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台。
庄恕低头认真的填写手术时使用记录。
陆晨曦换完衣服出来,便一眼瞧见了他,微微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上前打个招呼。
“庄大夫。”陆晨曦走上前,难得的给了个好脸。
庄恕不由得有些讶异,小炮仗一样看他不顺眼的陆晨曦还能主动和他打招呼,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陆大夫还没走呢。”
闻言,陆晨曦脸色微变,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是啊,她已经不是胸外的人了,这次回来手术也是阿瑶可以让给她的。
瞧见陆晨曦不说话,庄恕缓缓侧过头,见她脸上带着一抹失落,便知他刚刚的那句话让她想岔了。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
“庄大夫,这个手术我还有操作不太明白....”陆晨曦神情有些忸怩,她实在是不习惯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技不如人。
庄恕很是体贴的接过话头,“没关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欢迎提问。”
“真的?”陆晨曦不敢置信的出声,瞧见庄恕脸上的笑意,这才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微微有些尴尬。
庄恕放下笔,缓缓转身离开。
陆晨曦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微微有些怅然,这个手术水平比她高出不少,为人处事比她成熟的男人,怕真的是比她适合担任一病区主管。
地下车库。
扬帆今天下班准时,提着包往车位前走去,掏出遥控钥匙嗯了一下。
“扬主任。”突然,车后走出一个人。这人便是刘长河口中小唐,先锋医药公司的销售经理。
扬帆冷眸瞥了他一眼,“阴魂不散啊,跑这来堵我。无间道看多了吧!”
小唐也不恼,依旧笑意满满,“我这不是怕您不去嘛。而且医院人多口杂,还是这里清静。”
扬帆没说话,径直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小唐也识趣的坐上副驾驶,伸手系上安全带。
“孩子过生日,做叔叔的不知买些什么好,您就代劳吧!”小唐从西服内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扬帆。
扬帆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前阵子明主任主刀的肺移植手术可是轰动了全市啊!嫂夫人这般优秀,前途无量啊!”小唐谄媚的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敬佩。
扬帆神色微微柔和,语气也软和了不少,“她的手术水平自是毋庸置疑。”
“是是是,这是自然。”小唐无比赞同的应下。
扬帆眸光轻轻扫了他一眼,心下明白他真正关心的是什么,“我还是要跟你说,吻合器进常规现在绝不可能。”
小唐早就接到刘长河的口信,也不执着这件事,他在意的另外件事,“这事不急。我想说的是那化疗药的事,您之前提过的。”
“你狗鼻子啊?”扬帆不由得轻笑。
小唐嘿嘿一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敞开话题,“具体哪种药最适合农村病人,最后能纳入医保,主任您的指导可是至关重要啊!”
扬帆神色平静,语气里带着一丝晦暗,“你应该也听说了。晨会上,明婧瑶插了话。她如果插手,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提到这件事,扬帆心里也不由得轻叹,他实在为难。如果明婧瑶真的出手,他也无力阻止。
小唐脸上的笑意微僵,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明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真的坚决拥护傅博文,和您对立到底啊?!”
扬帆沉默的没接话,他有些看不懂明婧瑶的布局。说她坚决拥护傅博文吧,她又有意无意的帮自己解围,说她不帮傅博文吧!她又事事为他操心,就连陆晨曦她都护得好好的。
小唐还在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好不容易陆晨曦被踢出胸外,又杀出个明婧瑶!这都什么事啊!扬主任,您抓紧把嫂夫人收了吧,这样大家都好做!”
扬帆又何尝不想,可是自从五年前,她和他大吵一架之后,她对他可谓是疏远至极。
“傅院长极力找机会想把陆晨曦调回胸外。化疗药的事傅院长也知道,他在位一日,他的意见我不得不考虑。”
小唐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肺移植手术让明主任名声大噪,傅院长....昨日辉煌了吧!若不是嫂夫人背后扶持,他怕是早就退休走人了。”小唐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傅院长的身体不大好。
“化疗药的事不急,一步步来。”扬帆只说了这么一句。
小唐心下有些焦急,“扬主任,嫂夫人喜欢什么呀?我去给她弄来。”
扬帆微微扬唇,眉头轻佻,“她喜欢手术。你躺下让她动刀?!”
小唐微微一哽,扬起下巴,“那我就动用我所有关系,把病人送到嫂夫人手下。”
扬帆轻笑着不说话,他要做的就是让她安心做自己的手术,他要将所有妨碍她前途的人和事解决掉,肺移植中心项目的主任位子只能是她的。
车缓缓停下。
小唐领着扬帆进了朋友新开的茶楼。
小唐殷勤的拿起紫砂茶壶为扬帆倒了杯茶,挑了个他爱听的话题:“美国总部已经批准了子轩的实习申请。”
提及最为骄傲的儿子扬子轩,扬帆脸色柔和了许多,“嗯,还算争气。”
小唐谄媚的笑了笑,“子轩自是优秀,到美国上本科,顺利进入大公司实习,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扬帆不答话,径自端起茶杯喝起茶。
另一侧。比之扬帆的意气风发,傅博文则是饱受煎熬。
已是下班时间,傅博文却被电视台采访的记者堵住了去路。
“傅院长,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向您了解有关肺移植手术的一些细节。”
傅博文眸光晦暗的望着正录制自己不知所措的摄像机,心里一凛。
“请问。”
记者举着采访话题,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傅博文,让他避无可避,“我听说这台手术原本该是由您主刀的,最终却换成了明婧瑶主任医师,不知您对此有何解释。”
傅博文眸光一顿,说出那人尽皆知的一番解释。
记者却好似知晓一下内情一般,言辞直白犀利,“傅院长,您两年前动完手术吧?可以说这次的肺移植手术是您病愈后第一台肺移植手术,自是意义非凡,却不知您为何会将这次机会让给明主任?除了培养后起之秀,是否还因为您身体的一些原因?”
傅博文脸色微变,微微垂下眼帘,内心的苦痛自心底缓缓蔓延至全身,终是问出了他最害怕面对的事了。但他却不愿就此认输,为了留在手术室、为了拿起手术刀,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本能的出声否认:“不是!我的身体并没有影响我的工作!”
瞧见神情有些失态的傅博文,记者微微一愣,对于他的回答却并不意外,紧接着便问:“患者肺静脉曾放置过支架,后粘连塌陷,血管扩张严重....这样高难度的一台手术,傅院长又怎知明主任有百分百的把握完成好呢?”
傅博文神情麻木的紧握着双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低沉,“明婧瑶她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她是真正优秀的医生。她在肺移植方面的手术技术不亚于我,甚至....远超于我。你问我要要百分之百的把握?那我回答你不可能,任何一台手术,医生都不能说有绝对的把握。”
记者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看似温和的语气,却带着几分锐利,连番的几个犀利问题让傅博文颓败的坐在那,理智频临奔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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