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看着拂尘不谙世事的脸越发羞愧,吃完早膳后难得主动帮忙收拾筷子。
经历了昨晚的暴雨后,今天的天气异常明媚,清新翠绿的槐树叶泛着油润的色泽,一些水珠在太阳的照射下渐渐化为一缕缕青烟雾气,地板上还有些积水,但是一到晌午便干透了。
厨房里在煮着饭,一缕炊烟在这幽静的山里袅袅升起,满寺都是炊火柴桔的味道。
厨房小院里,两人在铺着柴,许是因为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温瑾心挠的痒痒的,按耐不住想问:“拂尘,你觉得顾尧是个怎样的人?”
“嗯……”拂尘想了想,“她很好,是个好人。”
“你为什么觉得她是个好人?”温瑾有些忐忑地追问。
“顾施主虽然看着冷冷的,但是她其实很有善心,不仅帮我和师傅解了燃眉之急,昨晚还冒雨帮我把柴搬回去,我崴了脚她还会拿药过来给我。”
拂尘说这话的时候满眼都是笑意,在温瑾看来活脱脱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温瑾大惊,手上的柴掉了都不知。
反倒是拂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难掩关心:“温小施主,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温瑾收了收脸色,眼底闪过一抹坚定,爹爹说过喜欢的要去争取,“拂尘,我跟你讲,顾尧这女人很坏的。”
拂尘微微吃了一鲸,温瑾见此再接再厉,“真的,你相信我!你知道吗?她曾经打死过许多动物,野猪野兔山鸡小鸟什么的,她都杀过,还残忍地把它们卖掉换钱,甚至她自己也吃了!”
“啊——”拂尘吃的鲸更大了。
温瑾以为对方听进去了,眼里闪过得逞,暗暗惊喜。
然而,对方却依旧不减笑意。
“你误会她了吧,师傅说过一切皆有定数,顾施主是个好人。”
温瑾一愣,一咬牙,干脆直接问:“你喜不喜欢她?”
拂尘一顿,想到昨晚女人不仅拿药给他还帮他揉好了脚,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嚅嚅地说了声:“喜欢。”他摸不准这是什么感觉,但也许就是温小施主所说的喜欢吧。
温瑾脸色煞白,手指用力地搅了搅,有些不知所措,原来他也喜欢她,那他该怎么办。
拂尘疑惑的看着少年失魂落魄地离开,挠了挠头,转身进厨房。
厨房没菜了,佛尘望着空空如也的菜篓,小嘴抿了抿,歪着脑袋想了想拿起菜篓往后山走,每次没米下锅时他都会去后山摘野菜。
林子很大,很丰沃。
咕噜噜
野林里一个山坳角落里,一个黑影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弄什么。
黑影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在撕扯什么,期间还夹着微不可察的动物的低泣。
拂尘皱了皱眉,心下奇怪,把手中刚刚摘好的一捧野荠菜戳拾了下,就着一旁的小树干慢慢走近。
黑影背对着他,看不到脸,根据身形估摸是个人,蹲在地上用力地撕扯着什么,咀嚼吞噎的声音在这幽静的野林里显得异常清晰。
拂尘看着这人以为对方没东西吃在啃树皮,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面馒头,伸向她,善意地说道:“施主,这有馒头……”
话音刚落,黑影慢慢转过身,蓬头垢面,满是黑泥污垢的破布条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一张可怖的脸,嘴角边还滴着鲜血,双眼狭长泛着青绿的幽光,正凶狠地看过来……
彼时,拂尘也看见了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瞳孔骤缩——
那是一只死物,白色的皮毛沾上红色,而那个人嘴角淌下一抹鲜红,无端勾起,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啪嗒——
手中的馒头瞬间掉落,滚至那女人的身边。
双腿发软得很,他想逃……逃……
然而,步子还没迈开,噗的一声,身体猛地被人摁至身后的一棵树上,霎时间满身的恶臭腥臭扑鼻而来。
“施、施主……别杀我…呜呜…”抖得不成调子的话,拂尘拽紧了手中那串朱红色佛珠。
“呵呵……”阴冷的嗓音从女人嘴里吐出来,沙哑得像锉锯一样难听。
拂尘一听,身体更加颤抖不已,双手抵在女人胸前,他不敢看她,那样恐怖的脸看一次就已让恐惧渗透他四肢百骸。
蓦地,脖颈一凉,尖尖细细的东西正摩挲着他的皮肤,女人的气息靠得他好近好近。
浑身僵硬。
“施、施主,放、放过我吧……”
“咬……一……口……就……一……口,嗯?”
女人凑至他耳畔,一字一顿,像是从没说过话一般,屮艹??,幽青的眸光一瞬不瞬盯着他白皙的脖颈,喉咙瘙痒难耐。
好想……
视线缓缓下移,触及那一块凌云纹路的东西,刹那间,青幽的眸子一凛,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女人眸里猩红顿时炸裂,骇人至极。
手上的力度骤然用紧,胸腔中的躁动愈加激烈……
“呜呜……佛祖曾割肉喂虎…但我还小——,唔呃——”
疼……
浑身都疼,疼得他站不稳,只得就着女人的力堪堪贴在树上,咔嚓一声,獠牙刺进皮肤像被针扎了那般,酸痛传遍全身。
“……呜呜呜……”
少年低噎的抽泣在这空荡静谧的深林里回荡哀婉,久久回绝。
咕噜咕噜,耳畔边的血液吞咽声渐渐小了下去。
酥酥麻麻,让他再也站不稳,女人把他圈在怀中和树干中间。
“呜呜,不要……放……过……我……。”
泪水吧嗒吧嗒滴落,手中的佛珠早已不知何时掉进枯叶里,融进那一片褐色枯黄之中。
女人舔舐的动作一顿,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尚未褪却的猩红,望着少年雾气横生可怜楚楚的模样,眸光似乎飘得很遥远。
火光……叫骂……以及杀戮……
“阿……云……”
低沉暗哑的嗓音像磨了磨那样沙暗,似是醉人的缠绵,隐忍的怒吼——
以及那堪堪压住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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