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彻底弄明白儿子改了名之后,在可儿面前报怨了几句也就不去想了。依她说,名字是他爹给起的,怎么能说改就改了!
可她向来不计较,反正改都改了,也不去生那闲气,一会儿就又和可儿说起旁的事。
可儿虽心中忐忑不安,依然尽量耐心听着。
她如今竟住到“仇人”家里,只有讨李氏这个干娘欢心才能让她得些安生。
她也气闷,前世明明没得罪过沈郁,不过挡了他一回道儿而已,怎么就让他记恨上了?
她又一想,沈郁是个孝顺的儿子,只要他娘喜欢她,他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她本来只在用饭时会碰到沈郁,这回她故意在他用饭时在外面忙活,竟躲过了沈郁的面。
可是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
心中无奈之余,她有预感,今生恐怕难逃沈郁的手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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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天,她做好了衣裳,李氏催着:“快穿上让娘瞧瞧,我闺女长得这么俊,打扮起来还不定多招人喜欢呢!”
她不想让李氏扫兴,笑着关上屋门躲在墙角换上了粉色的新衣裙。
等她穿整齐了,抬头看向李氏,“娘,您看这样成不?”
李氏惊呼,“成!当然成!活脱脱一个大美人,这衣裳做的也好,真是手巧。”说着示意可儿到她身边,她一会儿摸摸衣袖,一会儿摸摸衣摆,最后抓着她的左袖啧啧称奇,“你这丫头居然还有这手艺,这可只有大户人家才做得出来啊!”
可儿无言,只微笑以对。她针线本就做得好,上辈子被沈家供养时,吃穿都考究,她闲着无事就学着做,没想到做出来的也能以假乱真。
那日她的手指被针扎出血时,沈郁捣了草药给她敷。她见药汁碧绿碧绿的,还有许多,就把几缕丝线浸在了里面。一会儿风一吹,丝线依旧绿莹莹的,她欢喜得不得了。
想着用它们绣些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在衣袖上面袖了一棵兰草。
李氏自然想不到别的地方,只以为她天生聪颖,无师自通。
二人正在屋中说话,外面忽然雷声大作,可儿向窗外一看,已经有雨点哗啦啦落下来了。“娘,我得把干菜拿回屋来。”
前些日子,她和李氏挖了许多野菜,想留着冬天炖着吃。所以放在帘子上搁在了日头足的院当中。可不能让雨淋了,会生虫。
她低着头焦急得向外冲去,心想大雨不要这么快到。忙中出错,她只顾着向院子跑去,却没见沈郁正从外面大步往屋里走。
“啊!”一声惊叫,她和沈郁撞了个满怀。沈郁下意一扶,双手正好握住她的纤腰。可儿边咧嘴边抬头,眼里雾蒙蒙的,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当看清了是沈郁时,她又是惊恐又是害臊,“大……大哥,”
她说不出别的,舌根已经硬了,双颊憋得通红,只一双美目在他脸上流转。
左躲右闪,好不可怜!
沈郁心头一荡,这样的小妇人才该被送到他的塌上啊!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紧,双掌似乎已经贴着了可儿的肌肤。
好软!
可儿见他眼神游离,不自在地一扭!总不能老在这儿僵着,她已经受不了了。
“大哥,”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好似怕惊到他。
沈郁眼睛一眯,恢复了清明。许是塌上空得太久了,成色都不分了,居然想宠幸这个不检点的妇人!
“啊!”
可儿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头还磕了地。
“狗东西,你做什么,你好好的推你妹子做啥?”李氏本来在屋里向外望着,见闺女跟儿子撞到一起,还笑这两个孩子没深没浅,挺大的人走路还不稳当。
正看着呢,就见她儿子把她闺女往前狠狠一推,使了不小的力道。
她过去扶起可儿,一边摸着她的后脑勺一边抬头骂,“混账东西,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欺负你妹子?她不过撞你一下,又不是成心的,你犯得上推她吗?”
李氏气得呼呼直喘,真可谓兔子急了也咬人。她平时从不发怒,儿子再不成器她都慈眉善目的,可此刻真被儿子气着了。
“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人,她又碍不着你,你说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可儿受伤,李氏似伤了自己,骂着骂着老泪横流。
让人心酸!
沈郁怕了,急忙道:“娘,儿子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
可儿刚才磕得发懵,此时清醒些,见李氏心疼她哭了,抓着她的胳膊道:“娘,你别难过,我哥不是成心的。”
其实她说得是真话,她真觉得沈郁不是成心要推她。刚才她把他从失神中唤醒,他先是一愣,接着可能是觉得不妥,便狠狠一推她。
好似她能吃了他!
这话她又不能明说。而沈郁已经急得团团转,也不好跟他娘说刚才的“一时失态”。
他只不住说着,“娘,您信儿一回,下回绝不再欺负我妹子。”
可儿想了想,也道:“娘,我们是兄妹,兄妹哪有不打架的?”她家孩子多,两个哥哥常欺负她,偏偏她瘦小,只有挨欺负的份儿!
李氏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儿子的斑斑劣迹,收了泪,瞪了儿子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跟妹妹打架?”
又摸着可儿的头道:“往后你躲着他些,省得他又欺负你。”
可儿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沈郁,对李氏保证道:“好,我听娘的,日后躲着他就是”
说完和她一起站了起来,“娘,咱们回屋。”
“还说要咱们跟他到宛宁去,能享清福,我可不去了,”李氏嘟囔着。“他走他的阳关道,咱们走咱们的独木桥!”
沈郁心下一凉,他向来说一不二的娘当真了!
看清形势后他什么怒气都消得无影无踪。哎!一时鬼迷心窍惹得祸!
好半天,他才找回了那个坐怀不乱的本尊。
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劝他娘跟他一起走。不过,他娘总会顾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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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回房后,和李氏说了许多话。这回她对李氏真得又爱又敬,原本对沈郁的恨意也消了。
有这样一个疼她的娘,她就知足了。
晚饭时,可儿依旧躲避着沈郁,倒不是还怕他,只是觉得难堪。
她自己的前胸挤撞得都生疼了,人家怎么会感觉不到?
低头看了看身上宽大的粗布衣裳,还是穿这件好,前胸看不出什么,让她少了尴尬。
七日后,沈郁跟友人说好的日子到了,他趁他娘单独在屋里时去见她。“娘,明日咱们就起身吧,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必收拾什么。”
可儿正要回屋,听他在屋里便住了脚,只听李氏道:“阿福,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思量着那边的日子我们娘俩也不一定过得惯,还是留在家里吧,逢年过节你回来看看我们就是了。”
他娘的性子他知道,认准的理儿就不会松口,想了想他只能让步,“娘,要不这样,我给您单独置办一间小院,您和可儿住,我只每天过去吃两顿饭就走,不碍你们。”
他又放软口气道:“要不儿子连亲娘都见不到,也太可怜了些。”
李氏吸了一口气,瞪着他,“臭小子,你当初一去县里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娘也没见你有一星半点儿难受。”
“这回可是去宛宁,离家远,回来不易。”
可儿惊讶,在她眼中,沈郁狠辣无情。没想到在他亲娘面前竟如此苦口婆心小心谨慎,说出的话温和有余,活脱一个跟娘卖乖的小姑娘。
最后,李氏答应跟他一起走,不过再三申明他得好好待他妹子,不能欺负她,不然就是剜她的心了。
沈郁满口答应,“儿子记得娘的话就是了。”
当晚,李氏跟可儿说了这事,“咱们单独住,不跟他住一块儿,省得他没事儿欺负你玩儿。”
“嗯,有娘在我放心。”可儿笑得开心。她觉得沈郁没有那么吓人,或许此生能平安度过。
要是能过得再如意些就更好了!
她脸一红,不敢面向李氏,转身道:“娘,我收拾一下,咱们路上得带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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