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猜我的崽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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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朝靠在副驾驶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没想到睡了一个晚上,嘴巴肿得更厉害了,如果再耽搁下去,估计连妆都遮不住这胖脸了, 荧幕上的形象肯定是一边脸大一边脸小。
    安格斯略微打了个方向盘, 车子转了个小弯:“快到医院了。”
    谢朝忙掏出口罩麻利地戴上, 声音隔着层布料,有些瓮瓮的:“你要不要?医院里人多, 可能要被认出来的。”其实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要遮遮这丑丑的肿脸。
    “下车的时候递一个给我。”安格斯四平八稳地开车。
    五分钟之后,朴素的辉腾倒进了停车位。
    谢朝从随身的背包里丢了个口罩过去就率先下车了。来的那会儿匆忙,他都不知道没仔细看看安格斯的车。男人对车总是充满了兴趣, 谢朝觉得安格斯应该更喜欢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车。
    下车一瞅, 哎呀,居然是辉腾。要知道辉腾不是不便宜,而是外观质朴得太接地气,接得都埋在地底下了。
    安格斯戴着淡蓝色的一次性口罩,湛蓝色的眼睛看过来:“走吧。”
    谢朝身子斜过去, 撞了撞他的肩膀:“怎么买这个车,都停产了。”
    “嗯,当时买的就是最后一辆。”他瞟了下自己的黑车, “现在可是限量版了。”
    谢朝开玩笑似的出主意:“怎么不买个huáng sè法拉利, 出门多拉风, 我家崽崽小朋友可喜欢了。”
    安格斯淡淡看他一眼。
    谢朝熟视无睹,接着侃大山:“崽崽还喜欢绿色的车,让我去车行喷个漆,说是像他那个绿皮小火车,还让我买个火车开开。”
    “太绿了,影响不好。”安格斯顺着他的话说。
    谢朝展颜一笑:“开在大街上,别人还以为送邮政快递的呢。”他探头探脑地在医院周围环视,瞧见了那边小孩儿穿的绿色短袖,猛然反应过来。
    谢朝愣了一秒,围着安格斯转了一圈,啧啧称奇:“你现在不得了啊,还知道我们本土笑话呢。”
    安格斯拽住他的胳膊:“先去挂号。”他笑着说,“只要去学中文,中文老师一定都会讲这个笑话的。”
    “哈哈,那是,只要生活过得去,哪怕头上带点绿。”谢朝嘻嘻哈哈的。
    安格斯忽然正经起来:“我拒绝带绿。”
    谢朝嬉皮笑脸地说:“谁让你爱上一匹野马呢,头顶上都是草原呐。”他平时和几个哥们互损起来什么话都说,这点完全就是小儿科。
    “野马么?”安格斯居然还较真起来,琢磨道。
    谢朝窜进医院:“赶紧把我这破牙治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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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医小隔间
    温柔的白大褂女医生笑着说:“不要紧张,张嘴给我看看。”
    女医生一头金色的长发茂密,翠绿色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让谢朝想起读书时候教室外面的那只翠鸟,上课疲倦时向外看总能看见它停在枝丫上,悠然的样子真令人羡慕。
    谢朝不忙着张嘴,脱口夸了句:“医生,你的眼睛真好看。”
    “谢谢,咱们先看牙。”女医生拿出看牙器具,寒光闪闪的,吓得谢朝立马不敢造次。
    漂亮医生仔细瞧了瞧,说:“去拍个片子,应该是阻生智齿。”
    谢朝还呆在凳子不动,安格斯拖着他:“带你去拍片。”
    “哦哦。”谢朝回过神,“完蛋了,居然是阻生智齿,拔起来疼死了。”
    说话间,一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子进来了,大约十五六岁。谢朝没空去注意人家的长相,眼神黏在她那肿得不成样子的脸颊上。真的,他在杨莉医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牙疼。也许有过这么严重的病人,不过那些病人都是要住院处理的,他也就没遇上。
    女医生又温和地让小姑娘张嘴,小姑娘的妈妈一脸为难地说:“我女儿已经张不开嘴了。”
    安格斯蹙眉,顺着谢朝的视线望过去,又是那女医生。
    “别磨蹭了,早点拍完片子。”安格斯出口催促。
    谢朝不敢再去看那惨兮兮的女孩儿,摸着自己的肿脸,可怜巴巴地问安格斯:“我的牙没那么严重吧?”
    安格斯出言安慰:“不会的,她那个估计削骨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谢朝的脸色更差了,支支吾吾地说:“削……削骨?”
    安格斯存心不良:“嗯,削骨,刚刚那个眼睛好看的女牙医会那锯子削掉你嘴里碍事的骨头,然后拿锤子敲碎你的智齿,最后用镊子一个个地把碎片挑出来。”
    他说的条理清晰,然而谢朝都快被吓晕了。
    谢朝二十七年以来受的最大的痛就是生孩子的苦,当时也是疼得撕心裂肺,几欲自残。但是那时候也没有动过骨头,没动骨头都那么疼了,动了骨头岂不是要完?
    “安格斯,我腿软,想先坐坐。”谢朝弱弱地说,在走廊一旁的深蓝色椅子上坐下。
    安格斯过来扶着他,嘴角微翘:“腿软?”
    谢朝脸颊肿着,有神的黑眼睛汪着水,像只刚被剪掉指甲的大猫,平日里张牙舞爪惯了,这会儿手足无措起来,真是招人喜欢,想抱在怀里好生揉上一揉。
    “我们歇一会儿再去,行不行?”
    安格斯打个棒子给个甜枣,话锋一转:“你的阻生齿没她那么严重,我估计不会的。”
    谢朝咬咬牙:“早死早超生。”他单手撑着扶手站起身,眼前闪过医生手里的大锯子,感觉腿还是虚。
    安格斯顺势牵起呆头鹅谢朝的手,心满意足地说:“走吧,没事儿的,我陪着你。”浑然忘记了刚刚是谁把谢朝吓成这幅样子的。
    谢朝正慌着,也没注意,反而攥紧安格斯的手,撑着往前走,心里默默地祷告,千万不要削骨头,会死人的。
    安格斯微翘的嘴角又往上提了提,心情大好。
    片子拍得很快,谢朝忐忑地抓着自己的白骨嶙峋的片子去找医生。他确实长的是阻生智齿,还是横牙,影响到了其他牙齿的生长,必须拔。
    刚刚那个圆脸姑娘还在,谢朝杵在门口不进去,默默给自己壮胆,人小mèi mèi都不怕,你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怕什么。哎,削骨还是好可怕啊,真佩服那些动大手术整容的人……
    安格斯知道他慌着,索性搂着肩膀把人带进诊室。
    女医师还在叮嘱:“注意用药,饮食方面尽量吃流食。”
    姑娘没一会儿就被她妈带走了,谢朝壮士断腕般上前。
    医生经验丰富,研究了几下片子,就说:“要拔掉,过来打麻药。”
    谢朝:“只是拔掉么?”
    女医生动作利落地从小瓶里抽取麻药,转瞬间针管里注满了液体:“放心,我拔过不少你这种牙了,很快的。”
    谢朝安下心,看来不需要削骨头了,他的骨头保住了。
    打麻药其实挺疼的,但谢朝绷着根神经居然没感觉到太疼,感觉就像被一个毒蚊子叮了一口,只是这蚊子比他在深山老林里拍戏时遇到的大花蚊子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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