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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的语速很快, 尤其是形容王夫人的那些话, 中间都不带喘口气的。其实这些年,贾赦几乎每天都要在心里问候一遍王夫人的祖宗。没有问候贾政的, 是因为他俩是一个祖宗。不过只能在心里问候却不能说出来, 也着实让人憋屈的很。现在终于有机会发泄一下, 贾赦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而贾琏再次懵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他爹不喜欢二叔和二婶,但他一直以为是他们住了荣禧堂的关系。但二叔夫妇住荣禧堂是老太太的意思, 他爹纵使心里有怒, 也不好怨恨老太太,只能将怨气发泄在二叔和二婶身上。不过从他爹刚才的话语来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相比二叔贾政,他爹似乎更讨厌王夫人。
贾琏回想了一下王夫人这些年的作为, 虽然王夫人确实不像外人以为的那般是仁厚人儿,但也不像他爹说的那般不堪啊,会不会是哪里误会了?或许是有人想要挑拨他们大房和二房的关系?
贾琏直觉这里面有阴谋, 还是大阴谋, 因此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问道:“老爷,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您跟前胡说了什么?您老实跟我说。”
贾赦此时还正沉浸在把王夫人讽刺一番的快感中,贾琏如此一问,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实说什么?还有什么谁在我跟前胡说话了?胡说什么了?”
贾琏见他目光没有闪烁, 不像是心虚的样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那老爷您怎么会说那些话?二婶……不是挺好的吗?对儿子也很照顾。”
贾赦总算明白贾琏是个什么意思了,他这个傻儿子的心还向着二房呢!
贾赦觉的,他应该给贾琏敲一记重锤。父慈子孝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把儿子引到光明大道上才是正理。毕竟小路走多了,容易跌到阴沟里。
这般一想,他啧啧了两声,摇摇头,失望道:“我和你娘都挺聪明的,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傻儿子了呢。平时瞧着挺精明的,结果一遇到那心眼多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贾琏一脸的不服气,小声道:“儿子哪里傻了?”
贾赦道:“你来扬州不就是等你姑父死的吗,然后把林家的财产全都带回京城?你若是能把这些钱全都捞进自己的私房里,爹也不会说你什么。但这些钱你就拿个鸡毛蒜皮,余下的全都被别人占了去,你说你跑前跑后劳心劳力,绞尽脑汁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不是傻是什么。”
“老爷您乱说什么呢!”贾赦说的太过直白,贾琏脸上很是挂不住,辩白道:“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道,姑父已经和老太太商议好了,林妹妹将来是要嫁给宝玉的。姑父也说了,林家的一切都要留给林妹妹做嫁妆。儿子只不过是将林妹妹的嫁妆提前带回咱府里。”
“照你这么说,这嫁妆以后全都会还给林丫头?”
贾琏张了张嘴,很想斩钉截铁的说“是”,但看到贾赦嘴角嘲讽的笑意,又给吞了回去。林家的钱是要补荣国府亏空的,等林妹妹长大了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他爹又是个混的,现在说的太满的话,以后他可有的排头吃。他于是折中的一下,模糊说道:“以后林妹妹总归是咱荣国府的人。”潜在意思就是她的嫁妆还是荣国府的,给不给都一样。
“你觉得你那个好二婶会让林丫头进门吗?你可别忘了,林丫头去荣国府的第一天她就给人家一个下马威,那时候林丫头可才六岁大。之后她对林丫头是什么态度想必你媳妇也跟你说过。”
贾琏一直以为贾赦除了女人古董万事不管,没想到他竟会注意到这些,诧异的同时不以为然道:“一切都有老太太呢!只要老太太同意了,二婶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
“王氏可不是容易甘心的人。不如我来给你说说她会怎么做。”贾赦嘲讽的笑了笑,道,“想不让林丫头嫁给宝玉还不简单?只要人没了,婚事自然就不成了。”
“老爷慎言!”贾琏惊道,“老爷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等话若是传出去,我们荣国府可就完了!”
“林丫头死了又如何?人是你接回来的,林家的钱也是你运回来的。即便有人追究谋害官家嫡女侵吞财产,那找的也是你。荣国府怎么会完?老太太哭一哭,你那个好二叔好二婶再来个大义灭亲,说你做的事情他们全然不知,他们就能撇个干净。毕竟事情都是你经手的,他们可没沾一星半点。到头来,只有你被牺牲,你说你这是不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不过人家都是卖身,你却是在卖命!”
贾琏只觉得浑身发冷,脑袋一片空白……他很想对贾赦大吼说你说的都不对,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你爹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彻头彻尾的傻瓜。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王夫人在说起林家财富时眼里的贪婪,和提及林妹妹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至于老太太……她一向偏心二房,就是为了宝玉,她也不会让王夫人出事的。
贾琏舔了舔嘴唇,很是艰难的说道:“他们牺牲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就不怕外人说他们狠心无情?老太太他们平时连下人都不忍心处罚……”
“好处?好处大了。朝廷爵位传嫡不传庶。你我都死了,荣国府和爵位就能名正言顺的归二房了。”
“怎么会?”贾琏浑身瘫软,一脸死灰,颤声道,“我可是他们亲侄子和亲孙子啊!”
“若不然,你以为你娘和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贾琏怔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浑身的血液凝结成了寒冰,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
“主子英明,还真是蒙对了。”文东延面带喜色,拈须微笑,道:“癞头和尚确实曾去过薛家,而且为的就是薛家姑娘。”
水靖本来还想谦虚一下,没想到文东延居然用了“蒙”这个字。他明明就是经过一番推敲的。水靖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佩服他一下有这么难吗?
水靖撇撇嘴,“也是让薛家舍了这丫头?”
“这一个倒不是。”文东延摇着扇子娓娓道来,“薛姑娘和林姑娘一样,也有些先天不足,听病症似乎是痰疾。薛家为了她这个病,不知请了多少大夫,药也吃了不少,但总不见一点效果。然后那癞头和尚就出现了,直说薛姑娘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吃凡药是不中用的,定要吃海上仙方才行,还给了一包末药作引子,与其他物一起制成药丸子,说每每犯病时吃一丸就好了。倒也奇了,薛姑娘病症还真是压制住了。”
水靖沉吟了一下,“可有药方?”
“探子抄了一份。”文东延勾起嘴角,“这药还有个不错的名字,叫冷香丸。”
所以弯子绕这么大,就是为了将贾宝玉和薛宝钗凑成一对?
水靖怔怔的看着文东延,实在有点转不过弯来,半晌才道:“这会不会扯的有些远了?”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属下就只能想到这个结论。”文东延看了眼水靖,挑了挑眉头,“先前将贾宝玉、林姑娘、薛姑娘串联在一起的可是主子,属下也不过是按着主子的思路进一步推论罢了。”
“可贾宝玉娶了薛宝钗又能有什么名堂?”
“也许……是因为他们能生块金镶玉来?”壁上观半天的万离忍不住说道。
水靖和文东延齐刷刷盯着万离没说话,一片落叶随着微风飘进了屋内,缓缓落在了地上,一片寂静。
万离被看的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干笑,“我还是先回去制药了,有事爷再唤我吧。”
水靖默默点头。
万离起身,刚朝外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把那药方放进袖子里。
水靖诧异:“不是说这药方无甚效用吗?你还拿着做什么?”
“给我师傅寄过去,让他鄙视一下高兴高兴。”万离耿直道。
水靖:“……”
文东延点头,“以谷主的性情,是会如此。”
水靖撇撇嘴,他和那老头一向不对付,“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金镶玉……”
“……”
再说金镶玉,他真的会以为贾宝玉和薛宝钗会生块金镶玉了!
文东延瞄了一眼水靖的脸色,咳嗽一声,终于切入了正题,“其实现在同癞头和尚及跛足道士有关系的也没几个,不过态度倒是截然不同。主子不是要故意坏他们的好事吗?简单粗暴点说不定还能引他们现身……”
文东延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水靖却也知道他的意思。只要贾宝玉和薛宝钗从这世上消失了,所谓的问题就不会再是问题。而且他们如果真的对癞头和尚及跛足道士很重要的话,那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就一定会出现。
但贾宝玉如今不过八岁大,薛宝钗也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又没做过什么坏事,水靖委实下不了手。
“还是先严密监视他们吧。若荣国府和薛家真有结亲的打算,咱们再出手也不迟。”他转了转玉扳指,目光幽然,“也就几年的时间,本王还等的起。”
‘富贵荣华’院里,贾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他仿佛就感觉头上悬着的那把锋利的剑,在摇摇晃晃发出狰狞的声音,令人心惊胆颤。
贾赦把贾瑚的死、张显芳的死还有这些年的隐忍都一一说给了贾琏听,之后就再没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背着手离开了。
贾琏呆愣地看着贾赦无限悲凉的背影,突然发现,他从来没认识过贾赦。
从能记事的时候起,贾赦这个亲爹留给他的印象就是不学无术、贪花好色、糊涂而又没有自知之明,老太太每每提及他都厌烦的紧。因他是被老太太养大的,所以几乎每日都能听到老太太对亲爹的牢骚,相反的,老太太却对二叔贾政一夸再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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