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凡间养妖怪

    
    喧嚣过后，初选活动一如既往地进行着。
    近午时，终于轮到了叶小白他们。
    “倾珞姐姐，你先来。”
    倾珞遮着面纱，本是有些紧张，此时被叶小白推了出来，又见她向自己投了个鼓励的眼神，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倾珞向叶小白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加油！倾珞姐！”叶小白鼓舞道。
    倾珞再次走出来时，面上似乎有些沮丧，叶小白迎过来道，“姐姐不用多想了，这普通资质就可以了，已经进入第二阶段的报名了。”
    倾珞测出是普通的资质。
    叶小白心里想，自己大约也会是普通的资质吧，可千万不能是粗质的啊。
    “下一个——”
    叶小白又催百里琛，“百里大哥，你先来吧，我看好你的！”
    那测资质的人不过是瞄了一眼百里琛，似乎并没放在眼里。
    “把剑收了。”
    叶小白忙上前替百里大哥抱回来剑。
    不一会儿，负责测试的道宗人面色一惊，摇头道，“怎么可能？”
    然后又找了道宗里层次已入境的师父过来，带走了百里琛。
    倾珞见状颇为担心，“百里大哥？”
    叶小白拉住倾珞，向其摇头，“姐姐勿忧，不会有事。”
    又过了须臾，适才带走百里琛的师父连同百里琛，一起走了出来。
    “没想到真遇上了稀有资质，这上邑郡招新果然没让我失望。”
    只听衙门的记事官道：“百里琛，稀有资质，入。”
    叶小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有上佳资质已经是非常少的，没想到百里大哥居然是稀有。
    “太好了，太好了！”叶小白比百里琛本人还要开心，心里暗自庆幸认识了百里琛，以后这大腿可得抱紧。
    “恭喜百里大哥。”
    倾珞向百里琛恭贺，不过看上去百里琛面上并没那么欣喜。
    叶小白心叹：啧，这真是百里大哥的做派，行侠仗义，低调不张扬，不骄不躁。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哥哥多好。
    “下一个——”
    叶小白向倾珞和百里琛笑着吐了下舌头，“我去了。”
    负责测试的道宗女师父，先是摸了摸她的骨，又试了试她的脉，反复几次后，那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侧身又让旁边另一个男师父重新测试一番。
    叶小白有些疑惑。会是什么资质呢？
    若是粗制，大约师父们不会这么凝重吧。毕竟这一上午了，大多数都是普通以下的资质，该是司空见惯的表情才对。
    莫非——自己是“上佳”以上？
    会是“稀有”吗？
    想一想就觉得太美好，叶小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怕自己忍不住惊叫起来。
    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叶小白闭上了眼睛，压抑着雀跃的心，等待那晴天霹雳的好消息。
    忽然，她又有些小纠结：若是自己和百里大哥都是稀有的，只有倾珞姐姐一人是普通资质，她会不会伤心难过啊？倾珞是个敏感的姑娘，自己该如何安慰人家呢？
    那师父抬头望着她，“你是淳钝资质，你可知晓？”
    叶小白蹙眉，什么？纯炖？还是纯盾？
    我知道的话，还让你们测什么。
    她一脸的迷茫，表示纯盾是个什么东东？这资质不是分粗质、普通、上佳、稀有吗？
    围观的也有相当多的人闻所未闻的，顿时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百里琛心下一惊：如果他没记错的，先师曾经说过，这世上除了这四种资质以外，还有一种淳钝资质，但是在人的世界里极其少见。
    目光投在叶小白的脸上，他又摇了头。
    如此聪慧直率的姑娘，怎么可能是罕见的淳钝资质？
    只听那师父道，“此乃罕见的淳钝资质，世人少见。”
    “那是好，还是坏？”叶小白拧眉。
    师父指了指方向，“看见那边的老榆树根了吗？”
    众人恍然明白了，这淳钝的意思就是形容榆木疙瘩的，一窍不通的材料，也就是废柴。
    再看向叶小白时，众人的眼神颇有些遗憾的味道，“看着挺清秀的姑娘，怎么会如此呢？”
    一直没出现的韩生忽然上前道，“叶子，会不会与你脑伤有关系？”
    倾珞也上前安慰她：“妹妹，淳钝又如何，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此刻，叶小白什么也听不到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无法报名了？
    我无法修道了，再也没可能治好脑伤了！
    她这一路来，心心念念就是要入道宗修行。到了这里，却突然被告知是蠢钝至极的淳钝资质，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怎么能接受？怎么能？
    叶小白的难过和绝望都落在百里琛的眼睛里，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渴望。
    他忽然拉过叶小白的手，“走，我们不报名了。”
    旁边的师父道：“百里琛，你可是稀有资质啊，道宗对你的加入很欢迎。”
    百里琛却道，“修炼若只选高资质的人，又如何谈得上是道宗培养的功劳？我百里琛不入这样的道宗。叶子姑娘是在下的义妹，原本我就是陪她前来初选的，既然她被排除在外，我们岂有再留之理？”
    道宗负责筛选的人似乎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若是不要这个姑娘，他们势必会失掉一个稀有资质的人。
    玄元宗、天元宗、启元宗的人各怀心思。
    天元宗其实想留下这百里琛，但是宗门里确实没有低于普通资质的入门弟子，这次也是为了选拔上佳资质的新人，他们并不敢擅自做主降低三层资质。
    而这方面，玄元宗就顾虑的少一些。
    虽然对外招收普通资质以上的新人，但其实他们门下也有“粗质”的门外弟子，多是看在他们世家身份的面子上。而拥有稀有资质的新人真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十分稀有抢手。
    若是他们宗门能将一个稀有资质的留在自己宗内，多一个吃闲饭的丫头也没什么不好。
    终于，那玄元宗的人先行一步道，“玄元宗足够大，还是能容得下一个低资质的女弟子，诚挚邀请百里公子考虑玄元宗。”
    启元宗一看，也开口道，“百里公子尽可以加入启元宗，令妹的淳钝资质，也是世人罕见。吾等也甚为好奇。”
    叶小白自是明白，自己是世人罕见的愚钝，此时依旧耷拉着脑袋，心里却暗暗惊喜，百里琛这个大腿真是抱对了！
    百里琛瞟了他这个临时认的义妹，哪里不明白的，便道，“叶子，你喜欢哪派？”
    叶小白顿时眼前一亮。
    呵，这权利翻转来得太快。叶小白简直喜不自禁。
    想到来时路上，遇上的道人出自玄元宗，貌似玄元宗的人正在调查罗云卿，如此她便有了决定。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是玄元宗首先邀请了百里大哥，我们怎好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这话让其他道宗的人面色颇为不悦。
    心里已经暗暗发狠：这个小丫头够猖狂！别以为能参加报名，后面就可以有什么造化？路还远着呢！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这时，本已加入天元宗的白起走过来，阴阳怪腔道，“呵呵，恭喜玄元宗了，今后可是拥有了史无前例的淳钝弟子。”
    话中嘲讽的语气，显而易见。
    叶小白瞪了白起一眼，反击道，“自是比不了，白公子这样的修三代！”
    “你？！”
    白起脖颈上青筋暴起，一头细辫将发鬓收拢，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凛冽气质，叶小白并不怕他，还朝他继续示威。
    手腕一紧，叶小白侧头看，是百里大哥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在身后。
    “在下百里琛，见过白七公子。”百里琛恭谨向其行礼，叶小白不由地蹙眉，寻思为何百里大哥要理睬这种目中无人的修三代。
    “是你？原来叔父说的揭榜人就是你。果然是有两下子。”
    白起早听说有个揭榜驱兽人，却不是道宗之人，这岂不是打脸三大道宗？不过叔父却默认了，说是要看看这小子如何的驱兽？大约是想看他如何作死的吧。
    “七公子谬赞了，百里琛不过是想响应朝廷的号召，若能为百姓驱兽，也算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好一个兼济天下。好名声都被你得了。既然如今你也已入道宗，虽不同门，却是同宗，可要好好管一管这个野丫头。”
    “七公子说得是。”
    百里琛拱手称是，毕恭毕敬的态度颇让白起受用，目光再次投到叶小白的脸上，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丫头。
    但是他没说出口，只仍旧保持他的狷狂傲气，“记住就好。”说罢，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回来后，倾珞姐姐才跟叶小白说起里头的缘由。
    “四大道宗之首的天元宗，掌控着教宗的事务，而掌控着天元宗的家族，便是白冥家族。那白起虽然只是白冥家族的一个小辈，但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岂能与那样狂妄之徒硬碰硬？”
    叶小白颇感惭愧，此时暗自咬着嘴唇：“是叶子莽撞了，今日幸亏百里大哥出面。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百里琛安慰道，“没关系。你本是脑伤失忆，又不是京都中人，怎会清楚里头的缘故？”
    一旁在斟茶的倾珞，执壶的手却微微一顿。
    她心头不无疑惑。
    细细想来，这叶子妹妹的口音虽然不够纯正，却颇有些京味。她到底是哪里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