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泄露事件慢慢没人提了,明淮也慢慢回到正轨。
又是一个温馨午后,贾明臣和秦淮忙里偷闲,靠在一眸酒肆包房窗台上,细细慢慢品茗。
贾明臣面前的红茶是托人从斯里兰卡带来的,银质的茶具很粗糙,让人怀疑它的成色,尽管看起来很小资。
当年贾明臣在学校里的时候,只会拿不锈钢保温杯子泡不知产地的绿茶,一泡一大缸,从不喝咖啡。
头一回喝咖啡,是张文墨去世那一周,这件事带给贾明臣的打击太大,他觉得心里堵,一个人从学校大门走到明珠路,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看到街旁咖啡馆的灯光,就走了进去。
第一次喝星巴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天店里客人很少,隔着桌上黯淡的烛光,好几对情侣在角落窃窃私语,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一口一口咽下连名字都记不得的那款最便宜的咖啡。
后来一直心疼,有点贵,还那么苦,还不如买些啤酒,一仰脖子喝完了,不能借酒装疯,至少也可借酒浇愁。
红茶挥发袅袅清香,茶雾中,贾明臣端着红茶,嫌烫只喝了一口。
秦淮微微摇头,“别的事能急,喝茶不能,你最近总是心浮气躁。”
贾明臣却说,明天又是墨姐的忌日,不知道要到第几个忌日,老天有眼,才能让真相大白。”
窗外午后秋日,薄薄地像一层纱,虚虚氤氲在贾明臣身上,他的脸一半在阳光的明媚里,另一半埋在阴影里,分辨不出是什么表情。
许久,他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于是整个脸都在背光里。
窗外开始下起小雨,这城市的秋天本来很少下雨,总是艳阳高照。
秦淮感叹道,“每年这天,都会下雨。”
“习惯了。”
2.
“亦泓,这次五周年同学聚会,你可得来,我们一个寝室的,你必须得要支持我,”陈欣园在电话里嘱咐道,“这次我们放宽限制,可以带上自己的另一半,不管结婚了还是女朋友,所以,你可以带上袁梦湘一起来。”
“毕业这几年,每次你打电话来,都是聚会的事情,还都是一模一样的话。”
“你以为班长这么好当。”
“行,我和老婆商量一下,”许亦泓笑道,“我基本没问题,你可以去联系贾明臣和于野秋了,让他们把另一半都带上。”
贾明臣也接到陈欣园的电话,想着是老班长的面子,便一口答应。
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应该和秦淮商量一下。
“秦淮,我们班长打算组织一个五周年聚会,就在下星期。”
“挺好啊,联络联络感情,”秦淮边处理机构文件,边说道,“去吧,看看谁压力大,头发少,皮肤糙,牙齿松了,睡不着了,赶紧介绍到我们机构来,给他们打九折。”
“你一心想着机构,真是太敬业了。”
“我本来也想不管的,可是自从发生音频流出的事件到现在,机构的生意每况愈下。”
“你不是和记者说明这份录音是子虚乌的吗?”
“记者的公关稿,大都是锦上添花的,要雪中送炭,他没这本事。软文肯定有人看,但内心还是希望机构出点什么事情的。”
“会不会是竞争对手搞的鬼?我知道商业竞争是很残忍的。”
“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可能性不大,像我这种高端的机构,竞争对手也就个别几家,有点规模的也就忆海、博望两家,他们都知道这个市场这么大,没人能一口吃下,还远没有到打死市面上其他对手一家通吃的时候。”
贾明臣若有所思,回到原来的话题,“这次聚会,班长希望大家可以拖家带口。”
“没问题,我也不是带不出去,对吧,”秦淮咧嘴笑道,“我相信以我的姿色,在你们班级女生中前五总是排得上的。”
“你怎么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低?你明显是排第一的。”
“实事求是,你们班丁菲菲就比我好看吧,还有那个为爱改名字的何妨,也比我好看,还有那个谁,你们那个阿贵喜欢的系花……”
“丁菲菲的品味哪能和你比,始终感觉带着一股雨后的泥土气息,再华丽的衣服到了她身上,总有一种七十年代的落魄感,有点像村姑。何妨也不够你精致,打扮起来总是太用力,主次不分。那个肖曼就更不要说了,全世界就阿贵对他情有独钟,太普通了,”贾明臣顺势巴结,“现在连阿贵也梦醒了,审美能力一提高,马上知错就改,找别人了。”
“你以后拍我马屁,不要这么用力,我又不是听不出你在夸我。”
“我哪里有拍马屁,我说的都是实际情况,秦淮,是你太谦虚了,”贾明臣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阿贵的女朋友,你还认识,赵轻寒。”
秦淮一惊,“啊,是她?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涉及到那件事情,我的原则一直是能不提就不提,”贾明臣道,“是在许亦泓婚礼上遇到的,我记得这个名字,她也认出了我。”
“她怎么会认出你的?”
“既然是你以前邻居,我那时来找你,应该她也会留意到。”
“这倒是,那她那天说了什么吗?”
“大部分忘记了,”贾明臣努力地回想,“我说我脑子不好,都忘记了,她说那可能是认错了。”
秦淮沉吟片刻,“明臣,你看有没有办法,让我和赵轻寒先见上一面?”
“那我约阿贵出来试试。”
“当年的事,我很过意不去,得要表示表示。”
“我看她现在混得也蛮好。”
“她混得越好,越说明吃得苦不一般,我心里越是难受。”
“秦淮,我就是喜欢你的善良。”
“真正善良的人,是这位没有点破我秘密的赵轻寒。”
3.
贾明臣直截了当地问于野秋要赵轻寒的电话,“我老婆和你女朋友以前好像真的是邻居,她想和你女朋友聊聊,你给我下她的电话号码吧,放心,我不会说你以前的风流情史的。”
于野秋在电话那端还是显得很耿直,“我怕什么,又没干什么坏事,哪儿像你们有这么多情史,电话号码我报给你,你记一下。”
报完电话号码,还不忘提醒一句,“尽管我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但还是尽量少在轻寒面前提肖曼,我怕她敏感。”
贾明臣一口应承,“对,女人都这样,放心好了,阿贵,你是我们寝室乃至班级里,出了名的清白之人,你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了吗?一点都不像你。”
于野秋在电话那端又是一阵傲然,“那倒是,我不清白,谁还能自称清白。”
秦淮拿到了赵轻寒的电话号码,思前想后还是给她打了电话。
两人都很准时,在赵轻寒公司楼下的星巴克,面对一张小圆桌相视而坐。
昏暗的灯光衬托出两张精致的脸,不开口,彼此都看不出对方的喜怒哀乐。
“轻寒,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职业使然,秦淮的声音中流露出无尽的关怀。
“哎,”赵轻寒长叹一声,“也不是,你可能想象不出来。”
“你所受的苦,受的委屈,付出的努力,我是不可能想象得到的。”
赵轻寒若有所思,又是一声长叹。
“对不起,轻寒,”秦淮道,“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说一声对不起。”
“其实,我根本没有怪你,如果没有你爸爸给我家的那笔钱,我们家不可能从那次官司里走出来。”
“但那毕竟让你到了分数线,还不能上大学,一生的命运都改变了。”
“说到一生的命运改变,其实我家还要感谢你们了。”
“哎,”秦淮内疚道,“我心里不好受。”
“秦淮,你误会了,我不是嘲讽你,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赵轻寒急忙解释道,“我确实因为这件事,不能上大学。但是你爸爸给我家的那笔钱,赔偿了官司,我们还搬了家。然后一年后我家轮到动迁,分到了两套房,还补偿了我家很多现金。”
“哦,这样啊?”
“所以我说这件事改变了我家命运,后来拿着这个钱,我去国外读了大学,现在回来,算海归,在公司升得也比别人快,”赵轻寒点头道,“老古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总算老天有眼,老实人不会被欺负。”
说完秦淮又觉得这话不妥当,算下来,当时拿钱欺负赵家的正是自己秦家。
意识到这一点,秦淮赶紧转移话题,“我家贾明臣,在上次许亦泓的婚礼上,遇到了你,说这人多讨厌,回来也不和我说这事,昨天才和我提起。”
“你找了个好人,看得出来他很想保护你,哪天在酒席上,我才刚说和你是邻居,他赶紧说自己记性差,真有意思。”
“那天多亏你说你也记错了,否则即使他再想保护我,也不知道怎么圆场了。”
“我想着有缘总会见的,也不是说非要在那种场合下,互相点破,”赵轻寒道,“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又碰面了吗,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我见到你,就像小时候的感觉一样。”
“我还担心你不肯见我,所以让明臣来找于野秋约你。”
“秦淮,你真是想太多了,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于野秋一和我说,我马上就答应了,他都奇怪,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
“我们是邻居啊,又没骗他。”
“哦,”秦淮若有所思。
“放轻松,”赵轻寒笑得很爽朗,“对你而言是秘密的事情,对我何尝不是。”
“那你这次聚会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你一定也去的吧。”
“嗯,是的。”
4.
张文墨第七个忌日前夜,雨下了一整夜,特别是半夜时,雨下得特别大,狂风呜咽,带着哭腔。
天刚亮,贾明臣撑着一把大黑伞,带着秦淮来到学校。
稀稀落落梧桐的落叶,飘荡到两人的脚下,踩上去的清脆响声很有韵律,几缕淡淡浮云飘在灰白色天际,空气里一股潮湿的味道,荡漾着浓情的秋意。
远处有脚步声靠近,贾明臣抬伞一看,并不是黄鸣宇。
来人是张岸风,捧了一束红花,安静地放在地上,用伞撑在地上,护着花,不被雨打湿。
他直起身,双手合十,九中念念有词。
“人这辈子这么长,可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我好后悔,我不求你原谅,希望你在天堂能过得开心快乐。”
贾明臣觉得好笑,人活着不知道珍惜,事到如今来这边虚情假意悼念,何况谁悼念故人,送红花的,想到此不由得冷哼一声。
秦淮不认识张岸风,轻声问道,“明臣,这送红花的是谁?”
“张岸风,张文墨的前男友,”贾明臣故意说得很大声,“对墨姐关怀备至之余,还和别的女生眉来眼去,那天墨姐就是看到了他们,才去借酒消愁的。”
张岸风听到这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你是贾明臣?对,我认识你,当年张文墨经常坐在你的车后,你和许亦泓都是他的弟弟,你也是来拜祭张文墨的吗?”
“每年都来,从不间断。”
“张文墨有你们这样的弟弟,九泉之下也有知了。”
“可惜墨姐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瞎了眼。”
张岸风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任由雨水打湿眼镜和头发,脸庞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我也难受。”
“如果不是你始乱终弃,墨姐根本不会走那一步。墨姐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却辜负了她。”
张岸风尴尬地低眉垂目,又向张文墨生前宿舍楼哀悼了几句,转身便走,给两人留下一个背影。
张岸风走后没多久,黄鸣宇就来了,仍然捧着一大束白菊。
白菊迎风摇曳,就像多年前张文墨在草坪上灿烂微笑的脸,令人怅然。
“你们来得挺早的。”
贾明臣和秦淮也向黄鸣宇打了招呼,“张岸风刚走。”
“他也来过?那一束花就是他的对吧,”黄鸣宇快步上前,作势一脚踢开,被贾明臣快步拦下。
“再怎么说,也是对墨姐的心意。”
“你不嫌他?”
“白菊有幸伴香陨,红花无辜随脏魂,”贾明臣劝道,“张岸风的错,与花无干。”
黄鸣宇一怔,继而道,“那天晚上张文墨借酒浇愁,就是因为白天看见了这人和别的女生亲密吗?”
贾明臣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直想问你们,那个女的是谁?”
贾明臣一愣,“我不知道,问了好几次,墨姐都没有说。”
“关于这个女的,张文墨有没有透露过什么信息?”
“让我想想,时间有点远,”贾明臣努力回忆,“墨姐当时说,这女生她认识,我问是谁,她不肯告诉我。我又追问墨姐,这女生我认不认识,墨姐索性扯开了话题。”
“你也真够八卦的,”秦淮在一旁道,“听你这么一说,十有八九,墨姐看到的这个女生,贾明臣也认识。”
才说了几句话,天已亮,许亦泓夫妇和郭染陆续赶到。
他们知道了贾明臣和黄鸣宇的谈话内容后,也纷纷表示,自己对和张岸风在一起的女生,毫无头绪。
许亦泓说,“直接去问张岸风不就是了?”
郭染否决了这个提议,“张岸风怎么会说。”
许亦泓继续提议,“那找人跟踪一下看看,这家伙和那个女人走得近?”
“墨姐这种美女放在面前,也会移情别恋,可见张岸风是多么花心的人,”郭染又说,“说不定早换了几个女朋友了,能跟踪到什么。”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许亦泓皱了皱眉,“那你有什么建议?”
“只是觉得这几个方案没什么用,”郭染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什么建议的。”
5.
聚会那天很快到来,来的人不多,四十个人左右,一半的同学都拖家带口而来。
大家互相寒暄着,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圈子。
许亦泓寝室这桌,欢笑声此起彼伏,细说着大学时的种种。
秦淮和赵轻寒尽管之前刚见过面,依然有说不完的话,来填补这接近十年的空白。
这次何子兴也出席了聚会。
陈欣园问道,“何状元,连这几次聚会你都不来,这次能请到你,真不容易。”
何子兴在社会上磨砺多年,已没有了大学时的自命不凡,“哪里,哪里,缘分未到,俗务缠身,你看我这次不就来了吗。”
“听说你现在很牛,忙些什么,给大家介绍介绍?”
“你们真要听?”何子兴环顾四周,不敢确定自己的话题是否有市场。
确定周围的眼神都是充满着求知热盼,他缓缓道来。
“你们都知道,我和丁菲菲都是从落霞山来的,丁菲菲有个很了不起的志向,她想要让落霞山通车到县城里。这事听上去就很不容易,线路怎么设计,逢山遇水怎么处理,我们都没经验。”
“落霞山在哪里啊?”还是有不少同学不知道这件事。
“乌友县的落霞山在地图上都找不到,具体不说了,总之相当复杂,山口闭合,把落霞山整个包在山里。大家想想,山里,都是山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其实晴天也好不了多少。大家猜猜这里去最近的县城要多久?”
“一个星期?”
“差不多,走得快点能到,要准备好干粮。我和丁菲菲正在修建的是一条四十公里,六米宽的公路,这样保守估计,整个项目需要十年,在第三年,落霞山就能通车道县城了。”
“这么久?”
“是啊,真的很久,不过也很快,这不一转眼,已经过去两年了,”何子兴庆幸地叹道,“这算快的,还有一个方案,是从一个叫芳意河的地方开始造公路,那里也是与世隔绝,山清水秀,整个项目只需要八年左右,也能让落霞山通车,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算了一下,因为路线问题,落霞山通车就要比现在的方案晚三年,最后还是被我们争取下来按照目前这个方案计划实施了,否则我哪有空来。”
“真行,这也能被你们争取下来,明显那个方案好嘛。”
“我们也知道那个方案好,可是我们毕竟是落霞山出来的人,谁胳臂肘都会往内拐,肯定希望自己家乡早点通车的。”
“让一个八年的项目,让步于十年的项目,芳意河那边没人叫吗?”
“肯定叫啊,别看我们那边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涉及到自身利益时,一个个都敢以命相搏,芳意河那边的人也是,好在那两块地方离得实在是远,不会起正面冲突。好在后来了解新调任到县里分管这个项目的领导,是落霞山人的女婿,从那时起,政策慢慢就朝落霞山的方案倾斜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我们落霞山和芳意河有点类似原始社会,母系氏族,都是女人说了算,男人没什么太高的地位,那个女婿就听老婆的,”何子兴说得兴起,口干舌燥,杯中酒一饮而尽,“在领导没有打招呼之前,很多村子都寸土不让,我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都没用。”
“听丁菲菲说,是你们的真诚和实在感动了大家。”
“有这方面因素,但更多还是靠领导的关系,大家慢慢都松了口,后来确实有村子主动放弃利益,只为了让路打村子边通过。”
“到了这个位置的,觉悟都很高啊。”
“可不是嘛,最搞笑的是芳意河的村书记,知道木已成舟,马上说漂亮话,只要是修路需要,保证过房拆房,过田给田,什么赔偿都不要!”
“这样的人,才能干大事,做大官啊!”
何子兴那晚半醉半醒,说得很多,嘴不把门,把地方上的贪官污吏骂了个遍。
一身时髦行头的孙钦凑到何子兴身旁,问道,“你们在修路时,会要炸山什么的吧?”
“会啊,逢山开道。”
“那是不是经常会遇到一些古墓之类的?”
“偶尔有。”
孙钦听完兴奋地浑身发抖,韩国仁瞪了一眼他道,“怎么了,又被踩着尾巴了?”
“你们看过网络小说么?”孙钦问何子兴道,“《鬼吹灯》,看过吗?”
何子兴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韩国仁说,“何状元为苍生计,哪来的时间看书?”
何子兴问道,“什么东西?”
韩国仁继续说,“你在乌友县,忙不过来,现在很多人都在网上自己写书,大圣说的那本《鬼吹灯》就是网络小说,最近几年很火。”
何子兴笑道,“我文笔也算可以,等我这事忙完了,我也去写几本书,放上去。”
“状元,这《鬼吹灯》说的是盗墓和探宝,你乌友县那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宝藏,”孙钦还没完,“我听你以前大学一直提啊。”
何子兴已经喝多了,眯起眼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乌友县,我们落霞山,就有宝贝的传说。”
孙钦也来劲了,“只是传说吗,有没有人见过。”
“真要是见过,不早就被人弄走了么,我听老人说过,落霞山是小龙脉,是个往生洞,大有来头,不过确实没人找到。”
韩国仁也来了兴趣,“什么是往生洞?”
“大概是这个读音,我记不大清楚,至于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很懂,听说很玄,”何子兴终于不胜酒力,趴到在桌上,嘴里嘀咕,“以前好多人去找过,最后人都没回来。”
孙钦还想问,韩国仁笑着拦住,“没看见状元已经在说胡话了么,再问下去,要开始和你扯古今大战秦俑情了。”
相比何子兴的实在,其他人就市侩得多,言谈中,隐隐约约都在攀比,比工资,比职位,比人脉。
那些混得比较好的同学,身边总是聚集着更多同学的关注。
陈欣园对此有些尴尬,“本来想着只是重温和加强同学的友情,互相交流一下,如果是攀比就变味了。”
“那明年还搞吗?”许亦泓问道,“每过一年,差距可能会拉得更大。”
“还是别搞了,就我们寝室自己小规模搞搞好了,”贾明臣道,“其实和别的寝室也没多少共同语言,你看连互相敬酒都很少。”
陈欣园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只是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我班长出马了,该许亦泓这个寝室长担起这个责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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