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贼见是七子,吓得连爬带滚抱头鼠窜,霍都赵志敬首当其冲。丘处机等正欲追赶,忽听孙婆婆呼道:“丘道长,快看我家姑娘!”,七子见杨过抱着昏迷不醒的小龙女不停地呼唤,神色哀伤之极,不敢再追。
丘处机速跑到小龙女身边把了把脉,皱眉道:“过儿,郭伯伯有留给你九花玉露丸吗?”,杨过这才想起自己随身藏着桃花岛疗伤圣药,连忙掏出,见这一个个大丸子全部硬邦邦的,颤颤地道:“这…这…丸子,姑娘怎吞得下?”,丘处机瞪了杨过一眼道:“丸子入口不久即化,难不成你想用嘴喂?”,杨过脸红耳赤,心想这老头言语怎如此不正经?哆嗦着手捏开小龙女的嘴巴喂了进去。丘处机道:“速带龙姑娘到后堂静室内”,杨过哪敢怠慢,抱着小龙女跑到静室,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一连几日,孙婆婆守着小龙女,七子轮流在她体内输入真气,杨过则忙着煎药。到第七日,小龙女方悠悠转醒,第一眼不见杨过,便道:“婆婆,杨大哥他……”,孙婆婆微笑着:“在门外候着呢,叫他进来不?”,小龙女点点头,随即脸上一阵羞涩,道:“不要…...”。
众人见小龙女无碍,都放下心来,孙婆婆却暗暗盘算着如何秋后算账!
“过儿,跟我来”,孙婆婆带着杨过到了丘处机的书房,“嘭”地一声踢开门,丘处机正要发怒,见是孙婆婆,脸色立即缓和下来,堆着笑脸道:“婆婆,找贫道何事?龙姑娘她……”,孙婆婆道:“都是你教的徒儿干的好事,你怎就不长些心眼?要不是过儿机灵,你还能在这看书?”。丘处机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你说,过儿以后怎么办?郭大侠送他来是学艺的,你重阳宫却天天叫他背大米!”,丘处机一听,更是惭愧,这几天他也头疼这个问题,七星北斗阵刻不容缓,整个重阳宫确实找不到一个人适合做杨过师傅。
孙婆婆见丘处机答不上话,心中暗喜,道:“干脆过儿跟着我古墓派吧,古墓派的武功相信你记忆犹新”。丘处机自幼跟随王重阳,深知两家渊源极深,杨过改投古墓派,虽有违郭靖所托,然也并非不是个办法,林女侠当年巾帼不让须眉,相信郭靖也不会见怪。他无奈地望了望杨过,似乎在看他的意思。
杨过暗自高兴,心想在重阳宫这段日子半点武功都没学到,再呆下去恐怕真变成个混饭吃的了,虽没见识过孙婆婆的武功,龙姑娘剑术精绝,料想她婆婆也不会差到哪去,孙婆婆对我又那么慈爱,哪天等龙姑娘养好伤,我就向婆婆请个假,回桃花岛看我的芙妹。
杨过越想越兴奋,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这…”。
丘处机瞪了杨过一眼,“这什么这!难不成明天想加一百斤大米!”,复见杨过十足他当年父亲的模样,心中一酸,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杨过,缓缓道:“过儿,林女侠当年的武功实不在重阳祖师之下,你跟婆婆去好好学,将来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要辜负郭伯伯的期望,这是藏经阁的钥匙,里面藏有重阳祖师一生的武学精要,你当善用,重阳宫永远是你的家。”
杨过心甚感动,当即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月后,小龙女已能下床走动,三人别过七子,回到古墓。孙婆婆安排了一间石室给杨过,杨过知男女有别,虽离小龙女居处甚远,然毕竟同在古墓,说什么也不肯,定要住在重阳宫。孙婆婆无奈,只得随他。
一连几日,杨过总见孙婆婆和小龙女背着她嘀咕着什么,也不好问,心想,这拜师仪式怎还没开始?该不会孙婆婆骗我来这除一辈子草吧?越等越心急。
又过了几天,孙婆婆把杨过带到一间大石室,正前方一张高高的石凳,小龙女坐在上面,双脚不到地,晃来晃去,神情有些?N瑟。孙婆婆道:“过儿,还不快拜师?”,杨过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随即朝着孙婆婆跪下,朗声道:“徒弟杨过,向师傅老人家磕头了!”,左右望望,茶呢?拜师仪式总该有杯茶吧。
小龙女一边道:“婆婆,你看,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杨过莫名其妙。
孙婆婆笑道:“不是拜我,是拜龙姑娘”。
什么?拜她?开什么玩笑?杨过道:“婆婆别戏弄过儿了”。孙婆婆一本正经:“我只是墓内一名伺女,不能代表古墓派”,说完指指小龙女,道:“她才是古墓传人!”。
哇!杨过如梦初醒,转眼见小龙女更是?N瑟,暗想,至离开桃花岛后,怎这拜师越拜越离谱呀?先是个叛徒,今竟是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姑娘!日后怎在江湖混?
杨过尴尬之极,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孙婆婆道:“怎么?又反悔?”,杨过咬紧牙不答。小龙女又道:“是吧,婆婆,我就知道这…这什么哥不肯”。
孙婆婆并非真要杨过拜师,她知道这名分碍她心中的大事,便顺水推舟道:“其实呀,你不拜也可,龙姑娘也会传你武功,但是……”。
孙婆婆顿了顿,杨过心头一紧。
“你发誓日后要听龙姑娘的话”,孙婆婆道。
杨过斜了一眼小龙女,见她左顾右盼,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唉,这是什么八字呀?不是刚离虎穴又入狼窝嘛!
次日,杨过只得按上头的指示,早早就在墓门外候着,小龙女足足迟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一出来便道:“徒弟哥,今天我开始教你……”,杨过连忙摆手:“你还是叫我除草哥吧”。
小龙女嫣然一笑,“好吧,除草哥,今天我开始教你玉女心经”。
什么?玉女心经!这尴尬事怎一波未平又一波?杨过仿佛看到不知哪一天,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大侠,终于有资格站在华山上,与天下英雄论剑,对面的英雄问:“请问大侠您的武功家数?”,自己道:“玉女心经!”,对面楞了半天,突然冒了句:“好男不跟女斗!”,说罢拂袖而去……。
杨过越想越窝火,黑着脸道:“不学!”。
小龙女一楞:“怎么?瞧不起我古墓派武学?”,杨过道:“不是,这玉什么经的,我练了万一喉结不见了怎么办?”。
“哈哈哈”,小龙女笑得花枝乱颤,双颊红润,晨风飘动着她那雪白的长裙,确是尤物,足以移人!
“不会啦”,小龙女笑罢道:“这玉女心经其实是你祖师爷与我祖师婆婆在抗金战场上磨炼出来的一门剑术,用以杀敌再好不过,哪来什么喉结不喉结的”。
杨过眼睛一亮,道:“那也不能叫玉女心经!”,小龙女眨眨眼睛问:“那叫啥?”,杨过想了会道:“叫君子….君子心经!”。
“好吧,就依你,君子哥”,小龙女忍着笑。
从此,本沉寂的古墓,山花绽放,红惹微岚。
…….
终南山上,千峰翠绿,活死人墓,轻笼烟沙。杨过离开桃花岛后不知不觉已满三年,孙婆婆已于两年前病逝,她老人家兢兢业业侍奉了古墓一辈子,虽心愿未尽全了,然亦是含笑而终。丘处机自幼与她相识,见故人已已,难免慨叹人生无常。
杨过至重阳宫一役后,声望渐高,丘处机见他人品端正,武功进展迅速,心中甚喜,把所参北斗七星所得的三四层奥要授于杨过,令其主持阵法排练,重阳宫除少数清众外,全部加入习武行列。
北斗七星阵实由玉女心经演变而得,当年王重阳林朝英在战场上磨炼出一套攻守兼备的双人剑法,兵败后将此双人剑法扩至七人小阵,以七数为基本阵行,复增七数,如是辗转,无有穷尽,七七相扣,变幻无穷。至此,重阳宫在杨过的带领下,声威更胜于前。此时的杨过,刚满十九岁。
词云: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幽幽。(温庭筠)
东海之滨,桃花岛上,一位著一袭红衣少女,独自来到海边,海风轻轻地抚着她那犹带三分稚气她的脸颊,被朝阳一映,更增娇艳。
“大哥哥,快抱我上船舷,我要站高点看”,少女忆起往事,不禁莞尔,颜若春花的脸上娇羞淡淡,确是明媚无俦。
三年来,她不知道多少次这般眺望着大海,每一艘泊岸的帆船,总惹得她心动怦然。
“芙儿,又在这等你的大哥哥?”,身后一位少妇道。
“娘,不是啦,我在练剑”,少女一阵羞涩。
“练剑?你的剑呢?”。
“我的剑…”,啊,又忘了带了,少女一头埋在她母亲的怀里,急道:“娘!不小心脱手掉到海里了嘛”。
“又掉进海里?你说,前前后后掉了多少把?怎不见扎起个大海龟?”
“海龟壳硬邦邦的,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妇摸了摸怀中少女的秀发,心想,这草包丫头怎总长不大?
“回去吧,你爹找你有事”,少妇道。
“娘,最近江湖上有没有大……?”,少女欲言又止。
少妇恼道:“你怎不问你爹找你何事?尽关心你的大哥哥!”
少女大急,娇嗔道:“回去见到爹,不就知道啦,我大…”,少女咬着下唇,忍着不说。
少妇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大哥哥本事大着呢!”。
少女霎时如春光般亮,拉着她母亲的手道:“大哥哥他又干了何事呀?是不是抓到那坏蛋赵志敬啦?”
“丐帮十余万兄弟都没找到那赵志敬,就你大哥哥凭何有这能耐?”,少妇瞪了少女一眼。
“娘!”,少女一扭身,貌似想哭,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少妇脸现忧色,她何尝不知那小子的事?或许此刻正和另一位美貌少女练剑呢!但这些话她终究不忍心说出口,心想这草包女儿将来恐怕苦有的受,甚是担心。
少妇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回去吧,你大哥哥现暂代掌教,统领千余名道众,本事够大了吧?”
“哇!我就知道他超帅!”,少女欢呼雀跃,忽脸色一变,颤颤地道:“什么?掌教?大哥哥出家当道士?!”,双目噙着泪花,闪闪欲滴。
少妇大怒,扭着少女耳朵,拉着就走,道:“他出不出家碍你何事?”。
“娘!疼!……”。两母女拉拉扯扯地离开了海边,自是郭芙与黄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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