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此时,窗外正趴着一只橘灰色的小臧狐,它见到颜九九头顶那团紫光脸色猛地一凝,竟将老旧的木窗棱生生抓出了三道口子。
颜九九诧异的抬头,只见那元通法师盯着她的头顶也愣住了,半晌不知作何反应。
片刻之后,他身边站的小道童扯了扯他的袖子,才勉强笑道:“呵呵,看来这小姑娘天赋异禀极具慧根,乃天纵奇才,命中注定要投于我元通门下。”
“下面,我宣布,将收这位九九姑娘为入室弟子。”
颜九九:“???”我入你个大头鬼啊,姐只想要回自己的钱。
“这入室弟子呢,当然跟内门弟子不一样,要求要更严格些,徒儿。”元通法师摸了一把他的山羊胡,朝小道童使了个眼色。
只见昨天接待颜九九的小道童一字一顿说道:“师妹,入我门中需得恪守弟子本分,一切以师父为尊,建设我派乃每个入室弟子的义务,今后每月,你需得将在俗世赚的钱财尽数上缴,然后由师父统一发放花用,我们师兄弟也是一样,大家一视同仁。”
“这小姑娘运气真好啊,从此就是一脚踏入仙途了吧?”
“是啊是啊,我们老了,没年轻人的慧根咯。”
厅中众人议论纷纷,颜九九却听得火冒三丈。
这个死骗子,骗了一群可怜的老人不算,现在还骗到她姑奶奶/头上了。
想让她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做的哪门子春秋大梦呢?
她刚才还想着息事宁人拿了钱跑路,顶多回头提醒下邹奶奶,这会儿她改变主意了,她一定要当场揭发这个骗子的恶行。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元通法师和两个弟子怒骂:“你们这几个死骗子,我交你奶奶个腿儿,骗老人钱就不怕遭天谴吗?”
大伙正犹自羡慕颜九九,没成想她会突然发难,一时间被这变故弄懵了。
邹奶奶连忙上前拉拽颜九九的袖子:“九九,你干啥呢?不要为眼前一点小利犯糊涂。我跟你说啊,这种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什么都比不上健康来得重要,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元通法师在邹奶奶劝说的空档找回了神志,红着脸呵斥颜九九:“你放肆,徒儿,还不快给为师跪下。”
“师妹,快给师父赔个不是,不然惹他老人家生气了,你就与仙路无缘了。”
“无缘就无缘,把老娘的钱还我我立马走人。修仙,就跟它?”颜九九一脸嫌弃的指着元通法师,“我tm还不如跟个臧狐修仙呢。”
趴在窗外的臧狐猛地打了个喷嚏,这死丫头拿他跟这么个玩意儿比是什么意思?
“休得无理!”元通法师气得脸色发青,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回碰到颜九九这样当场不给他脸面的,但又确实对她身上那神秘的紫光感兴趣,一时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就无理了怎么地吧?也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生气了吗?生气了好哇,把姑奶奶的钱还来,我立马走人,对了,还有邹奶奶的。”颜九九朝着元通法师直挺挺的伸出手,毫不畏惧的瞪它。
她在这里耗了大半天,早就受够了,她当初一定是脑抽了才相信那个破广告出来找什么大师修什么仙。
“你这丫头,你干嘛呢?要走你走我可不走,我老婆子还指着大师治病呢。”邹奶奶听了颜九九的话连忙反驳。
颜九九气笑了:“邹奶奶,你跟着一头驴治的哪门子病啊?还有你们这些老人家,听风就是雨的,它袖子里藏着的软红外灯都看不见吗?别回头发现钱被人骗光了才追悔莫及。”
是的,从颜九九趴在窗外偷看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坐在讲台上教众人功法的,哪是什么得道高人,修真大师。
而是一头披着道袍的,耷拉着一只耳朵,脑袋上的毛都快掉光了的老驴!
她跟着驴修的哪门子仙?那她岂不是比驴还蠢?
当她没看见么,刚才它替众人测灵力的时候,分明袖子上别了一颗扣子状的红外线投影灯,来一个人就按一下,骗鬼呢?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
“就是,太不像话了,大师怎么骗钱了,我们都是自愿的,再说了刚才那两个提前离开的,大师不是把钱都退给他们了吗?”
“你怎么骂人呢?大师好心好意收你为弟子,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当众辱骂他,你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半点教养没有,你哪个学校毕业的?”一个老爷子见颜九九出言不逊,气得满面通红,背着一只手指责颜道。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连忙上前替他顺气儿:“钱教授,您心脏不好,可不能动气,当心老毛病又犯了,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将来在社会上有的是她吃亏的时候。”
“行行行,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你们继续跟着它练好了,把我的钱还我,姑奶奶我不伺候了!”颜九九逼到小道童面前,朝他要钱。
小道童把黑色手提袋紧紧抱在怀里,指着她你了半天,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颜九九又看元通法师:“还不还,不还我可不保证自己这张嘴还会说出什么来。”
元通法师在旁边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神色变幻个不停,青一阵紫一阵:“都别吵了!是我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老夫也不强求。徒儿,把钱给她,放她走。”
周围的老人们指着颜九九又是好一顿谴责。
颜九九翻了个白眼:“算你识相,正好我也不想再闻这驴粪味儿了,恶心。”
颜九九拿了自己的500块,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窗外的臧狐见目的达到了,还顺便看了场闹剧,心满意足的呲了呲牙,一晃也不见了。
“大师的涵养我辈望尘莫及,乃真高人啊。”钱教授对着元通法师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像大师这样的仙长,世间俗物早不放在眼里了,哪里会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希望这丫头将来不要为错过机缘后悔才好。”
“是啊,还是大师修养好,要是换做我早就动手了,这丫头说话也太难听了,居然骂大师是驴,还还钱呢,一分钱都不会给她。”
“就是。”
……
元通大师被一群老头老太围在中间商业尬吹,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其实他的背后已经起了细密一层薄汗了。
他倒是有心不放这丫头走,可不放她走还能咋滴?留着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不成。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错,就像那死丫头说的那样。
他的真身,是一头驴。
*
“好心当做驴肝肺,一头蠢驴个个当大神膜拜,呸,活该被骗。”颜九九一肚子火的从长满杂草的森田幼儿园里出来,对那群倔强的老头老太无语至极。
她虽然被一群愚昧的老人家教育了,但是自己的钱拿回来了就很高兴。
她哼着小曲儿在小巷中穿梭,却越走越发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她来的时候根本没见过。
这边是一整片的拆迁房,七层的筒子楼格局,住户都已经搬空了,每层的房屋都没有门窗,只剩下黑洞洞的窗框。
道路两旁大多数墙面上都写着大大的红色拆字,套在一个同样鲜红的圆圈里,离远了看就像是有一对对红色的眼睛在对路人行注目礼。
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人独自处在陌生的环境里,总是容易疑神疑鬼,她总觉得那些黑洞洞的窗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
她加快了脚步埋头赶路,穿过好几条小巷却还是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不仅巷子越来越窄,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了。
突然,她听到身后有某种东西拖拽在地上所发出的“唰唰”声,一直尾随着她,并且越来越清晰。
她硬着头皮回头看,看到刚才路过的一个十字路口,有个黑色的东西擦着地面一闪而过,横穿进了另一条街道里。
那东西是圆柱的形状,前端粗末梢细,拖在地上软趴趴的,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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