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晓姑姑给君珏的昵称,钟离初个人觉得很恶寒,不知道君珏听着什么感觉,“殿下以往也这般……不爱喝药。”
“那倒不是,以前小祖宗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离不开那些药来调理,只是时间越久,被病疼折磨的越多次,小祖宗就越加不重视,越加抗。”
“晓姑姑,清泠公子在殿外候着。”宫女从外面进来。
“将他打发了吧。”晓姑姑沉默了一会儿说,语气中难掩失望,她当年是跟着清妃从赫连家出来的,当知道赫连家除了殿下还有其他血脉,她很是欣喜的,希望他们能重振赫连家,只是终是让她有些失望,特别是这个清泠,简直是折辱了骨子中赫连家清贵的血脉。
从重华殿的藏书阁出来后,天色已经十分昏黑,宫人告诉他,君珏已经醒了小半个时辰了,知道他在藏书阁便叫人不用去打扰,自己先去沐浴去了。
钟离初刚刚到,便看到君珏披散着头发从后殿转出来,视线相触的那一瞬,她的紫眸里有浅浅的笑意掠出,红唇轻启,“阿初。”
“殿下。”钟离初慢慢的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颊边的湿润的长发?i到脑后,指尖一寸寸抚过,用内力蒸发水汽,最后抚上她的脸颊,“才几天未见,臣怎么觉得您越加憔悴难看了呢。”
“夜深露重,枕席寒凉,本宫少了个暖榻之人,整夜辗转难眠,自然是越发憔悴了几分。”
“是吗?如今仍是春暖花开之季,也会夜深露重,枕席寒凉?”
君珏幽幽的叹息一声,指尖抵上钟离初的胸膛,“你不懂。”
“我是不懂。”钟离春抓住她的指尖,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带到软榻那里坐下来,边给她披软裘边说,“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折腾,最后苦了的依旧是你自己。”
“本宫只是突然觉得累了。”君珏靠着钟离初说,“明明知道活着很难,却要尽力的活着,一碗碗苦涩的药汁,一次次生死挣扎……明明那么努力的活着,却有那么多人想要自己立刻死去,活着……母妃说,要好好活着,可她不知道,活着,才是最难的事……”
钟离初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着,有细细密密的疼痛。
“阿珏……”钟离初紧紧的抱着君珏,声音里满满的心疼。
窝在钟离初怀里的君珏听到他的轻唤,轻轻垂下睫羽,红唇勾起一抹谲诡的笑。
书上说,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有心疼,怜惜的感觉,那么他基本上是逃不开了。
命,对她来说,她自己并不是很看重,只是她要留着去扰乱一些人的安宁,毁掉一些人所拥有的东西,为了这些,她暂时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命的。
偶尔的任性妄为,换取阿初的心疼,也值了……
“我的阿珏,会长命百岁,福寿安康。”钟离初轻抚君珏的长发,低头极尽温柔的在她额上轻吻。
用完晚膳后,宫女便把药端了上来,钟离初接过来喂君珏。
“阿珏……”
“嗯?”
“不要咬勺子。”钟离初颇为无语的说,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咬勺子,还一脸无辜的表情。
“不咬勺子,就咬阿初。”君珏把勺子放开,任钟离初抽走,妖治轻笑,扑过去搂着他的脖颈。
“砰。”钟离初手中的玉碗掉落在地,剩余少许的药汁洒落,他伸手接住少女柔软温凉的身子。
“阿珏……”脖颈处温软带着疼痛的感觉让他的话戛然而止,少女埋首在他脖颈间,柔软的唇贴在皮肤上,牙齿陷入他的皮肉中,漫延开来的丝丝疼痛,她的发细细密密的倾落而下,微凉,微痒。
各种明晰的感觉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奇特的酥麻汇到心间又聚成温软的悸动。
“你牙痒呢,说咬就咬。”
“有点儿。”君珏抬头起,妖治潋滟的紫眸溢满笑意的勾了一下钟离初。
钟离初眸光一闪,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含住那一抹艳色的唇,轻轻的吮吸,舌尖描摹着她的唇齿,噬咬,直到她忍不住轻喘,才勾着她嬉戏沉溺……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睑,鼻尖,脖颈上……
“殿下……”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钟离初一顿,起身坐好,将某个笑得妖治勾人的抱到自己膝上,伸手替她整理衣服。
“进来吧。”君珏窝在钟离初怀里,慵懒得像只猫咪。
清泠一进来,隔着层层的轻纱,看到了软榻相偎在一起的身影,心头微震,“殿下唤清泠来唱曲吗?”
“本宫身边的人好奇你,在用膳的时候便提了。”
“是,那清泠便唱几曲。”清泠的内心很不平静,那个人到底是谁,竟还能陪殿下用膳,殿下还那么亲密的和他坐在一起,嫉妒,满心的嫉妒。
“嗯。”
在清泠唱曲期间,钟离初一句话没说。
君珏觉得无聊,便扯着他的头发玩,最后搞得自己的一缕头发和他的一缕头发结在一起,解不开了。
“这还没成婚呢,殿下就想与我做结发夫妻吗?”钟离初浅笑出声,将结在一起的头发从君珏手中拿过来。
“你就不想与本宫做结发夫妻?”君珏紫眸危险一眯。
“有待考虑。”钟离初指尖轻挑,一会儿就将两缕结在一起的头发解开来。
“哼,除了本宫,你还敢考虑谁。”君珏冷哼一声,又很快笑开,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戳钟离初的肩膀。
“除了你,谁都不考虑,殿下还真是不负喜怒无常这四个字。”钟离初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着。
“这几天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乖乖喝药,回来后我带你出去走走。”
“本宫有待考虑。”
清泠跪在外面,腿已经麻了,他的手放在腿上紧紧的握在一起。
“初世子。”钟离初刚从重华殿出来,就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他偏头,就看到君锦瑞一身单薄蓝色锦袍站在回廊转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若别人知道你私闯宫禁,你的下场会如何。”
“不知道,不过锦王殿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钟离初勾起一抹微笑问。
“觉得泽?护的住你吗?”君锦瑞的视线绕过钟离初看到了夜色中静谧的重华殿。
“你可以试试。”原是一句咄咄逼人的话,让钟离初说得十分温和,宛如询问。
你可以试试,如果被人发现了我,我会有什么下场。
你可以试试,如果我出事了,她会不会护住我。
我敢试,因为我知道她喜欢我,你犹豫不决,因为你知道自己喜欢她。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初世子,殿下让奴婢过来为您提灯引路。”一个宫女提着一盏风灯过来,朝两人行一礼,最后对钟离初恭敬的说。
钟离初转身瞥见微风将君锦瑞的衣裙吹得翻卷,显得萧瑟。
“他威胁,阿初了。”君珏披着轻裘坐在玉案后拿着一本折子看。
“是,不过初世子也没吃亏。”先前提着风灯的宫女恭敬的跪在地上回答,她叫多荧,晓姑姑培养的接班人。
“看来皇兄最近太闲了,这么晚到处溜达就算了,还跑过来恐吓本宫的阿初。”君珏叹了口气说,把朱笔拿过来,在折子上批注着。
初世子也不见得被吓到了呀,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多荧绝对不会这样说,“奴婢也这样认为。”
“既然这样,就由你给皇兄找点事吧,不要让他总闲着。”君珏把手中折子随手丢在地上,取过另一本打开,妖治的紫眸淡漠的扫多荧一眼,多荧心中不可抑制的一颤,下意识屏住呼吸。
“顺便让本宫看看你够不够资格代替晓姑姑站在本宫身后。”
“晓姑姑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奴婢不敢妄想,但殿下吩咐的事,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手由你自个调配。”
“是,奴婢告退。”多荧站在殿外,冷风一吹,只觉后背一片湿冷……
钟离初和君珏说他还有事要处理,是真有事要处理,只是听着青林一个个报出来的名字,脸上一贯的温和慢慢消失,换上凝重。
“这些都是王府里的老人?”钟离初屈指敲着桌子问,虽然王府一直是他父王和母亲在管,在有那么几个人他是知道的,在王府里已有十余年了。
“最久十几年,最少几年。”青林回答说,当时彻查出来时,他也有些震惊,到底是谁在王府里埋了这么多暗线,如果不是暗线,那么到底是用什么将他们收买了。
“问清楚之后,处理掉。”任何对王府有威胁的都要处理掉。
至于王府里的人与外界互通周转五石散这件事,他一定要查清楚,要不是庄子上有个娇娘,还有那个宠女如命的管事,恐怕他都不会知道竟然有人敢周转贩运官府明令禁止流通买卖的五石散。
王府里的幕后人是谁,府里除了父王,母亲,自己,也就是莲夫人还有钟离鸿。
想起钟离鸿,钟离初又想那日在花园里钟离鸿捧着一个有裂痕的陶罐。
那个陶罐……
“世子。”出去了不到一刻钟的青林,面色凝重的走进来。
“什么事。”钟离初一直在猜测,这件事是否和钟离鸿有关。他从出生便被请封为世子,幼年的时候都是在王妃身边长大,除了练武的时候,能和钟离鸿碰面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没有过多接触,过了十岁之后,既要学习又要去各处游历,便更没有多少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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