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的代价很大。逆天而为之人,天道所不容。
如若这些大逆不道的业障加在一人身上,怕是灰飞烟灭也不为过,甚至以时雨一身修为,根本不足以撑起逆转法阵。
这场叛逆的业障,是加在他们三人身上的。
墨锦的永生,时雨的修为,恨春的寿命。
墨锦和时雨共同努力,送恨春回到了过去。
从此墨锦不死不灭,永世长存……
时雨一身修为散尽,人形都留不住……
而恨春,换掉了三十年寿命……
墨锦和时雨留在四回居等消息,等回到过去的恨春做出改变,并对现在的四回居产生影响。
但是,墨锦和时雨等了好久好久,也没见废墟里的祖良站起来。
没人知道回到过去的恨春究竟改变了什么,但现在的事实是,什么都没变。
祖良没有复活,甚至恨春也没能回来。
墨锦和时雨怕错过了恨春,于是走出去问那些姐妹们。
“你们有谁见过恨春姐姐么?”时雨问。
一时周围所有姐妹们都表情怪异地看过来,甚至在痴夏和怨秋脸上还能看到一丝惊恐。
时雨心下也满是疑惑,还掺杂了几分不知名的焦虑和不安。
悯冬脸色青红不定地看过来,问时雨,“你们怎么会知道恨春姐?明明她三年前就死了啊?你们今日才住进的四回居,怎么会知道三年前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火来的也是蹊跷,莫不是恨春姐回来了?”
痴夏和怨秋脸色一白,被悯冬吓得惊呼了一声,齐齐说道,“悯冬姐,你别吓我们啊!”
时雨听闻恨春死于三年前之后,耳朵便开始锋鸣个不停,他渐渐地就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脑海里只一直重复着悯冬刚才的声音,“她三年前就死了啊……死了啊……死了……”
墨锦见时雨神色不对,伸手扶了他一把,沉声说道,“我猜,恨春根本没成功地回到过去。”
时雨抬起略浸了水光的双眸,问,“为何?”
墨锦皱了皱眉,面上添了丝带着纠结的犹豫,“如果恨春接下来的寿命根本就不够三十年了呢?”
时雨心下猛的一痛,声音沙哑到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什么?”
墨锦又道,“如果恨春接下来的寿命本就不够三十年,那么逆转阵法一旦启动,恨春会当场死去,所以她没有回到过去,也没能救的了祖良。”
修为倒退的时雨激起来动连人形都差点保不住,身形摇摆中渐渐变得透明,好似那雾气一般,叫风一吹就会散了一样,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哽咽,“可是这样的结局,也太不公平了,我们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墨锦叹气,“上天从未承认过它是公平的。所谓的公平,不过是世人自诩的一种自我慰藉的方式而已。”
时雨抬头看墨锦,也不知是因为他眼眶里的泪水积攒的太多,还是因为他修为倒退五感变弱了,总之他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与眼前之景融为一体的墨锦再三扭曲,嘴角的那抹似有若无的淡笑也越大诡异起来。
“墨锦?”
时雨软软地唤了他一声,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一般,发出的声音似□□一般有气无力。时雨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变得特别沉重,忍不住想要找个支撑点,左右摇摆中,他眼前的视线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时雨发现自己还坐在四回居里,对面是窝着杯茶的墨锦,连??乖乖坐在一旁,于无间胡吃海喝地往嘴里送着吃食。
一时间,时雨不知自己究竟身在梦中还是现实里。
痴夏和怨秋两个拾起地上破碎的碎木朝后厨走去,悯冬拿了张帕子敷衍地擦着地,时雨抬头看向二楼,听到了恨春那间屋子里传出的急促喘息声……
这是走水之前的四回居,难不成他回到了过去?
时雨转过头去看墨锦,却见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淡笑。
“你醒了?”
时雨揉了揉额角,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眸光中满是疑惑不解,“我怎么了?”
“你只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梦?”
一想到刚才所经历的那些让他撕心裂肺的经历,时雨竟还有些后怕。墨锦道出那些皆为梦境,他却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那些他所经历的那些痛楚,都曾无比的真实,无比的清晰。
墨锦放下手中的杯子,解释道,“你心思纯净,是个不可多得的白纸,若是好好培养,日后定有一番作为。我本着爱才之心,想带你隐世修行,但你一心留恋红尘俗世,我便替你卜了一卦。我算出你命运中的因果线在四回居这个地方纠缠甚多,而且结果并不是很尽如人意,我便用了法术引你入梦,让你在梦里知晓了未来之事的大致走向。你,可有在梦中看到些什么?”
时雨像是松了一口气,回头又看了一眼恨春禁闭的房门,这才将梦中所经历之事一一向墨锦道来。
墨锦听完眉头微皱,略做沉思。时雨梦里所经历之事他并不知晓,可听闻时雨的叙述,那个即将在未来之时陪在时雨身边并布置了逆转阵法的“墨锦”,在有些事情上似乎过于冷漠,不通人情,有一种身居高位的距离感,对人情世故漠不关心。毕竟墨锦他自己就有办法可以灭了四回居的火,但时雨梦里的那个“墨锦”,显然没有用那种能力救人,或者,他其实没有那个能力。而且,墨锦他根本就不知道逆转阵法的绘制方法,所以,时雨所见到的那个“墨锦”,根本就不是他。
“时……”
墨锦正欲开口告诉时雨,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不知何时,他已经动弹不得,连视线都被死死定在了一处。刚才陷入沉思的他过于专注,若不是想起来喊时雨这一声,恐怕他根本就没能发现自己被施了定身术。
“这还真是疏忽了。”
墨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自寻找脱困之法。
时雨本来正等着听墨锦的说教呢,可谁知他竟然不动了。门缝不知何时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烟,若不是时雨五感更敏锐一些,根本就没能发现。时雨暗叹一声坏了,便急冲冲朝二楼跑过去。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时雨用力撞开门的时候,祖良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恨春刚把窗子关个严实。
恨春见到时雨急匆匆的样子,还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
时雨一边打开窗朝外看了一眼,一边急促着道,“不能让他回来!”但时雨并未看到祖良的身影。
恨春一头雾水,还以为时雨睡觉做噩梦犯癔症了,忙拽他到床边坐好,安慰似的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到底怎么了?来,跟姐姐说说。”
恨春眼底的温柔暖的时雨忍不住湿了眼眶,他拉着恨春狠狠窝进她怀里,贪恋了一下这久违的拥抱。
恨春见时雨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一时也不逼迫着追问了,就顺势把他往怀里捞了捞,哄孩子似的抱了好一会。
时雨抬起头的时候,眼底已经泛着微红,被揉乱的头发乱哄哄地贴在脸上,嘴角微微下瞥,整个人都委屈的不行。但他看向恨春的眼眸,里面泛着的是坚毅的光芒,“恨春姐,相信我,我能改变这一切!”
恨春也不问为什么,她最会哄孩子了,就时雨这样的,只一味地认可他就行了。“好,姐姐信你!”
时雨再次搂住恨春的肩膀,只拥了一下,便转身跑到楼下去了。
时雨本是去找墨锦的,但墨锦不知怎么了,仍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时雨也没时间管他了,只好独自走到被封锁的门前,用自己微薄的法力一点一点地灭着还未旺起来的火。
于无间吃着吃着才发觉墨锦有些不对劲,刚才时雨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醒过来之后和墨锦说了点奇怪的话就匆匆跑到楼上去了。
连??也不对劲,平时她连穿衣都要人帮的,今日竟然会抢他的花生吃了。于无间头疼,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于无间等了一会,见墨锦还是没动静,便动手拍了他一下,结果他也没用多大力气的这一下,竟然把墨锦给拍倒了。
于无间呼出一声“坏了!”之后忙伸手接住了差点跌在地上的墨锦,一时抱着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于无间忽然觉得自己耳边被什么东西吹了一口凉风,若细细感之,也不是很凉,倒有些像是——一个人的口气。
“谁?”
于无间猛的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但那种背后有人的感觉却经久不散。之后,于无间便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保护好我的身体。”
这声音是墨锦,说完这话,他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于无间也再没有那种背后有人的惊悚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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