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语谋情

第三十六章 糖茶

    
    二人方才坐定雅间,老鸨适时上前,老鸨在余铭烯的面前倒是安静了许多。
    “余公子,茶还是酒。”
    “茶。”
    锦心给了老鸨一锭金子,“这位兄台不喝酒,烦请妈妈替在下拿些茶具和…”
    锦心在老鸨的耳朵侧伏说了几句,“多谢妈妈了。”
    “这…”
    “按她说的去做。”余铭烯看了一眼老鸨。
    “大爷客气,小的等会儿就来。”
    余铭烯上下打量了一下锦心,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萧瑟的场景。
    锦心的一双眼盯在余铭烯的那条相思手链上,忽也学着余铭烯的模样看向窗外。
    “在下冒昧,不知余公子在看什么?”
    “北国听闻?陵长公主去世,这两日派遣使臣前来吊唁,估摸着今天也该到了。”
    锦心一眼便看见了街那侧的一个熟悉身影,“说曹操曹操到。”
    “尹姑娘在说什么?”
    “余公子还是按在众人面前那般称呼在下安公子吧。”
    “来来来,久等了…”
    说话间,几个丫鬟在老鸨的带领下终于将该准备的东西拿了上来。
    “多谢妈妈了,在下与这位老兄许久不见,想着能够单独叙叙旧…”
    “诶嘿嘿嘿…你们聊,小的告退,告退。”
    老鸨离开之后,锦心的眼睛定在茶具上,抬眸看了一眼余铭烯。
    余铭烯饶有兴致的对上锦心的眼神,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下冒昧,司徒公子竟也舍得放你出来闲逛?”
    锦心亲手泡开手中的白毫银针,茶叶随着热气的冒腾舒展开来,第一道工序才刚刚完成,却幽幽听到余铭烯开口。
    “今日全国缟素,余公子独来青楼才是好兴致。”锦心开口,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停止。
    “男欢女爱之事素来平常,倒是安公子一介女流,偏不该对这烟花巷柳太感兴趣。”
    锦心将泡好的茶放到余铭烯的面前,“余公子,请。”
    “多谢。”余铭烯说着抿了一口杯中茶,“倒是比以往的馨甜一些,加了…蜂蜜?”
    “加了蜂蜜的话该是酸涩才对,是白糖。”
    “你用白糖水泡茶?”
    “很浪费,在下知道。”锦心说着自己喝了一杯,“以前,在下的姐姐不爱喝茶,偏生她常患风寒,这茶可助姐姐调养身体,姐姐实在喝不下去,便只能往里面加上些许白糖。”
    “哦,原来这样。”余铭烯自己喝掉一杯之后给自己又再倒了一杯,“加些白糖,果然更有一番风味。”
    “诶…不是…”
    “劳烦安公子再来一杯。”
    余铭烯接下来真是喝了一杯接着一杯,足足喝了有两壶才肯罢手。
    “呼…”锦心嘴角上抿的呼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爱喝甜的。”
    “在下酷爱甜腻,不知安公子有何高见?”
    “没有,额…呵呵呵呵…没有没有。”
    锦心看了看窗外,“上次在万峰山上多谢余公子慷慨解围。”
    “得安公子相授一法,以后喝茶绝不会再淡然无味。”
    “哪里哪里,余公子过奖过奖。”
    “天色不早了,在下送安公子回去?”
    “不用劳烦余公子,在下还是独自回去就好,独自回去就好。”
    “那…”
    “在下告辞,告辞。”
    锦心离开之后,余铭烯立刻叫人给自己送了好几壶凉白开。
    余铭烯的手指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相思手链,一双眼睛看向窗外刚出门口的锦心,眼睛也逐渐变细。
    另一个人却进了余铭烯的雅间,余铭烯立刻恭敬的朝着那人轻声道,“主子。”
    “这几天找个机会告诉尹芙蓉,你和尹锦绣是师徒关系,瑞王是看到了你和尹锦绣在一起才会恼羞成怒,后来因为家人催你尽快回去冀州断山,等你一年前回来的时候,人事俱变,只好暗中调查。”
    那人说着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余铭烯,“还有这个,她看了之后,便不会再疑心你了。”
    “是,主子,蓝叶必不负所托。”
    那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糖茶,手腕间的相思手链沾染茶香颗颗圆润。
    “啧啧…真是香甜,好久没喝别人泡的糖茶了。”
    锦心在回去的路上隐约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她没入深巷,随后一个转身将匕首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说,谁派你来的?跟着我作甚?不说杀了你。”
    “别,别杀我…公…公子。”
    锦心定睛一看,这才惊觉眼前的人是刚刚被余铭烯买下的女子,她立刻收回匕首。
    “余公子让你走,你跟着我作甚?”
    “我…我没有地方去。”
    地上的女子楚楚可怜,一双手紧紧拉着锦心的裤脚,“公子…你…你收留我吧,要是被爹爹抓回去,肯定会被人再卖一次的,求求…求求你了。”
    “我会干活,我什么都会。”
    “你叫什么?”
    “柯心。”
    “一颗心?”
    “是柯心。”
    “跟我来吧。”
    锦心把她带到了一个农舍,出来迎人的是好几个孩子。
    “姐姐,姐姐…你找谁?”
    “来,吃糖。”锦心说着拿出一小袋的麻糖递给孩子们,“我找刘大娘。”
    “刘大娘,有人找你。”
    “谁啊?”
    “安锦。”
    “安公子来了。”
    刘大娘一身邋遢的走出来,“快,快…里面坐。”
    “刘大娘,这个是柯心,你照顾好她,她什么时候想要离开了就放她离开。”
    刘大娘疑惑的看着柯心,随后叫了另一个人出来带柯心去洗漱换衣服。
    随后,刘大娘和锦心进了一间屋子。
    “梅香姑姑,帮我查一查余铭烯,上官瑞一定见到了姐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然不会那么笃定的,我怀疑…”
    “那个人是余铭烯?”
    “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的手腕有姐姐的相思手链。”
    “好。”
    “我想在这个月内替姐姐昭雪,借着北国来使,让宫里的…”锦心从手腕间拿出一个瓶子,“在国宴上…做打算吧。”
    “你要…”
    “姐姐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明明同是学医的,为何我不悬壶济世,行医救人?”
    “少主子在说什么?”
    “啧啧啧…”锦心伸出自己的手晃了晃,“看看,一双下毒的杀人手,有何资格悬壶济世?呵…”
    锦心将手中的瓶子交给梅香,“焚香之毒无解,先瞎后聋,七窍流血,受尽苦楚,不过一个月,这世上便再无那人痕迹。”
    “给谁用?”
    “上官瑞。”
    锦心看着梅香道,“送盒子的人查出来了吗?”
    “没有消息。”
    “谢谢你陪着我疯。”锦心朝着梅香的方向微微行礼,“多谢梅香姑姑。”
    是夜,灯火通明,浩谦忙着商号的事情没有回来,锦心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屋子里。
    铜盆中上蹿下跳的火苗摇曳起舞,锦心伸手将手中瑞王的罪证一张一张的撕下来丢进铜盆里面,至于那些令牌也悉数赴于烫火之中。
    “早知道上官瑞是浩谦的表亲,就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群龙无首,这上官瑞的反…估计也造不起来了吧。”
    最后一张纸掉入铜盆之中,她伸手摸着上次得到的那件血衣,“呼…姐姐,我会给重做一件一模一样的,等到二月二十那日,亲自去翡翠峰接你回家。你想和元袖嫂子做邻居呢?还是独居呢?我得好好想想看。”
    锦心嘴里的上官瑞此时正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寻到了?”
    “是。”阿诺开口道,“王爷,我们的人寻到了当时伺候先帝的老人,他给了我们这个之后,便去世了。”
    阿诺说着将手中的一个包袱呈给上官瑞,“先帝遗命和皇室秘辛皆在于此。”
    上官瑞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里面乃是先皇的遗诏和羽妃血书,以及先帝赠给羽妃的凤钗,其上血书称:
    抚慰仰天,妾心有愧;妾之妇人却遇天下之争,乱世夺嫡,流血千里之战使妾之夫前澜沧虎威将军慕临元战中身死。武帝建国,掠妾藏于后宫,迫妾为妃。妾本欲身死殉夫,奈何腹中先夫血脉不敢舍弃,唯委身武帝,终于东华文治元年八月初十诞下一子,谓之以元,其乃诲从先父慕临元之讳。
    妾恐元儿将来认贼作父,特写此书以谕我儿,万不可忘记杀父之仇,夺母之恨。
    ——宁羽蒹于东华文治元年八月初十绝笔
    “不对,还差一样东西。”
    “王爷,还差什么?”
    “还差父皇私章。”
    “如今有这两样,天下臣民谁敢不从正统?”
    “本王要冷静冷静。”
    “王爷,整整十年,趁着此次北国来使之国宴,要向天下宣告你唯一的正统身份呀。”
    “下去。”
    “王爷。”
    “本王让你下去。”
    上官瑞一声低吼,阿诺只好退下。
    阿诺走后,上官瑞走进书房的密室,里面供奉的是他的生母司徒元庆的牌位,旁边还有一块无字令牌,许是给尹锦绣的吧。
    “母妃,这十年,天下在上官元的手中并没有昌盛的迹象,哪怕是我兢兢业业的辅了他这么些年,东华依旧还是被北国的铁骑强压,儿子到底该不该…”
    上官瑞拿起司徒元庆灵位上的圣杯丢在地上,“儿子,想要赌一把,母妃可愿支持?”
    地上的圣杯一反一正,上官瑞眼角带笑,伸手捡起地上的圣杯,一个吻吻在那无字灵位上。
    “锦绣,祝我成功。”
    ------题外话------
    来来来,相思手链批发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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