第三次把饭菜加热的时候,终于看到她拿着杯什么东西进来,等到看清楚她手上拿了半杯奶茶,保姆阿姨脸上的神色已经改为满脸惊恐:
“宫芽,你喝的这是什么?”
像是以往一样总是对宫芽的起居生活格外关心的保姆阿姨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沉着脸再一次提醒她:
“你不能吃这些东西!”
宫芽知道自己没病,也很清楚自己到底能吃什么东西,看到她站在主人的角度上对自己发号施令,拿着那杯奶茶又喝了一口,用行动表明内心的不服:
“我不是病人!”
话音刚落,她手上的那杯奶茶便被身后冒出来的男人一手夺过去,她吓了一跳,转过去看着身后的那个人,下意识的往后推了一步。
她的哥哥宫岩出差回来了。
许是刚刚回来没有多久,他身上还穿着在公司就职的西装外套,脸上带了些倦意,他看了看那杯奶茶,毫不留情的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宫芽,皱着眉问她:
“我听说,你最近有点跳?”
他早先就听保姆阿姨说起宫芽最近的动向有些反常,没想到今天刚刚碰个正着,看起来,她已经和平常不一样了。
宫芽没喊他,把手放进了衣兜里,擦了擦那上面的汗渍,转身往楼上走。宫芽随着她的步伐跟上来,站在楼梯口和她说:
“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出什么问题!”
宫芽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转过身去时眼眶已经红了:
“我的命是属于我自己的,谁也不能把我折磨死。”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反抗自己活在这个家里的目的,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我不愿意了,宫岩,我要当一个自私的人!”
宫芽打开门进了屋,说完这话便直接把门关上,紧紧的从里面锁死。
活着是为了什么,她曾经以为,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是为了像爸爸和哥哥告诉她的那般,但并不是这样的,像是简关垣那样自由自在的活着,才是她应该为之努力的人生。
她想要真正的自由,不被任何东西束缚和绑架的人生。
不是那种毫无意义的活着,是能朝着更好的明天活着的人生。
宫芽没有下楼吃饭,宫岩两次前来敲门的声音被她严厉坚决的嗓音堵回去,直到终于听不到门外传来的喧嚣,她才倒在床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盯着那个快要拨出去的电话号码发呆。
简关垣的电话号码,她一刻都没忘记,不是因为那晚他在电话里的那一番威胁,是因为这个号码,是她记在心里的,唯一一个外人的电话号码。
宫芽的通讯录永远不变,只有那么几个联系人,终于有一天,她还能在这上面拨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属于那个喜欢在校服上绘画的男孩子……
记忆里与这个人有关的回忆,还是停留在那天他来医院给自己补课,傲慢不羁的站在她的面前,那时候她就知道的,这样的一个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好学生。
她想得入了神,突然被手机上的来电震动打断,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看了好几遍那个没有存起来的电话号码,拿起来就跑进了洗漱间,躲在浴室里小心翼翼的接起来:
“喂。”
简关垣听那边的声音不太对劲,皱着眉:“你躲洗手间接的电话?”
宫芽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感叹这个男生真是观察的细致入微:
“你怎么知道?”
“像你这样的乖孩子,不都是这样躲父母的嘛!”简关垣语气里明显有对于她这种乖乖女的不屑和嘲讽,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本正经,不晓得打电话是要和她说什么事情,踌躇了半天,竟然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命令一般的喊他:
“你,去找张纸和笔!”
宫芽一头雾水,还是听话的从洗手间出来,拿了笔记本和纸张躲回浴室里,把笔记本搭在浴缸的台子上,问他:
“你要帮我解题吗?”
“你想得美!”
简关垣不屑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宫芽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红着脸转着手上的笔,有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险些以为信号不好,努力凑到听筒边,这才听到他在那边咳嗽了一声,好像很不好意思:
“小米五十克,大枣十颗,红糖两大勺,小米一碗半……”
宫芽听着他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说话,像是背书一般,自己一笔一划的写完了,才发现那是一个补血的食谱方子,握着笔的手微微一愣,一瞬间明白过来,有些害羞的理了理自己耳边的头发,听到他在电话那边无奈的吐槽:
“我奶奶真的超级烦,为什么要让我给你传达这种食谱!”
她几乎已经能脑补得到那厮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也不知道周医生是不是有意想要培养他往中药这边发展,在这端偷偷勾起唇角嗤笑了一声,那端的人听到了她的嗤笑,黑着脸呵斥:
“你干嘛,笑个屁。”
宫芽拿着那个良方捂住嘴,一转身不小心把头敲在浴缸壁上,低呼了一声:
“喂喂,你没事吧?”
宫芽忙站起来,揉着撞疼的脑袋和那边报了平安,她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差点要认不出自己来了,镜子里面色红润一脸笑意的姑娘会是那个前不久还在医院想要一死了之的人吗?
简关垣又喂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听到他那边有翻动课本的声音,那个人的声音搁着长长的无线电波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嘿,我觉得你笑起来还蛮好看的。”
宫芽愣在镜子面前,看着白色纸张上的字,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
“唔,谢……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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