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好好做个魔头

1.第1章 身死道消

    
    第1章
    昆仑之巅,有仙鼎悬浮于空,仙鼎通体漆黑,由玄铁铸成。其下,是常年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峰。
    传说,仙魔大战,便战于此,而这仙鼎,则是仙魔大战的唯一遗留之物。
    传说,仙魔大战中,南山派墨清远险胜,将那血魔宗宗主尹红衣封印于鼎中。自此,血魔宗消失于世,南山派一举成为修仙第一宗门大教,万年来,长盛不衰。
    而自尹红衣被封印在仙鼎内,每千年,四大仙门均需合力封鼎一次,以保稳固。
    须臾之间,已是第十个千年。
    九月初九,昆仑之巅。
    四大仙门齐聚,为首的墨清远身侧跟着一个白衣少女,低眉垂手而立,不时偷瞄她身边的师父,却在师父的目光偶然瞥向她时,连忙转了方向。
    在少女左边,是南山派的大师兄,秋亦尘。再后首,是青虹宗、无量门和逍遥宫三大仙门。
    众人到齐,墨清远淡淡地说了一句,“开始吧。”
    四大仙门陆续有弟子上前,在仙鼎周围,东南西北方位依次站好。南山派秋亦尘举步欲去,被墨清远拦了下来,指了指一旁四处张望的江翌,道,“你在这护法,让翌儿去。”
    一旁的白衣少女低头道,“是。”
    秋亦尘急道,“翌儿虽天资聪颖,但七星心法只达五星,怕是不成啊。”
    墨清远道,“无妨。”
    仙鼎居中,四周漂浮了两男一女,江翌顶替了秋亦尘,念了个口诀,飘在了仙鼎的东方。
    四人站定,逍遥宫宫主霓裳飞身到鼎的一侧,朝下首众人道,“本次封鼎之典轮到我逍遥宫主持,只是这血魔宗被封万年,近年来却偶有消息,各位可曾听说?”
    无量门门主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闻言嗤笑声,“逍遥宫宫主说的可是‘封鼎万年,必有魔生’?这传说流传了千年万载了,哪有人知道真假,不过血魔宗那些小辈们兴风作浪罢了。”
    霓裳红袖一甩,“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我们这么多人,难道真能让那邪魔歪教死灰复燃?只是本次封鼎之事凶险,我想借墨掌门的白玉钟一用。”
    墨清远颔首,一枚白玉圆环从袖口掷出,朝着霓裳飞去。霓裳伸手接了,转身吩咐四方位站着的四名各派弟子,“开始吧。”
    瞬间,一股无形的波动将仙鼎罩下,波动以仙鼎为圆心,缓缓扩散,最终将仙鼎周围四人和霓裳都笼罩在内后,不再扩散。
    墨清远手做剑指,“合。”
    白玉钟缓缓合拢,变成了白玉般的实质,将内外分隔开。
    霓裳朝四名弟子点点头,独自压阵,四个弟子虽然来自不同仙门,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均双手并与胸前,环手做抱,丹田灵气自双手涌出,逐渐凝为一个光球。
    江翌修道时日尚短,未曾结丹,丹田内宛如气海,气海之中悬着五颗星星,五星逐个发光,宛如实质的能量汇聚至手心。这是南山派的七星心法。等到练至七星亮起,便可结丹。
    她偷偷瞄了一下众人,其他三门弟子胸前的能量,都比她大上那么一圈。她微微咬牙,不能在这里给门派丢脸。她当即运起功法丹田气海之中,第五颗星星亮起,随即飞速旋转,能量不断溢出,手中光球瞬间如明珠般夺目耀眼。
    仙鼎传来波动,丝丝能量外溢,霓裳剑指仙鼎,皱眉看向四人,“还没好?”
    江翌额上冒了一些汗珠,她灵力不足,有些超支。她看向另三人,发现大家的光球均相差不大,但她面前这颗格外明亮。
    总算没给门派丢脸,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忽然,仙鼎内一股吸力传来,四人的光球缓缓上浮,直奔仙鼎而去。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光球,除了江翌。
    不是她不想看霓裳宫主如何封鼎,而是她丹田内一股剧痛传来,她没有办法动弹。
    过了片刻,那剧痛才徐徐散去,她擦擦汗,果然超支太多了吗?她看向自己的丹田气海,不料,原本应该灰暗的星星却无比明亮,围绕着中间一点飞速旋转着。
    江翌瞬间明白,她要突破了。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抬起头看向上方的仙鼎,却一下子看到了站在她对面的逍遥宫的女弟子。
    女弟子定定地看着江翌,满面惊恐。
    “咻!”
    箭矢破风而来,江翌一个转身,堪堪避过,随即拔剑迎上。
    “呲。”
    剑身碰撞,划出了尖锐的声响,霓裳后退一步,而江翌被她击飞,重重地撞在了白玉钟的钟壁上。
    “霓宫主,你这是做什么?”江翌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
    “做什么?逍遥宫除魔卫道,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江翌余光扫过仙鼎,四枚光球缓缓上升。刚刚制作封鼎的光球耗费了她太多灵力,她本就是修为最低的那个,对上霓裳,就是被单方面吊打。
    十个她也打不过霓裳。
    但是,只要光球触碰到仙鼎,白玉钟便会解除,到时候,师父师兄就会来护着她。
    没什么可怕的。
    江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什么除魔卫道,莫不是霓宫主当宫主久了,就忘了自己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儿了?”
    霓裳从袖口抽出一根鞭子,红鞭一甩,瞬间缠上了江翌。她抬眉,“本宫当宫主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还敢教训我?”
    江翌瞪她,“是,你当年爬我师父的床时,我是还小。你不过嫉妒我可以日日见到我师父,霓宫主,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师父对你无意,四海皆知。”
    她鞭子一收,江翌已落在她手中,她嗤笑一声,伸手砍断了江翌的双臂,“呵,我嫉妒你?我霓裳还不至于嫉妒一个死人,过了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命在清远面前晃么?”
    两节雪白的玉臂落在江翌的面前,她的脸痛成青紫色,却依然咬牙没有求饶,“你杀了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
    霓裳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她嘴角上挑,眼神犀利,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江翌,“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天资差、修为低,除了这张脸,你拿什么跟我比?你真以为他是看上了你这张脸才收你做徒弟,我呸!他不过是……”
    “咔嚓!”
    巨大的破碎声响彻天际,二人齐齐抬头,却见那四枚光球并未触碰到仙鼎,而四周白玉钟已片片碎裂。碎片落到地面,逐渐融在地上,化成了一小滩白色的灵力糊。
    白玉钟内的景象一下展开在众人面前。
    秋亦尘远远就看见断了双臂的江翌,立即大叫,“师妹!”
    墨清远脸色青黑,面容冷到了极点,“霓裳!”
    他反手一挥,一截麻绳从袖口飞出,卷上了江翌的身体,瞬间,就将江翌带到了他的身边。
    霓裳红袖翩翩,飞身而下,刚刚在钟内辅助做法的三名弟子,低头各自回了各自的仙门中。
    霓裳落在了墨清远面前,她似笑非笑,盯着墨清远,“怎么?后悔了?”
    墨清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手放在剑上,仿佛随时要拔剑。
    霓裳:“鼎封万年,必有魔生,你确定这次的魔还会像尹红衣那么好对付?”
    秋亦尘看着自己师尊紧抿的唇,瞬间明白了,“不可能!师父,翌儿她怎么可能是魔,她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杀过!”
    “我知道你一向仁善,把她交给我,从此苍生天下,圣人是你,恶人是我。”霓裳语调轻快,温柔地蛊惑着他。
    四枚光球缓缓上升,就要触碰到仙鼎。
    秋亦尘跪下,抬头看着墨清远,哭道,“师尊,就算她是魔,可她双臂已失,还能有什么危害?!望师尊饶她一命!”
    霓裳依旧似笑非笑,手指仙鼎,“来不及了。”
    墨清远面色青黑,看不出表情。
    “嗤!”
    长剑入腹,瞬间击穿了江翌的丹田。
    江翌嘴边溢出一丝血,她盯着长剑,是斩空,她曾抚摸过这剑身的每一寸纹理,那剑上挂着的穗子,是她花了三天三夜亲手织就。这只手,这个剑,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对方是谁。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终于定在他的脸上,与他四目相对。
    “师父……为什么?”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些抖。
    墨清远没说话,灵力顺着斩空徐徐涌入她的体内。
    “嘭……”她丹田内的灵星,炸了一颗。
    爆炸的灵力涌入肺腑,她吐出一口血,看见墨清远张口,缓缓念了一个决。
    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真好,真不愧是她的师父,连手刃徒弟的时候,都记得帮她止疼。
    江翌静静地看着墨清远,勾起嘴角,道,“让我猜猜……是因为,那个传说?”
    “我就是……魔?”
    墨清远面无表情,“是。”
    “嘭……”她体内的灵星,又炸了一颗,她缓缓道,“所以今次让我顶替秋亦尘,让霓裳重伤于我,也是师父算好的?”
    墨清远沉默不语,江翌明白,这是默认了。她缓缓闭上双眼,任凭眼泪划过,“若是我的灵力碰上仙鼎,我将如何?”
    “你会觉醒,觉醒为魔。”墨清远缓缓吐出几个字,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却控制不住脊背微微在颤抖。
    “我便是魔……我便是魔……我便是成了魔,又当怎样?我江翌一生为人,修仙重道,可曾做过半分违逆师门,辜负苍生之事?师父你养我数十载,到头来竟是半分不信我!”
    “嘭……”第三颗灵星炸裂,江翌眼前一片模糊,她仰倒在地,撕心裂肺,“啊!!!”
    “墨、清、远、你给我记着,你今日为了苍生屠我,来日我化作厉鬼也必屠尽世人,让你永世后悔,不得超生!”
    墨清远嘴唇微张,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滴在他心爱的关门弟子的脸上。
    可江翌已经再也看不见,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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