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三生劫

10.第十章

    
    轩辕丘,天乾殿。
    颛顼匆匆赶来,神色凝重:“祖父,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了吗?”
    “有人来报,封印在人界附禺山的黄水怪破结界而出。”黄帝面色凝重的说。
    “黄水怪,那不是几千年前祖父封印的吗,是何人所为?这么大胆。”颛顼疑问。
    “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过,现如今黄水怪正在为祸人界,后土将军在处理一些其他事情,这次正好你去历练一番。”黄帝说。
    “孙儿一定将黄水怪制服,还人界清净。”颛顼坚定的说。
    “恩,这黄水怪怎么说也算是上古灵兽,此事我已禀报女娲娘娘,黄水怪作恶多端,女娲娘娘特赐你天王宝剑,命你将其斩杀。”黄帝命人将天王宝剑呈上来。
    “谢女娲娘娘,祖父,孙儿即刻动身,定不辱使命。”颛顼接过宝剑不露声色的笑了笑。
    出了天乾殿,禹行正候在殿外,看颛顼出来了,立马跟上。
    “公子,这黄水怪已经能幻化成人形,十分狡诈,又善于运水。”禹行叮嘱道。
    “没关系,有它。”颛顼将天王宝剑拿起来看了看。
    “公子,禹行有一事不明。”禹行问。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那么确定祖父一定会派我去制服黄水怪。”颛顼转头对禹行说。
    “是啊,公子当时密信传我,让我去附禺山将黄水怪的结界打开时,我还怕到时黄帝不派公子去的话,那天王宝剑就落到别人手里了。”禹行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哼,现在后土正在监视蚩尤那边的情况,祖父一定不会派他去,而白帝,祖父一定不会让天王宝剑落到白帝的人的手里的,现在他能信任的,又对他没有威胁的就只有无权无势的我了。”颛顼眼里透着冷漠的光。
    “可这天王宝剑可是能和轩辕剑相提并论的神剑,赐给公子,黄帝难道就会放心吗?”禹行问。
    “当然不会,以祖父多疑的性格,不出明日一定会传你来监督我的,他越生疑越对我们有好处,祖父除了他自己不会相信任何人,要是让他看到我一点野心都没有的话,那他也不会这么费力的培养我了。”颛顼回头看了眼天乾殿。
    “还是公子睿智,那荣光那里,要和他说一声吗,他善火,或许可以帮到公子。”禹行挠了挠头。
    “先不必,容光行事太鲁莽,这件事先不用告诉他,我自己去便可。我们走吧。”颛顼内心十分高兴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一半。
    姜水,神农城。
    中元节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祭祀死去的亡者,姜落一行人逛着逛着便走到了王城的尽头,这里生活着九黎族的部分族人。
    此时,九黎族的男女老少正在围着一堆火跪成一圈,火圈里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
    姜落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忙着上去阻止。
    “姜落,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涂山华阳拦住要冲上去的姜落。
    “姑姑,他们在杀人啊。”姜落激动的拉着涂山华阳的手说。
    “四妹,这是九黎族祭祀的习俗,百年不变的规矩,我们谁都不能阻止,这就是她的命。”重睑看着被架在火圈里的少女不忍心的说。
    “他,他们的习俗也不能杀人呢,还明目张胆的。”姜落不可置信的说。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日在街头卖百花糕的老爷爷,跑到他的面前。
    “老爷爷,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姜落扯了扯正在祈祷的老爷爷的衣服。
    “是,是姑娘啊,我记得你,姑娘是来观看我们族里祭祀的吗?”老爷爷站了起来。
    “不是,老爷爷,那个女孩还活着,为什么要烧了她,她了什么犯错吗?”姜落紧张的问。
    “她啊,她是族里选出来准备献给亡灵的祭品,虽然我们不在九黎生活,但族里的规矩是不敢忘记的,每到中元节就要选出一个少女作为祭品,献给冥王。”老爷爷虔诚的说。
    “什么?祭品?她是活生生的人啊,她并没有犯错,为什么单单要她成为祭品?”姜落想要阻止这场祭祀。
    “阿落,不要任性,这是她的命,她也是自愿的,没人强迫。”?极拉住姜落的胳膊。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自愿被人烧死,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不会的。”姜落红着眼对?极说。
    ?极沉默没有说话,姜落又看了看其他人,常翌、墨琛也都沉默不与。她不敢相信,生命对于他们而言是那么轻如鸿毛。
    姜落摇了摇头,甩开?极的手,用木棍将火堆推开一个口,自己跑了进去。此时周围的九黎族人都气愤的站了起来。
    姜落跑到少女身前一边解她手上的绳子一边说:“你不要怕,我会救你出去的,我的朋友都很厉害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姑娘,谢谢你,不用救我,我是自愿的。”少女虚弱的对姜落说。
    姜落手上的动作停止了,问她:“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人逼你,是不是你不自愿作为祭品,他们就要伤害你的父母。”
    “不是,我真的是自愿的,我的父母也在这里。”少女向父母的方向看去。她的父母此时因为姜落的破坏很是愤怒,手里拿着木棍恶狠狠的看着姜落。常翌、墨琛他们正包围着姜落,与九黎族人对峙。
    “你,你难道不想活着吗,你甘愿成为祭品吗?为什么?”姜落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就是我的命,姑娘你心好,快走吧,不然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少女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仰着头靠在柱子上。
    “你难道要你父亲与神农为敌吗?”墨琛出现在姜落身旁,他不等姜落说话,便将姜落弄晕,几人带着姜落离开,九黎族祭祀继续,不一会儿少女便被大火吞噬得干净。
    一行人回到涂山家的府邸,墨琛将姜落放到床上,低头不语。刚刚看到姜落奋不顾身的冲进火里,让他想起了去渡劫时的小残,果然她们是同一人,又不是同一人。
    “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姜落怎么会如此激动?”涂山华阳觉得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姑姑,落落可能是失忆了,性格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不过还是一样的冲动。”重睑安慰涂山华阳。
    “这丫头去渡劫的地方和我们这里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诶。”常翌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醒了,没事吧。”涂山华阳看姜落醒了,上前扶起她。
    “你为什么弄晕我?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姜落没有回答涂山华阳,而是气愤的质问墨琛。
    “诶呀,你就别生气了,墨琛上神也是为你好,你再闹下去,九黎族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重睑说。
    “九黎族归神农炎帝管辖,你是白帝的王姬,代表的是白帝,若你今日坏了他们的祭祀,就是公然在对抗炎帝。”墨琛没有看姜落,而是背对着姜落说。
    “不可能,炎帝是我外祖父,我怎么可能要与他为敌。”姜落委屈的说。
    “姜落,这里有太多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每个氏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杂,你这一闹会牵扯出很多事情的。”涂山华阳拍了拍姜落的肩膀。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救她。”姜落知道自己太冲动了。
    “我们都知道,今日的事就当做是个教训,你要记住,你不但是白帝的女儿,炎帝的外孙女,你还是黄帝的孙女。你的身份给你带来了许多便利,但也就意味着你做事就必须谨慎小心,顾全大局。”常翌苦口婆心的说。
    “恩,我知道了,那,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姜落问。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啊,她到底怎么样了?”姜落看所有人都回避这个问题,意识到了她还是没能救得了那个少女。
    “她还是死了,我知道我是很冲动,但你们呢,你们是神是仙,你们的生命很长,能长久的活下去,可是她不一样,她是人,她的生命很短暂,都不知道下一世还能否再度为人。她的生命不应该这样被轻贱的,她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姜落心痛的说。
    “你亲耳听见她是她自己选择作为祭品的,她自己向命运屈服,怪不得别人。”墨琛幽幽的说。
    “无情”姜落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墨琛,她没有想到他如此冷漠寡情。
    “好了,今日这事算过去了,还好应该没有惊动炎帝,大家也都累了吧,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客房,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涂山华阳说。
    “好吧,四妹你好好休息。”?极说完示意重睑一起出去。
    “那个丫头啊,你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啊。”常翌也无可奈何,姜落的性子本来就固执,没想到墨琛今日竟也和她较上劲了。常翌走了后墨琛看了眼姜落什么都没说也出去了。
    “姑姑,怎么没见到小石头呢。”姜落听见大家都走了,才想起小石头来。
    “小石头已经早早的回去睡觉了,放心吧。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涂山华阳扶姜落躺下。
    “恩,姑姑麻烦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姜落乖乖的说。
    “喂,你出来和我聊聊天吧”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姜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喂,你出不出来,不出来以后我都不搭理你了,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还说会一直在我身边。”姜落故意生气的说。
    “怎么了,难受了,伤心了,终于想起我了吗?”那个声音温柔的说。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吧,我真的不敢相信这里的人将生命看得如此不重要,他们竟然那样冷漠。”姜落坐起来抱着自己。
    “落儿,他们不是冷漠,每个人的宿命不一样,有些人生是为了自己活着,有些人生是为了别人活着,不管他的生命是长是短,她都有权利自己决定,那个女孩她已经自己选择了去祭祀亡灵,就说明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不怪别人不救她。”那个声音缓缓的说。
    “那我是做错了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姜落问。
    “你没有错,落儿,如果我在的话,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我都会帮你完成的。”那个声音认真的说。
    “真的吗,万一我做的是错的呢,如果今天我挑起了两族矛盾呢。”姜落小心翼翼的问。
    “即便万劫不复我也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落儿相信我。”那个声音坚定的说。
    “我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没有见过你,但我还是信任你。”姜落听到了想听的答案,渐渐的睡着了。
    “落儿,这一千年我被囚的够久了,但一直与你在一起让我这一千年都不再孤独。”那个声音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姜水,神农山,未央宫。
    常翌和墨琛在中元节的第二天便走了,?极、重睑还有姜落又在涂山华阳家住了几日后便一同到神农山向炎帝辞行。姜落已经想好了要回东海之滨。
    “姜落,你想好了要回去了吗?”炎帝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威仪。
    “是,外祖父,不过,这次我可是要把娘亲也带回去,您可别舍不得啊。”姜落撒娇着说。
    “哈哈,你娘亲也许久没有回去了,该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对了,你不是在神农山寻到了一只灵兽吗,你若喜欢便带在身边吧。”炎帝摸了摸胡子说。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外祖父。”本来姜落还想着自己怕是没机会见到神农鼎了,如今炎帝让小石头跟着,那岂不是还有机会。
    小石头在一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炎帝竟然将自己赐给了这个小丫头片子,但突然他又懂了炎帝的意思。
    “父君,我去去就回,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姜姬恋恋不舍,还担心着炎帝的身体,似乎不大想回到东海之滨。
    “好,你们趁着天还没黑快走吧。”炎帝朝他们摆了摆手,便低头处理公务,不再看他们。
    “阿落,保护好神农鼎,将他托付给值得托付的人。”炎帝用灵力秘密的给姜落传了一句话。姜落被吓了一跳,立马看向其他人,确认了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后才放心下来。但自己却一头雾水,明明自己连神农鼎的影子都没见到呢,怎么保护啊。
    出了神农山,姜落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回头看了看,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身边的人都对自己很好,但炎帝却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都是明着面对姜落好,可是炎帝却是暗地里对姜落好,每次见炎帝时,他都在喝药,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草药的味道。那日半夜去见他时,他像生了很重的病一样,可第二天又像正常人一样精神抖擞。
    姜落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外祖父,炎帝最后与她说的那句话像是嘱托,更像是委以重任,姜落忽然觉得有些无形的压力在自己的肩上。也许是自己真的多想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回来玩,这次就先去看传说中的父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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