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皇叔祖是“神棍”

199.第一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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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的语速很快,尤其是形容王夫人的那些话, 中间都不带喘口气的。其实这些年,贾赦几乎每天都要在心里问候一遍王夫人的祖宗。没有问候贾政的,是因为他俩是一个祖宗。不过只能在心里问候却不能说出来,也着实让人憋屈的很。现在终于有机会发泄一下, 贾赦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而贾琏再次懵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他爹不喜欢二叔和二婶,但他一直以为是他们住了荣禧堂的关系。但二叔夫妇住荣禧堂是老太太的意思,他爹纵使心里有怒,也不好怨恨老太太,只能将怨气发泄在二叔和二婶身上。不过从他爹刚才的话语来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相比二叔贾政,他爹似乎更讨厌王夫人。
    贾琏回想了一下王夫人这些年的作为, 虽然王夫人确实不像外人以为的那般是仁厚人儿,但也不像他爹说的那般不堪啊, 会不会是哪里误会了?或许是有人想要挑拨他们大房和二房的关系?
    贾琏直觉这里面有阴谋, 还是大阴谋, 因此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郑重其事的问道:“老爷,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您跟前胡说了什么?您老实跟我说。”
    贾赦此时还正沉浸在把王夫人讽刺一番的快感中,贾琏如此一问,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实说什么?还有什么谁在我跟前胡说话了?胡说什么了?”
    贾琏见他目光没有闪烁, 不像是心虚的样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那老爷您怎么会说那些话?二婶……不是挺好的吗?对儿子也很照顾。”
    贾赦总算明白贾琏是个什么意思了,他这个傻儿子的心还向着二房呢!
    贾赦觉的,他应该给贾琏敲一记重锤。父慈子孝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把儿子引到光明大道上才是正理。毕竟小路走多了,容易跌到阴沟里。
    这般一想,他啧啧了两声,摇摇头,失望道:“我和你娘都挺聪明的,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傻儿子了呢。平时瞧着挺精明的,结果一遇到那心眼多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贾琏一脸的不服气,小声道:“儿子哪里傻了?”
    贾赦道:“你来扬州不就是等你姑父死的吗,然后把林家的财产全都带回京城?你若是能把这些钱全都捞进自己的私房里,爹也不会说你什么。但这些钱你就拿个鸡毛蒜皮,余下的全都被别人占了去,你说你跑前跑后劳心劳力,绞尽脑汁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不是傻是什么。”
    “老爷您乱说什么呢!”贾赦说的太过直白,贾琏脸上很是挂不住,辩白道:“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道,姑父已经和老太太商议好了,林妹妹将来是要嫁给宝玉的。姑父也说了,林家的一切都要留给林妹妹做嫁妆。儿子只不过是将林妹妹的嫁妆提前带回咱府里。”
    “照你这么说,这嫁妆以后全都会还给林丫头?”
    贾琏张了张嘴,很想斩钉截铁的说“是”,但看到贾赦嘴角嘲讽的笑意,又给吞了回去。林家的钱是要补荣国府亏空的,等林妹妹长大了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他爹又是个混的,现在说的太满的话,以后他可有的排头吃。他于是折中的一下,模糊说道:“以后林妹妹总归是咱荣国府的人。”潜在意思就是她的嫁妆还是荣国府的,给不给都一样。
    “你觉得你那个好二婶会让林丫头进门吗?你可别忘了,林丫头去荣国府的第一天她就给人家一个下马威,那时候林丫头可才六岁大。之后她对林丫头是什么态度想必你媳妇也跟你说过。”
    贾琏一直以为贾赦除了女人古董万事不管,没想到他竟会注意到这些,诧异的同时不以为然道:“一切都有老太太呢!只要老太太同意了,二婶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
    “王氏可不是容易甘心的人。不如我来给你说说她会怎么做。”贾赦嘲讽的笑了笑,道,“想不让林丫头嫁给宝玉还不简单?只要人没了,婚事自然就不成了。”
    “老爷慎言!”贾琏惊道,“老爷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等话若是传出去,我们荣国府可就完了!”
    “林丫头死了又如何?人是你接回来的,林家的钱也是你运回来的。即便有人追究谋害官家嫡女侵吞财产,那找的也是你。荣国府怎么会完?老太太哭一哭,你那个好二叔好二婶再来个大义灭亲,说你做的事情他们全然不知,他们就能撇个干净。毕竟事情都是你经手的,他们可没沾一星半点。到头来,只有你被牺牲,你说你这是不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不过人家都是卖身,你却是在卖命!”
    贾琏只觉得浑身发冷,脑袋一片空白……他很想对贾赦大吼说你说的都不对,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你爹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彻头彻尾的傻瓜。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王夫人在说起林家财富时眼里的贪婪,和提及林妹妹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至于老太太……她一向偏心二房,就是为了宝玉,她也不会让王夫人出事的。
    贾琏舔了舔嘴唇,很是艰难的说道:“他们牺牲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就不怕外人说他们狠心无情?老太太他们平时连下人都不忍心处罚……”
    “好处?好处大了。朝廷爵位传嫡不传庶。你我都死了,荣国府和爵位就能名正言顺的归二房了。”
    “怎么会?”贾琏浑身瘫软,一脸死灰,颤声道,“我可是他们亲侄子和亲孙子啊!”
    “若不然,你以为你娘和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贾琏怔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浑身的血液凝结成了寒冰,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
    “主子英明,还真是蒙对了。”文东延面带喜色,拈须微笑,道:“癞头和尚确实曾去过薛家,而且为的就是薛家姑娘。”
    水靖本来还想谦虚一下,没想到文东延居然用了“蒙”这个字。他明明就是经过一番推敲的。水靖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佩服他一下有这么难吗?
    水靖撇撇嘴,“也是让薛家舍了这丫头?”
    “这一个倒不是。”文东延摇着扇子娓娓道来,“薛姑娘和林姑娘一样,也有些先天不足,听病症似乎是痰疾。薛家为了她这个病,不知请了多少大夫,药也吃了不少,但总不见一点效果。然后那癞头和尚就出现了,直说薛姑娘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吃凡药是不中用的,定要吃海上仙方才行,还给了一包末药作引子,与其他物一起制成药丸子,说每每犯病时吃一丸就好了。倒也奇了,薛姑娘病症还真是压制住了。”
    水靖沉吟了一下,“可有药方?”
    “探子抄了一份。”文东延勾起嘴角,“这药还有个不错的名字,叫冷香丸。”
    贾赦猛地收住哭声,打了一个响嗝,“爷,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赶快起来吧。”
    当然有骗过,而且还不只一次。不过那些都是为了整他,一般正事上还是挺靠谱的。
    贾赦在心里嘀咕,站起来后又不放心的提醒道:“爷你可一定要记得,千万别忘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贾赦这么??拢
    水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他。
    林如海完全给弄懵了,不明白贾赦怎么比他这个苦主还像苦主。他好不容易回过味来,不由气道:“贾赦你什么意思!?合着是我诬赖你们父子?”
    贾赦使劲吸了下鼻子,斜眼看着林如海,冷笑道:“之前害你和敏妹的可是老太太,那白纸黑字写着呢,你少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哼!敏妹是贾家的女儿怎么了,墨哥儿是贾家的外孙又怎么了,我家瑚哥儿还是贾家的嫡长孙呢,老太太不也照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害死。老太太对敏妹和墨哥儿还只是无心的呢,从没想过要害他们。我家瑚哥儿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这么个恨不得他早死的祖母。”
    “你、你是说……”林如海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别人家里的腌?事儿都恨不得捂的死死的,生怕被外人知道。贾赦却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恨不得宣扬的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家里的那点腌?事儿。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家琏哥儿住在二房那,给贾政料理家务,半点荣国府继承人的样子都没有。他连荣国府的奴才都使唤不动,还能使唤的动敏妹的陪房?”贾赦讽笑了一声,“老太太倒是想把好的都给二房,还把琏哥儿的国子监名额给了贾珠。可惜,贾珠是个无福享受的,受了太多本不该是他的福气,这不就把命给耗死了。你道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掺和和夺嫡的事情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给她那个含玉而生的宝贝凤凰蛋儿铺路。”
    “荣国府现在早就不是妹夫你娶敏妹时候的光景了。主子个个都不事生产,但主仆上下却又安富尊荣讲究排场。那王氏是个喜欢当貔貅的,把荣国府的银子坑的差不多了,就象征性的把管家权给了琏哥儿的媳妇,实际上管家的还是她。我那儿媳妇也是个蠢的,以为王氏是不放心她,就处处争风头表现自己,明明荣国府早就已经入不敷出她还死命撑着,偷偷典当自己的嫁妆补荣国府的亏空。老太太心里面跟明镜似的,这些能瞒的了她?她只是嘴上不说又不愿意承认荣国府已经败了罢了。”
    林如海越听越心惊。贾敏在家里经常提起荣国府的场面和气派,就连三等仆妇吃穿用度也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要好上许多。他当年娶贾敏时也曾多次出入荣国府,对贾敏的话也颇为赞同。没想到不过短短十来年的时间,荣国府就萧索了,竟然要靠着媳妇典当嫁妆来维持家里的日常花销。
    水靖和文东延倒是对贾赦高看一眼。原以为他这些年活的浑浑噩噩的,却没想到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你想不想知道那些陪房为什么只强占田地和财务,因为这些都可以换成白花花的银子。我不知道琏哥儿是不是知道这些个事,但我敢肯定的是,这笔银子绝大多数都进了二房的口袋。”贾赦恨恨道,“日后一旦追究起来,二房是片叶不沾身,罪名全是我家琏哥儿的。琏哥儿好歹真心侍奉了他们这么多年,就为了个破爵位,他们倒真能忍心让他做替死鬼。”
    林如海张了张口,艰难的说道:“二舅兄谦恭厚道……你是不是……误会了?”
    “谦恭厚道?老太太还慈眉善目呢!”贾赦讽刺道,“咱们不说别的,就说说我那外甥女黛玉。呵,妹夫,你刚才对敏妹和墨儿倒是挺情深义重的,怎么对自己唯一的闺女心就那么狠呢?竟然只让她带着一个嬷嬷一个丫鬟去京城,也不怕她被人欺负死。”
    林如海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耳朵里嗡嗡直响,“你说黛玉怎么了?她在荣国府过得不好?”
    “你可知道黛玉进荣国府的时候走的是哪个门?”贾赦“呵呵”笑了两声,“是角门。这就是黛玉在荣国府的地位。”
    林如海全身血液直冲头顶,眼前一阵发黑。
    水靖和文东延也没想到荣国府会这般对待林黛玉。林黛玉好歹也是二品大员的女儿,荣国府的嫡亲外孙女,正门虽然走不了,但侧门却是可以的。
    门,一般都代表着很强烈的等级色彩。正门一般只有在婚丧嫁娶或是长辈、官职高以及身份尊贵的人驾临时才会打开。若是贾敏带着林黛玉回荣国府,也是可以走正门的。走侧门的,身份自然要比主人家低上一些。而角门,多是给下人及身份卑贱之人走的,以避免冲撞到有身份的人。
    贾赦可能觉得林如海被雷劈的还不够厉害,又继续说道:“荣国府的下人是最势力的,惯会捧高踩低。黛玉那副寒酸样进荣国府,他们都以为黛玉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呢!你别不相信,你就是让黛玉捧着价值连城的孤本,那些人也只能闻到一股穷酸味,你让黛玉抱个金元宝试试,他们能把她当成祖宗奉着。而且那些人又都是嘴碎的,最爱说主子闲话,黛玉整日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你觉得她能过得好?”
    “应该是同一个人。好像甄姑娘当时也是三岁大小的样子。”
    水靖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和尚让两个出生在富贵窝里的小丫头跟着他做什么,是做和尚还是做尼姑?从没听得和尚和尼姑整日混在一起的道理。即便两个小丫头是必须出家的命,那也应该去尼姑庵里修行,自古以来官宦人家的小姐去尼姑庵里带发修行的也不在少数,这其中可从来没有和尚什么事。这癞头和尚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了。
    “要不是当年那起子事,爷都要以为这癞头和尚是打着度人的名义,实在干人贩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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