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尤商商大脑一热,忽然就应承了下来。
这个承诺,截止刚才的瞬间,她压根就没有真心实意的想过。
尤商商回到B市的时候,已是晚上。
她刚从机场出来就直接打的去了医院。
尤国培是在建筑工地上猝然晕厥的,幸亏被工友及时发现送去了医院,没想到是脑溢血,淤血直接压迫到大脑处的神经,还有中风迹象。
尤商商刚到医院的时候,尤国培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她去找了主治医生了解情况,结果依旧是不容乐观。
等到第二天下午,尤国培这才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尤商商心头的石块才落了回去。
几天时间,医药费就已高达几万。
而且重点是,尤国培甚至都没有医保。
她需要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钱。
尤商商去取款机里把自己信用卡上的所有额度都取现出来,可惜,还差九千。
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朋友沈娅男,对于一个还在校的学生来说,一下子自然也拿不出太多现金。
还差五千。
一文钱都能难倒好汉,更何况是五千。
她看着外面马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的,愣了好一会后才打电话给了杜远江。
杜远江在钱财方面向来豪爽的可以,尤其是对尤商商,更是阔绰的可以。
她挂了电话没几分钟,滴答一声,就有短信进来提示她账上收到了一笔金额,后面还多了个零。
尤商商盯着短信发了会呆,之后才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处理完欠的医药费什么的,她回到病房时正好遇到来探望尤国培的工友,正是送尤国培过来的那个人,尤商商当面再三道谢后才把那人送到电梯口那边。
等她重新回到病房时,尤国培正努力的想要把身后的枕头垫高点以便能够靠坐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却是做的无比吃力。
尤商商见状早已飞奔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尤国培的枕头放回原处,让他平躺回去。
“爸,你要说话就躺着说吧,我听得到。”尤商商特意凑到床头前。
“商商,医药费是不是很贵?爸本来想着给你攒点学费的,没想到帮倒忙了——”尤国培刚从突发大病里捡回一条命,眼下连说话都颇为吃力。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挣扎着,想要和尤商商多说几句。
“爸,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平时画画兼职,赚钱挺容易的。而且上个学期拿的综合素质奖学金,整整八千,早就够我到毕业前的学费了。”
“真的?那我就放心多了。爸现在已经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你要不和医生说下,让我早点出院回去吧。”尤国培说着说着又想努力撑坐起来。
尤商商知道他的左腿左手有疑似中风的症状,这会压根就使不上什么力。可是就在几天前,尤国培还在工地上,随随便便都能扛的动上百斤的建材什么的。
她其实不止一次和尤国培说过自己兼职打工完全可以赚到学费,没想到尤国培还是不听劝去了工地。
“爸,我之前有给你投过商业医疗保险,你现在在这里住着,大半都是可以报销的,而且你住在医院里,医生复查什么的也方便,你还是在这里多住几天吧?相比你一个人呆在家里,还是这里的花销少点。”尤商商自然知道尤国培担心的地方,撒了个小谎。
“那——也行吧。”尤国培这么一听果然就安心了不少。
尤商商自己没有精力全部时间都耗在医院里,临走前她又叫了个护工看着尤国培。
等她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杜远江的电话又过来了。
“你爸——没事吧?”他在电话那边显然有些纠结。
其实尤商商并没有和他开口提过尤国培住院的事情,不过凭他的能耐,知道也是正常的,总归也是诚心想要帮她一把而已。
“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尤商商疲惫的应了一声。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等你空点了我再来找你。”杜远江听出尤商商的状态不是很好,不太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从医院里出来后,被外面的夜风一吹,尤商商本来胀痛厉害的太阳穴这才缓和了一些。
她眼前只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万事醒来再说。
她刚打到出租车,沈娅男的电话又过来了。
“商商,你不是正好缺钱么,我以前接过单子的一个客户,就是那个和你提过的暴发户,最近脑袋又抽风了,想要出价定制十几张量身打造的手绘油画,有人物画也有放在客厅的装饰画,挺费时的,不过对方要的挺急,价钱挺可以的。这种单我知道你平时也瞧不上,不过好在暴发户人傻钱多,要么我就帮你接下了。”
“也行,娅男,谢谢。”尤商商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她的确需要钱,比任何一个时候都需要钱。
还有袁霞的视力也快等不及了。
尤商商打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沈娅男就已经帮她接下这个单子了。
“定金先付百分之三十,客户说晚上一起吃顿饭,顺便和你谈下他的细节要求。”
“恩,你发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尤商商点点头,之后快速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就出门了。
杜娅男发她的地址在B市的其中一个酒店里。
尤商商过去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8点多了。
到包厢的时候,客户刚到。
尤商商本来客套的和客户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拿出笔记本打算记录下客户的详细要求,她还没写几句,包厢门被推开,那客户朝刚进来的人热络的喊道,“莎莎,这是美院的高材生,你有什么要求都和她说。”
“你好,又碰面了。”尤商商合上笔记本,似笑非笑的应道。
符莎,尤商商之前在酒吧外面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不算毫无印象。
“莎莎,这么巧,你们居然认识的?”客户叫王金忠,眼下看尤商商的反应,立马猜到尤商商和符莎是相识的,神色间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显然,他是颇为看重旁边的符莎的。
“不认识。”符莎的脸色不知不觉中已经阴郁了下来。
“符小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对了,王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尤商商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他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似乎不关你的事。”符莎冷眼瞥了她一眼。
“当然有关系,比如在合影的肖像画上面,你们两个的神态方面的细节,对于我们绘画者来说,都是有差别的。”尤商商耸耸肩。
三分钟后。
尤商商就离开了包厢。
确切的说,是被符莎一语不合直接毙掉的。
尤商商刚从酒店里出来,沈娅男的电话立马就过来了。
“商商,什么情况,这不还开谈对方就毁约了?你这得罪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长进啊!”沈娅男恨铁不成钢的发起了牢骚。
“水平不行,画不到对方的要求,那也没办法。”尤商商意兴阑珊。
“你让我怎么说好呢,不过什么都没干,倒是平白无故的收了笔定金,也算你傻人有傻福,我待会把这笔钱转给你——”
“娅男,无功不受禄,你把这笔钱退回去吧。”尤商商忽然打断了沈娅男。
“可是——你不是缺钱吗?”
“缺钱也有缺钱的路。”她应道,说完以后才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尤商商抬头望了望天空的那轮皓月,忽然间很想打个电话给陆屿峥。
她是从兰长吉那边要到他的号码的。
可是该和他说些什么?
说他的话很有道理,还是说分开不到几天,她其实就挺想他的了。
她还没把那些疯狂的念头压制下去,手上却是先快一步拨通了陆屿峥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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