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恋爱记

    
    根据Stormy的理论来说，这世界上有两种姑娘。一种会让人心碎，一种会自己心碎。
    筱染坐在Stormy天鹅绒面的沙发上，从一个鞋盒里看里面放着的黑白照片。
    Stormy是要和筱染一起参加市场营销实习生的女生，她也有相当多的摄影和剪报作品。她俩今天准备讨论一下以后的工作内容。
    又或者，只是讨论一下女孩儿们的话题。
    “我是那种Heartbreaker（会让人心碎的女人），而你筱染，你是那种会被伤害的女人。”Stormy一边涂睫毛膏一边说。
    筱染看着她，心想：你忘记画眼线了。我也不是那种会被人伤心的女孩，我也不想伤谁的心。她说：“这么说，你高中交往有很多男朋友咯？”
    “对啊，起码一打。比如周五和周六都会约不同的人一起出去，保持自己不要被一棵树拴住。女孩不应该只和一个人交往，除非她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确定这就是那个人。”
    “这……就是什么人？喜欢的人？”
    Stormy白了筱染一眼。“The one（那个人）指的是准备要和他结婚生孩子的人。”
    筱染拿起一张Stormy在海边穿着裙装泳衣的照片。照片里的Stormy看起来像影星的海报一样。她有着白到透明的皮肤和淡金色的直发。她旁边有个男生，这个男生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帅，但是看起来蛮舒服的。
    “这张照片是你什么时候照的？”筱染递给她。
    Stormy看了一眼，“十六岁，或者十七。”
    “这个男生是谁？”
    “沃尔特，我们叫他瓦特。他很酷。”
    “是你当时男朋友？”
    “噢不是，只是一个朋友，我们偶尔一起玩。”Stormy笑起来，“我们时常去湖边裸泳，有个警察老想逮住我们，说我们有伤风化。”
    “……哇，你不怕别人说你闲话吗？”
    “说呗～”
    “……我之前有个事情”，筱染犹犹豫豫的把她滑雪旅行的视频事件告诉了Stormy。
    “哇！”她兴奋道，“这很棒啊，你不是在学校一下就成红人了吗？我跟你讲，女孩子有点这种出名的事情其实很好！”
    “……很……好？”
    “当然！总比默默无闻好！”
    筱染想起喜洛跟她说的后果之类的话，陷入了思考。
    “我很高兴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生，这样我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你知道你姐姐玛格丽特吗？”
    “呃，我姐姐英文名是玛格。”
    “哎呀差不多啦，她太死板了。你比她强多了。”
    筱染没说话，Stormy的神经质想法有点疯狂。
    “其实我找到工作了的，但是我想来做酒店的营销实习生，我觉得这份工作会很有趣。”
    “恩……”
    “嘿你知道吗，你该找个机会在周五鸡尾酒会的时候把你男朋友带来。他帅不帅？”
    “……很帅。”校草皮特。
    Stormy居然鼓掌起来，“那你一定要带来，我很想看看这个视频男主角，哈！你还有备胎吗？”
    “什么啊！没有！”筱染快被Stormy逗笑了都。“我很忠实的。”
    “唔，我有个表弟大概和你差不多大，还在高中，是男生。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我觉得女生要多一点选择才好。”
    筱染心想Stormy的表弟会不会和她一样神经质，一样花心。
    “我在想我们第一次的营销专题要不要叫‘风暴之眼’。或者‘风雪日’。”Stormy说，“现在还是冬天，我们可以做一批雪景海报，然后呢宣传热辣的酒会，来提高酒店人气。”
    筱染点头：“我觉得可以呢。”
    Stormy说：“我还可以穿上我的红色礼服弹钢琴，我要给莫拉斯先生一个惊喜！”莫拉斯是酒店的老板。
    筱染笑道：“别太性感了，我听说他心脏不好。”
    Stormy说：“对了，周五我要做菠萝派，给我桥牌俱乐部，你有参加什么俱乐部吗？要不要来我的桥牌俱乐部一起玩？我介绍些朋友给你认识？”
    “呃，可是我不会打桥牌。”筱染说。
    “这不重要，跟你讲我其实是为了一个男生去参加这个俱乐部的。不然我才不会像一个无聊的家庭主妇那样去做什么菠萝派。”
    “噢Stormy，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无聊，我觉得你是那种谁都不会觉得你无聊的类型。”筱染由衷的说，她觉得Stormy会喜欢听这样的赞美。
    “谢谢，甜心。你要喝点什么吗？”Stormy微笑着站起身来舒展了下她柔美的身段。
    “有……茶吗？”筱染问。
    “茶？呵呵，当然没有，亲爱的，茶是给老年人喝的。我这里只有酒，你要喝什么？”
    她俩笑了一阵。
    ×××
    “风雪夜”的这个主意被莫拉斯先生采纳了。
    筱染觉得莫拉斯先生对Stormy有意思。还有一个实习生Alicia也加入了，她们一起开始收集素材和做前期宣传。
    “酒店大堂用什么装饰风格呢？”Stormy问。
    “1920年的巴黎怎么样？”筱染提议。
    “或者，日式？”Alicia提议，“我有很多日式的挂帘。”她母亲是日本人。
    “噢你们俩个亚洲人可别妄想孤立我。”Stormy瞪了她们一眼。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都快忘记自己有亚洲血统了。”Alicia并不会说日文。
    “好了好了，那就巴黎风吧，我家里有些金粉，我们做一些泡沫用金粉刷一下。”筱染那打圆场道。
    ×××
    “你咋今天老发呆？”皮特敲敲筱染的额头。他俩放课后在星巴克做作业。
    筱染从白日梦里醒来，用木片搅动了下咖啡，道：“我在想酒店的一个鸡尾酒会的装饰布置。你知道什么是‘袜子舞"吗？”
    “袜子舞？”皮特笑起来，“这是什么鬼？”
    “就是一种舞，20年代法国流行的。我在电视里看过。那会儿的法国特别浪漫，如果一男一女要在一起，男人会送女人兄弟会胸针。”
    “胸针？”皮特重复道。“别针吗？”
    “恩，这代表他俩是确定的恋爱关系。否则就是随便玩玩。”筱染有意无意的说。
    “我去，你都是哪里看来的这些啊？”
    “电视节目里。”
    “哈哈，你干嘛还看电视啊？”
    “唔，我们买了很多电视节目。”家里主要是肖肖爱看电视，肖肖订阅了很多电视节目，爸爸也不管她。
    筱染喜欢看电视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觉得看一个国家的电视节目更能体会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思维习惯，Youtube毕竟是年轻人的地盘，全世界的年轻人都是差不多的。要想了解其他年龄层段的人的想法和生活模式还是电视好。
    “那你是想要胸针还是不想要？”皮特开玩笑的问。
    “……我又没说我们。我只是觉得他们那会儿的这种形式很浪漫。”筱染说。
    “那你为什么不想要？你还想跟其他人约会吗？”皮特露出困惑的表情。
    “……没有啦！我们干嘛要说的那么死啊，就这样约会挺好的啊。”筱染谨记喜洛告诫她的话：不要太认真，不要太投入，这一切也许都不会持久。
    “喜洛最近和她处了两年的男朋友分手了，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你不是也说过你恨自己当时跟珍妮弗太认真了。要是我们也分手，我可不想太难过，大家还能做朋友。”
    皮特马上表示反对，“我跟珍妮弗之间的事不一样，她是个很复杂的人，但是跟你不一样的。”
    筱染：“有什么不一样。”
    “你很单纯，和你相处很轻松。你不会让人发狂，也不会让人难受……”说到这里皮特好像自觉说错了话，停住道：“噢老天我都说了些什么。”
    筱染心头仿佛重重挨了一锤。
    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为自己痴狂，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因自己而情绪失控。使人轻松，这真的是爱吗？
    “呃，不是，小染，我意思……你这样的更好，你别生气。”皮特慌忙道歉。
    筱染的脸已经沉下来，她和皮特一开始就是朋友身份相处，两人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掩饰没有谎言。她并不希望皮特解释什么。事情是怎样就怎样，没必要掩盖。
    “没有我没生气。”筱染喝了口咖啡。
    皮特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空气突然安静。良久，他道：“你看我就是这意思，你总是很懂事，懂我的意思。”
    “谢谢。”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