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年的时间里,最开始使用的人已经出了效果,而一款产品,只要多数的人用了好,口碑自然就上来了,于是‘玉颜’迎来了销售高峰。
买的人越来越多,都快要供不应求了,好在这些东西制作工序不算复杂,否则只靠望灵庵这几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
这天,郑湛将今日份的原材料送来望灵庵后院,就见几个尼姑正在院中制作养肤霜。
如今这后院已与前面庵堂完全隔开,不再让香客入内了,尼姑们平日里轮班来此制做‘玉颜’,此时她们看火的看火,搅拌的搅拌,忙的热火朝天,清仪和白氏却在一旁坐着晒太阳,母女俩喝着茶吃着果,一派悠闲。
在教尼姑们上手之后,清仪便不再动手了,一般就在旁边盯着她们不出岔子就好。
看到她这样子,郑湛心中不平衡了,自己每天炮制药材,碾磨药粉,忙的脚不沾地的,她倒好,完全成了个甩手掌柜,啥都不用管,每个月只等着坐地分钱就行了。
他跟白氏见了礼,转头没好气的对清仪道:“我们天天忙的跟狗似的,你倒是坐得稳当。”
似是听出他语气中的怨气,清仪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是让你招几个人帮忙吗?你自己舍不得那一点工钱,怪我咯?”
“招了人来这方子还保得住吗?每天用的材料就那几样,没几天人家就能摸得一清二楚了。”郑湛白她一眼道。
一直以来都有人想打这‘玉颜’的主意,有旁敲侧击的,也有收买庵里的尼姑的,但原材料一直都是由郑氏父子亲手弄成粉末了送来,清仪弄成半成品之后,再拿给尼姑们加工的,而尼姑们都不会辨认药材,所以方子一直没有暴露。
放下手中的果子,清仪站起身来,道:“这些东西制作简单,不过胜在一个新巧,只要有心,早晚能研究出来成分,我们这独家买卖,是做不长久的。”
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玉颜’火起来之后,已经有人买了回去研究琢磨了,除了养肤霜配料复杂点,其他两样的材料都不难摸索出来,再过不久,便可以仿制了。
还有那有心的,得了‘玉颜’的启发,已经开始自己研制类似的产品了。
这道理郑湛如何不知,正因为如此,他才有紧迫感,恨不得人人都动起来,多制作一些,趁着现在还是独一份的时候多赚一点。
“也是时候了。”
说完这句,清仪转身,对郑湛道:“去把你爹请过来,我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有事?有什么事?带着疑惑,郑湛回去请他父亲郑全过来议事,清仪则让一个尼姑去找了因师太过来,然后和白氏一起,到厢房等着。
很快,了因便来了,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得意,手上有了大把的银子后,听墙角的下作事也不稀得做了,因着“玉颜”供不应求,许多女子为了早些买到东西,除了巴结奉承她,还给她暗暗塞银子,而这些钱就落到了她一个人的口袋,半点也没分给清仪和郑氏父子。
清仪如何不知她的小动作?只是这点小钱她也不在意。
三人见了礼,边喝茶边寒暄着,不多时,郑氏父子也到了。
几人合作近一年,已熟悉了对方的性格,知道清仪定是有事要说,也不废话,人一到齐,便直奔主题。
清仪看着众人,道:“我们合作也有一年了,该挣的银子大家没少挣,‘玉颜’的制作方法,你们也都熟悉了,等下我把调配比例教给你们,今后,我便不参与了。”
除了白氏心中有数外,其他三人大惊,她这是要退出合作的意思?
了因忙问道:“施主何出此言?可是对我们不什么不满?”
清仪笑道:“师太多心了,是我打算离开此处,回京城去。”
“哦?去京城?”了因眼珠一转,道:“咱们这买卖做的正好,你为何要去京城呢?难道,那里还有比这里更赚钱的生意?”
了因这话,正是郑氏父子心中的疑问,这么好的买卖都不做了,忽然说要去京城,定然是那里有更赚钱的事咯。
清仪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我要去京城开店。”
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他们都清楚,除了‘玉颜’,清仪手上还多的是能赚钱的手段,现在她要去京城开店,那还等什么?跟着去啊!要是就这么放这尊财神跑了,那才叫傻!
郑湛沉不住气,开口就要说什么,被他父亲郑全一瞪,讪讪闭了嘴,郑全捋了捋胡子,道:“要去京城开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母女二人无依无靠,又都是女子,想要站稳脚跟,怕是不易啊。”
清仪点点头道:“难处自然是有的,不过事在人为,既然已决定了,那便努力去做吧。”
了因道:“不知施主想去京城开个什么店?”
清仪也不藏着掖着,道:“我要开个美容院。”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这‘美容院’是个什么店?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那种青楼楚馆的名儿?
见他们疑惑,清仪解释道:“就是专门为女子做皮肤、身体的保养,令其容颜美丽的店。”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还真是……太直白了。
了因心中灵光一闪,问道:“你是要去京城做面膜的生意吧?”
清仪点头:“这是其中一项服务内容。”
了因一拍巴掌,道:“那就更需要我们合作了,这店子开起来,要是多来几个客人,都要做面膜,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我那些弟子们都是有些经验的,正好可以帮你嘛。”
郑全也道:“你要给人保养身体,还得先弄清楚那人的体质才好对症下药,我家小子略通医理,不若带上他?而且他一个男子,在外面跑腿办事也方便些。”
清仪撑着下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似笑非笑,等他们说完了,才道:“可我这回,不打算跟人合作了。”
当她傻吗?以前她既没本钱,又没人手,无奈之下才会找人合作,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两人还想有那么好的事?
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能带几个帮手走,她还是很乐意的。
“不过,两位若是同意的话,我愿意出钱,雇他们做事。”
了因与郑全沉默了,合伙与雇佣,这区别就大了,特别是了因,庵里的尼姑又没有卖身给她,挣了工钱也是自己的,与她何干。
看他们不愿意,清仪也不强求,几人先略过此事,开始谈拆伙的事,郑家与望灵庵还是要继续合作的,而清仪则一次性拿了他们一千两银子,将完整的制作方法教给了他们。
这一年下来,三方分帐后每家有七八百两的进帐,郑全和了因一人拿了五百两出来给清仪,虽然肉痛,但想到今后赚得会更多,也就痛快给了。
继续合作下去的话,这一千两不到两年就能赚到,看起来清仪是吃亏了,但她现在需要这笔钱,吃点亏就吃点亏吧,等店子开起来,多少钱赚不到手?
而且她猜测,再过一段时间,等仿制品一出来,必然会对市场有冲击,到时候这‘玉颜’的销量绝对会受影响的。
清仪一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边的事情既然了结,她便再不耽误,因郑家这一年新买了马车,她便请郑全明日送她们母女回京,郑全自然答应了,几人吃了顿散伙饭之后,清仪与白氏便回屋收拾行礼。
对于回京这件事,清仪早已对白氏说过,一开始她还担心裴府,却被清仪几句话安抚住了,虽然还是惴惴不安,但女儿决定了的事,她也只有同意。
第二天,清仪与白氏早早起身,与了因辞行后,便在房中等候郑家的马车,这时庵里的尼姑们也都知道了她们要走的消息,纷纷前来道别,其中妙月最为难过,哭的都快缓不过气来了。
她平时最喜欢黏着清仪,没事就在她身边打转,清仪心中也喜欢这个小女孩,她天真单纯的样子总是让她想起小桃。
见她舍不得自己,哭得凄惨,清仪摸了摸她的头道:“要不然你就还俗吧,不要再做尼姑了,跟我一起去京城,以后,就做我的妹妹。”
妙月是上一代主持捡回来的弃婴,在这望灵庵里,哪有别的选择,自然只能做尼姑,但她这花一般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今后就在这里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真的公平吗?
妙月呆住了,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从没想过离开,但是清仪的话让她心动了,从小到大,她都在这小小的望灵庵打转,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看腻了,她想跟着清仪,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以吗?”她期冀的看着清仪。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清仪看着她,笑得温柔又笃定。
八十两银子,买了妙月的自由,了因原本还想狮子大开口,被她轻飘飘一句“以后若有合作,还会想着师太的”给堵住了嘴。
等了一会儿,郑家的马车便到了,坐在车儿板上的,除了郑全,还有郑湛,他身边还放着个包袱。
郑湛持着鞭,扬笑对清仪道:“东家,请上车吧。”
清仪挑挑眉,这是决定来给她做雇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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