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察觉到了今天总裁的好心情。
原因是她在办公室外,隐约听到了总裁哼歌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进门送会议资料的时候,总裁脸上的笑容还没放下来。
她的视线在总裁白色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一点红痕上瞥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看来昨天总裁有个很美好的夜晚,就是不知道和他共度春宵的人是谁。
一个聪明的秘书知道什么该好奇,什么不该好奇,小心地收起自己的心思,秘书兢兢业业地汇报起了今天的工作。
“阮秘书。”
突然被叫住,阮琳有些不解,却还是遵循职业道德,礼貌而又谨慎地询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赵总?”
对于这个才空降下来不久的太子爷,她还没摸清楚秉性。
赵随安:“我记得赵氏旗下有个影视公司对吗?”
虽然不知道赵随安问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早早做好准备的阮琳只是回忆了一下,就将情况如数道来,“赵氏的确有一家子公司,是做影视娱乐这一方面的。”
“叫什么名字?”
“怜芳娱乐。”
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的赵随安,在秘书离开后,将怜芳娱乐四个字,输入到了电脑的搜索栏当中。
旁人可能一听就反应过来这个公司是个什么意思,但对华国文化还不太了解的他,仍旧需要借助于网络的帮助。
很快,赵随安望着怜芳娱乐的成立史陷入了沉默。
原来怜芳娱乐是爷爷为了追沈姨而成立的公司吗?
为什么他回国之前没听奶奶说过?
按理说这两人不是情敌关系吗?
怎么感觉关系还挺好的样子,奶奶还专门让他给沈姨带了一堆的东西过去?
在今天之前,赵随安虽然搜了很多有关沈芜的新闻,但从没想过要关注沈怜芳,最多在偶尔搜索沈芜的时候,会看到一些诸如“沈家两代美人,到底谁更美”之类的新闻。
赵随安好奇地搜索了一下沈怜芳。
哪怕美人迟暮,网络上有关沈怜芳的新闻仍旧不少。
赵随安随意点进了一个分析沈怜芳感情史的新闻,看完全篇之后,黑着脸退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沈姨和奶奶和谐相处的原因。
因为他那对沈姨痴心一片的爷爷,可能从头到尾,压根就没在追求者众多的沈姨那儿挂上号。
没看到整篇感情史分析下来,他爷爷就只在还有“xxx、xxx等人也曾经追求过她”这句话里出现了名字吗。
沈芜也不乏类似的感情分析贴。
赵随安想到上次自己看到的最新帖子里面,自己只是一个沈芜夜会的小鲜肉,连名字都没有,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像是吃了个柠檬。
*
赵随安心中的百般纠结,千种情绪,全然没有落到沈芜的眼里心头。
她喝完了海鲜粥就打电话让小朱开车把自己接回了剧组定下的酒店 。
第二天,沈芜还在梦乡,房门已经被人打开。
小朱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桌上,一把掀开沈芜的被子,“七点了!起床了!”
沈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抓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六点四十七。
“……造反啊你。”
她抓住被子的一角,重新倒了回去。
一晚狂欢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要上班的时候爬不起来。
小朱摇摇头,自己进了盥洗室,将牙膏挤好,又在漱口杯里倒满热水,顺带出来用自己带的便携式热水壶给沈芜烧了一杯水,泡了杯浓缩咖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喊了她一次。
“起床了!天塌了!袁导要骂人了!”
她扯着嗓子喊,换来的是沈芜将自己捂得更紧了一些,顺带还用手蒙住了耳朵。
小朱同沈芜展开了被子拉锯战,一边扯一边好言好语地劝慰,“姐,快起来了,今天早上有你的戏,再不起来来不及了!”
又是一番折腾,小朱终于把沈芜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昨天晚上回来迟了,只来得及匆匆睡一觉的沈芜迷迷糊糊地进了盥洗室,拿起摆好的牙刷就放进了嘴里。
愣了好几秒之后,她才意识到放反了方向,牙膏全部刷在了口腔内壁上面。
她闭着眼,迷迷瞪瞪地继续刷牙,收拾好一切,只等沈芜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就能出发的小朱从门外走进来,见到她脖子上的痕迹就瞪大了眼睛。
“姐,你脖子上是被蚊子咬了吗?”
沈芜睁开一只眼,她皮肤白,脖子上的吻痕格外显眼,听见小朱的话,她翻了个白眼,“这个季节哪来的蚊子,小狗咬的。”
的确是只小狗。
发起疯来就不管不顾,什么地方都啃。
她明确说过不能咬脖子,明天还要拍戏,不能露出痕迹。
床下乖巧温顺的青年,却仍旧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像是在做着什么标记。
说多生气谈不上,沈芜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小朱是在沈芜和秦时恋爱后,才跟在沈芜的身边,虽然知道沈芜以前的情史丰富,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撞见,难免红了脸。
带着吻痕去剧组到底不怎么好,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去给你拿遮瑕。”
沈芜摆摆手,不在意地道:“快去吧。”
小朱早晚会习惯这样的她。
*
为了不在戏里露出马脚,化妆师需要将沈芜裸露出来的所有肌肤都打上一层深几个色号的粉底。
小朱虽然帮沈芜将大部分裸露在外的吻痕遮住,但化妆的时候难免要掀开一些,那些深深浅浅地痕迹顿时落入了化妆师的眼中。
她戏谑地冲沈芜挑眉,后者神情慵懒,全然不在意她的调侃,反倒是对她勾唇,流露出一抹浅笑。
化妆师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突然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精。
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沈芜情史丰富,前男友能组成兵团,却仍旧有那么多人对她痴心不改,无数天之骄子对她频频表白,献上一颗真心供她随意践踏。
因为她的确有这个资格。
骨肉美人不过皮相,真正的美人,是美在内在。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一不美,无一不撩拨人的心弦。
一场酣畅淋漓的□□,仿佛打开了沈芜身上的某个开关,她现在整个人都在疯狂地释放者荷尔蒙,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性感而又慵懒,勾唇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钩子一样,要挖走人的心脏。
化妆师敢保证,自己是个再直不过的直女,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男孩子,但在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突然无法抑制地开始狂跳。
沈芜所表现出来的,俨然是一种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美,只要见过的人,都很难不为她心动。
*
拍摄的时候,沈芜才知道汤旭雅请了假。
袁经纬有些不太高兴,因为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导演,不喜欢有什么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当中。
如果汤旭雅是昨天请假的还好,偏偏她是今天早上快要开拍的时候,才派来一个助理,匆匆交代了请假的事情。
袁经纬当场就开始咆哮。
“请假!早点怎么不说?她知不知道今天有她的三场戏?!她突然请假会造成多大的麻烦,昨天一个晚上她干什么去了?!早说两个小时都没那么多的麻烦,现在架子都搭好了跟我说请假!”
小助理看上去也就二十来说,袁经纬没说走,也不敢离开,只一个劲儿的道歉,一双眼睛里很快就被骂出了泪水。
沈芜走过去,拍了拍助理的肩膀,打岔道:“袁导,旭雅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我和她合作了那么多次,就没见她请过几次假,这次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不请假的事情。您啊,也别生气,回头让她给您好好赔罪,该打该罚,您找汤旭雅去就成,你看这小姑娘,抖得跟个鹌鹑似的,可别被您吓坏了。”
她和袁经纬合作了不止一部电影了,袁经纬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神情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行了,我也不是骂她,你也别挤兑我,汤旭雅今天不来,你的戏要调整一下,你先去看看剧本。”
沈芜笑嘻嘻地拍他马匹,“就知道袁导大人大量。”
哄走了袁经纬,她一低头,发现汤旭雅的小助理,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满脸的崇拜和感激。
“多谢沈芜姐。”
“行了,也别谢我,你本来就是遭受的无妄之灾。”沈芜不太在意地说道,顺便关心了一下汤旭雅的情况,“汤旭雅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不是……”助理支支吾吾,脸上表情有些尴尬,“我……我不好说。”
沈芜倒不是非要追问,听见她这么说就知道有难言之隐,当即对她摆摆手,“行了我也不好奇,你先回去吧。”
小助理又是满怀感激地道了谢。
像她这样的小助理,向来是剧组里的底层,随便是谁都能支使。
被袁导发火的时候她固然满心委屈,却也知道自己得忍着,要是反驳一句,得罪了袁导,别说是她,恐怕汤旭雅在整个剧组都讨不了好。
她万万没想到沈芜会来给自己解围。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小助理回到了酒店,将请假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汤旭雅讲了一遍。
她说话的时候,汤旭雅正躺在床上,两只眼睛都敷着冰袋。
昨天晚上哭的狠了,回来就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眼睛肿成了一条线。
这种状态肯定是没法拍戏的,汤旭雅也不肯让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所以才派了小助理去请假。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肯定会惹袁经纬生气,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比小助理还没想到沈芜会帮自己说话。
她用手按着冰袋坐起来,一双还肿着的眼睛看向小助理,“她真这么说?”
小助理点头,恨不得给手舞足蹈地给汤旭雅描述一千遍沈芜替自己解围的英姿,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是谁的助理,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汤旭雅没说话,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片刻后,她伸出一只手,“手机。”
助理忙将她的手机递给了她。
剧组是有微信群的,汤旭雅在微信群里找到沈芜的头像,点了添加通讯人。
*
“多谢。”
汤旭雅的消息发的没头没尾,沈芜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回了个笑脸,“不客气,谁叫你昨天晚上请了我吃火锅呢。”
她本以为提到这件事情,会惹得汤旭雅炸毛。
说实话,在取下对汤旭雅的有色眼镜后,她看汤旭雅辣眼睛的打扮都觉得可爱了不少。
谁知道汤旭雅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下次再请你。”
这话看上去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颓然的气息隔着屏幕,沈芜都闻得到。
她现在正休息,也有时间和汤旭雅聊天,随口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汤旭雅淡淡道:“就是身体不舒服。”
沈芜挑眉,并不太讶异汤旭雅的回答。
说到底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进展到可以掏心掏肺的程度。
因此她随意关心了两句注意身体之后,就将手机切换到了微博界面,刷起了微博。
手机屏幕里,刚出生的小猫咪喵喵地叫着,声音比奶油还甜,沈芜从包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小朱剥开,塞进嘴里,甜蜜的滋味顿时在舌尖蔓延开来。
“沈姐,你那么喜欢猫,干嘛不自己养一只?”
小朱在背后看见了沈芜的屏幕,投其所好地推荐道:“我认识一家猫舍,养布偶的,要不给你买一只。”
“喜欢就要养,什么逻辑,”沈芜随口怼道,“我就看看,不养。”
娱乐圈养猫的女星不少,爱宠还是个吸粉神器,小朱不理解沈芜的心理,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养啊?”
沈芜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知道养猫要花费多少精力吗?”
小朱,“啊?”
“你知道小猫要吃什么吗?你知道什么牌子的猫粮适合什么年龄段的猫吗?你知道怎么做猫饭吗?你知道怎么陪猫玩吗?你知道猫生病了该怎么办吗?你知道……”
沈芜一口问了小朱一堆你知道开头的问句,问的她头晕眼花,才做了最后的自我总结,“养猫就跟养孩子一样,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就千万别养。”
沈芜不是没有养过动物。
在来S市之前,她曾经在废弃的大楼里面,捡到过一只小小的猫。
那是一只白底黄花的橘猫,和沈芜初遇的时候,只比巴掌大一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叫声又细又小,沈芜捡到它的时候正值冬天,小小一只猫咪躲在废墟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不见猫妈妈的痕迹。爸妈不准她养猫,沈芜就将它安置在了离家不远的一处小巷子里,每天带着食物去找它。
后来猫长大了,会认人了,沈芜在家里做作业的时候,它跳到窗户上,敲响了沈芜的玻璃窗。
沈芜小时候就很漂亮,在小小的县城里,漂亮是一种原罪,注定了要遭受许多的恶意。
她没有什么朋友,小花是她唯一的伙伴。
她以为自己能够一直陪伴小花到老,她想的很好,猫能活十几岁,那个时候她长大了,就能买自己的房子,将小花接到她的家里去养老。
直到有一天她回家的时候,没有在房间里找到藏起来的小花,反倒听到客厅里来的客人,啧啧称赞沈母有一手好手艺,今天做的龙虎斗色香味俱全。
她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哎呀也是你运气好,你提着死蛇上门,就有只猫跑进来了,合该你吃到这道菜。”
她跑到厨房,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剥落的猫皮。
黄白相间的皮毛染上了鲜血,红的刺眼。
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转,沈芜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去,大声质问母亲为什么吃了自己的猫,又是怎么被父亲一巴掌打掉了一颗牙,恍恍惚惚地回到房间。
她在房间里枯坐了两天,没有出门吃一口饭,也没有和父母说一句话,最后还是老师发现她几天没上课,觉得不对劲找上门来,才把她从房间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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