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入瓮

70.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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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此为防盗章, 购买全文50%以上可看,感谢支持。  楚离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先下去,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福顺动了动唇, 还想再劝两句,可又怕公子不高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道了声是,默默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楚离关上窗户,独自坐到床上。屋内的烛灯尚未熄灭, 烛火静静地燃烧, 摇曳着照了一室的明亮。
    楚离盯着火苗看了片刻, 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浑圆的杏眼, 白皙如雪的肌肤, 小巧玲珑的樱唇,害羞的时候,脸颊会染上一抹淡淡的粉色,笑起来比院子里的梅花还要娇艳。
    那是他的表妹,来到京城的半个多月里,她是他见到最多的人。她处处留心照顾他,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他。
    还记得小时候,他的身子就很不好,常常生病, 像现在这样的天气, 只要一吹风就容易头疼乏力。那时候, 他身边的人很多,每日都会有人来看他,变着花样安慰他,说他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可是看到那些人,他却只想笑。
    他的身子好不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能够看到第二日的太阳,对他来说就是幸运的。可是那些围着他转的人,就爱说些好听的话骗他,转脸又在暗地里咒他快点死。母亲性子柔弱,听到这些话也权当不知道,每日除了陪着他,其他时候都在佛堂里念经,祈求上天保佑他多活几日。父亲也总是对两个哥哥抱着期许,至于他,不过只是他眼里的一个随时会走的可怜孩子罢了。
    除了活下去继续等死,从来没有人给他过任何的希望,但今夜,他的表妹却给了他。
    从楚骞手里抽出纸片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了上面的字,她希望他明年能够对出老先生的下联。
    无关他的病,也无关他的身体。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了他别的期待。就像儿时他看到父亲教哥哥们骑马射箭,可父亲的心愿却不单单只是教会他们骑马射箭,他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够统帅千军万马,保家护国。
    他也是男儿,纵使身子不好,满腔热血亦不会输给其他的男子。他也希望父亲能够对他生出些别的期许,无论文武,他都不会让父亲失望,可偏偏在父亲的眼里,他只是一个没用的病秧子。
    ……
    这一夜,楚离想了很多,久久地静坐在床上,直至身子实在受不住了,才熄灯躺下,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出现了表妹笑靥如花的脸庞。
    .
    翌日一早,楚离刚醒来,秦依依就带着刘大夫来了。
    诊治的结果依旧同之前的一样,刘大夫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给他又重新开了一个方子,让他先调养身子。
    楚离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谢过,并没有说什么。余光瞥见小表妹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担心都写在脸上,刘大夫一走,他就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秦依依乖乖地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表哥……”
    “没事。”楚离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以前没死,以后也不会死,只是目前,还无人能够治得了他的病。
    “花灯喜欢吗?”他看着她笑。
    他不想提,她也不再多问。想到昨夜福顺特地送来的花灯,秦依依瞬时脸微红,点点头,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表哥对出那副对联了?”
    “对出来了。”楚离答道。
    秦依依眼前一亮,表哥一开始并没有对出对联,后来她许了愿,表哥就对出来了,难道花灯的愿望真的那么灵?
    “其实我一早就有答案了,只不过那时人太多,我才没有说。”
    秦依依“啊”了一声,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她方才还以为是她的心愿实现了,没想到表哥居然一早就对出来了?
    将小姑娘脸上的变化看在眼里,楚离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了,我对出来了,你不高兴吗?”
    她当然高兴,可是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浪费了一个心愿?虽说她并不相信放花灯真的能实现什么,但若是他一早就对出来了,她就能换另一个愿望了。
    “高兴。”秦依依如实道。
    楚离低声解释:“我若是早些把答案说出来,那花灯多半就会被桑儿表妹拿走了,所以……”
    他答应过她,只要她喜欢的,他一定会帮她拿到。可是那盏花灯是秦桑先看上的,秦桑又是她的妹妹,若是真拿到了,妹妹喜欢,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可能不给她。
    楚离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两个表妹,他是偏心的,他更想把花灯送给他喜欢的表妹。
    听了他的解释,秦依依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被桑儿拿走怎么了?她和妹妹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都是一起用的,如果桑儿想要这个花灯,给她也无妨,除非……表哥不想让桑儿拿到花灯?是为了她吗?
    秦依依咬了咬唇,终究是没敢把后面的话问出来。
    她垂着头站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楚离想了想:“若是我早就对出了那副对联,你会许什么愿望?”
    会不会和别人一样,只是希望他能够活下去?
    听了他的话,秦依依的脸比刚才更红了,果然还是被他看到了啊。一时间,秦依依竟不知如何作答。她心里是有答案的,重新活了一世,她一直以来的愿望都只有一个,不想再与江景焱有任何的牵扯。
    起初她的确是想写这个,但也担心花灯会被人拾走,不如不写。所以她挑了一个比较容易实现的,她相信以表哥的才华,对出对联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但若是他先前就对出来了,又不能写江景焱……那她会希望这一世能嫁给一个会对她好的夫君,而那个人,最初与夫君一同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一张清秀俊逸的脸。
    “表哥你就别问了……”秦依依不好意思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楚离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是她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并非他担心的那样。
    .
    过完正月,秦?终于从牢里出来了,一回家,他主动跪到了老太太房门外,祈求原谅,并保证以后定会改过自新,不再让老太太担心。
    老太太起初并不愿意见他,但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屋外天寒地冻的,他又刚从牢里出来,想必在牢里也吃了不少苦,没到一个时辰,老太太就心软了,喊丫鬟把儿子搀进了屋子,娘俩谈了心,老太太仅剩的气也都消了。
    晚上,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吃了今年的第一顿团圆饭。楚离在秦府住了一个月,老太太也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上元节他猜对灯谜的事情她已经听孙子说了,这孩子的身子骨是弱了些,但论长相和才学,全京城年轻的公子哥里,倒是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眼看着大孙女再过几个月就要满十四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又十分中意楚离这个孩子,饭后闲聊,老太太就忍不住打探道:“我听你姑母说你今年已经二十二了,不知道家里人可有与你商量过你的婚事?”
    吃饭的时候楚离就注意到了老太太一直在打量他和表妹,大约猜到了她的意图,楚离不动声色地回答:“谢祖母关心,还不曾。”
    不曾就好,老太太十分满意这个答案,继续旁敲侧击:“可有想过等病好了要做些什么?”
    楚离想了想,不着痕迹道:“我一病数年,劳母亲忧心,病愈后想先回去陪陪母亲尽孝。”
    有孝心,是个好孩子,但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老太太瞧了一眼正在逗元哥儿玩的孙女,楚家远在沧州,她也不舍得孙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楚离既然来了京城,若是愿意留在京城谋事,倒是不错。
    不过这话要她开口,她这老脸皮却是拉不下来的。
    傅容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老太太一开口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表侄子她也喜欢,但毕竟十多年没见了,姑侄之间难免生疏,又关系到女儿的终生幸福,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草率地下了决定。不过提前问问女儿的意愿,倒是可以的,若她真喜欢这个表哥,她便也为她做一次主。
    生怕老太太再问下去会引得楚离起疑,傅容连忙道:“娘,离儿一片孝心,沧州离京城又不远,娘若是喜欢离儿,以后得空再让他来府上小住几日,陪您说说话。”
    老太太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便顺着儿媳的意思点点头:“哎,好,我就是喜欢这孩子,聪明。”
    楚渊望向楚骞,秀鸾赶紧在暗地里扯了扯楚骞的衣服。
    楚骞无奈,妹妹贪玩,好不容易等到他生辰借口出趟宫,不叫她玩个尽兴定要与他闹,在宫里他不怕父皇不怕母妃,偏偏这个妹妹,总拿她没办法,每次一哭他就妥协。反正这里是他的王府,秦昭等人又不是外人,妹妹多待几个时辰也不打紧,权衡之后,楚骞遂对楚渊道:“二哥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亲自将鸾儿送回宫。”
    有他这句话,楚渊当然没什么不放心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两位王爷一走,秦依依松了一口气,抬头瞧见江景焱还站在屋子里不动,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刚才只顾着担心表哥,差点把他这么个大活人给忘了。不过他不是跟着两位王爷一起来的吗?王爷们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公主,那个人是谁呀?”秦桑在偷偷瞧了江景焱数眼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上元节那晚她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当时天色太暗,他们又离得太远,她并未仔细瞧过他,现在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个人虽然长得黑了些,倒也是挺俊的,特别是那双眉眼,冷峻威严,让人生畏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上几眼。
    秀鸾坐在秦依依和秦桑的中间,三人脱了鞋在榻上玩,她盘着膝,腿上搁着一盘龙眼,一边剥一边道:“他叫江景焱,是父皇亲封的都尉,官拜三品。”
    三品的官,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秦桑咬着手指疑惑:“可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啊。”
    “那是当然了。”秀鸾将剥好的龙眼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道,“他可是现在年轻的武官中最得父皇心的一个,听说他十岁就随军出征,为我朝效力的十年间,击退了敌兵无数,屡立战功,几次战事危机之时,也都是他想出的奇谋化险为夷,在军中深得人心。”
    听着秀鸾的描述,秦桑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景焱看着,依稀可以想象出一个在战场上身披铠甲,奋勇杀敌的身影。军功赫赫,有勇有谋,她没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究竟是什么样的,只能凭着想象觉得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敢去,可他却为了保卫国土,在战场上厮杀了十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秦桑看得有些出神,秦依依没发现妹妹的不同,江景焱的事情她上辈子关心过,但那也是上辈子了,这辈子他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愿知道。
    楚骞正缠着楚离和他下棋,楚离侧对她坐着,一袭白袍将他整个人衬得温润如玉。
    秦依依不想再谈江景焱的事,故意扯开话题:“公主怎么会帮表哥说话?”刚才公主说豫王小题大做的时候她就开始奇怪了,就算公主再不喜欢这个皇兄,也不该这么驳他的面子,在秦依依的印象里,公主虽然好吃贪玩,却并非是一个不识大体之人。
    秀鸾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就是觉得皇兄太欺负人了,你的表哥都和他解释了缘由,他还咄咄逼人,我就看不下去了嘛。”
    不过现在想想,她似乎是得罪了皇兄,刚才皇兄走的时候都没有想到她,会不会是故意不把她带回去好趁机去给父皇告状?
    秀鸾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她不喜欢皇兄,就是因为小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他在父皇面前说二皇兄的坏话,他是很能干,可是心眼太小的人,她不喜欢。
    “惨了惨了。”秀鸾突然抓住了秦依依的手臂,紧张地问,“你说皇兄会不会去向父皇告状?我今日是偷溜出宫的,若是被父皇知晓了,可得罚我了!”
    秦依依笑了笑,安慰她道:“不会的,公主善良可爱,皇上又那么喜欢你,怎么忍心罚你呢?”
    秀鸾惊讶地“咦”了一声,眨眨眼睛,歪头指着自己道:“你怎么知道父皇喜欢我?”
    “因为我也很喜欢公主呀。”秦依依实话实说。
    秀鸾听了很得意,可才得意了没一会儿,又垂下眼眸,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父皇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像母妃,母妃过世得早,还有皇兄……他们都说皇兄已经死了,连父皇都这么认为,可是我不相信,我能感觉得到的,皇兄还活着,一定活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后面,几乎是带着哽咽。这些话,她从来都没有向别人说过,因为她知道,在宫里,她越是表现得思念母妃和皇兄,她的处境就会越危险。这是外祖父辞官前叮嘱她的,让她一定不能在别人面前提母妃,父皇也不可以。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很想母妃。
    母妃过世的时候,她只有四岁,她口中的皇兄,才是她真正的哥哥,比她大三岁的嘉禾帝的第三个皇子,楚冀。
    哥哥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一直靠服药维系着性命,太医查不出病因,父皇请了许多江湖术士也都无济于事。等到她出生,哥哥已经连站着都觉得吃力。但哥哥对她很好,会陪她玩,逗她笑,还会给她说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她一天天长大,开始懂事,开始记事,哥哥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曾有太医推断,哥哥活不过七岁。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到哥哥,是母妃带着他出宫祈福,临别时,哥哥还抱着她说等回宫时会给她带民间小孩子最爱吃的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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