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黑衣人的身躯如弓箭一般弯起来,躲过了东方凤的剑。
东方凤大惊之下,手也是慢了一拍。黑衣人在他迟疑的片刻,一个跟斗便退到了十步之外。
东方凤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除了怪笑,始终不肯说一句话。东方凤心想:“这人武功高强,剑法极其狠毒,青城派定是被他所灭了。只是他为什么要灭了青城派?他又会不会是那个人?”又自否定:“这人的轻功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嗯…如果说我的轻功追求飘然若仙,那么他便是行如鬼魅了。而那人年纪已大,绝不能有这般的轻功。”
东方凤见黑衣人还站在原地,也是奇怪,说道:“你剑术还不是我对手,难道不逃走么?”黑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遁入黑暗之中。但东方凤怎么可能会真让他逃走,也跟着追了过去。
两人一逃一追,黑衣人对山中地形极为熟悉,又利用黑夜为其遮掩,而东方凤轻功虽胜过一筹,无奈山路难行,更重要的怕有埋伏,因此谨慎起来。
就这样一个毫无顾忌,另一个小心翼翼,竟在一晚上斗的旗鼓相当。直到天色一亮,东方凤心道:“看你还能逃到哪去。”他视野变得开阔,眼前尽是山峰,而那黑衣人却到了峰顶。
东方凤一步追了上去,黑衣人拔剑来刺。东方凤也不回挡,向对方的左下刺去。这一剑,东方凤已有了打算,定不会让他再行躲过。
果然,黑衣人想要两败俱伤,东方凤剑尖不动,硬是刺了过去。他一剑刺穿黑衣人大腿,黑衣人的剑随后刺中了他的肩部。只不过因为东方凤先刺的力道甚大,黑衣人的剑不免软了些。
东方凤把剑一拔,黑衣人大腿满是鲜血,而自己右肩也被鲜血染红。东方凤感到一阵疼痛传了过来,口中笑道:“这般打法太过无赖,只不过你要用,我也陪你玩玩。”心中却想:“这人的行动并不寻常。他出剑方式,倒像是针对独孤九剑来着。只不过独孤九剑岂会拘泥任何招式,他要破解那也不可能。”
两人站在山峰上,朝阳升起,十分的美丽壮观。黑衣人大腿受伤,扯下一块黑布,简单的包了包。东方凤没有阻止,也自点穴道封住了流血的部位。
黑衣人处理好伤口后,不再有任何举动。东方凤便一直打量着他,只到过了好一会,黑衣人终于开口了,说道:“独孤九剑,果然厉害。”他声音是扯着嗓子,好不叫人认出。
东方凤心道:“难道我认识他?”摇摇头又想到一个更让人疑惑的问题:“他怎么也知道独孤九剑?难道独孤九剑在这世上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东方凤记得笑傲江湖中,知道独孤九剑的毕竟是少数,而如今却总是被人叫出口。
东方凤寻思:“这黑衣人一定和那个人相识,说不定还是一伙的,或者是他手下。”想到此,心中冷笑:“那个世界里,你也是这样。那个白日的谦谦君子,夜晚却是掌控一方的黑社会老大。你难道也要在这江湖里掀起腥风血雨么?”
黑衣人忽的哈哈一笑,东方凤道:“你和丐帮新帮主是什么关系?你是丐帮的人么?”
黑衣人道:“我不是老岳手下。”只说了一句,其他的也不回答。东方凤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灭了青城派?”
黑衣人道:“青城派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东方凤一怔,道:“话虽如此,可灭门不是太过残忍了么?这……其中难免有无辜的人。”
黑衣人冷笑道:“哪个是无辜的人?”东方凤答不出来。黑衣人又道:“昔日那些号称名门正派的,知道了福威镖局被人灭门后,又有谁站出来主持正义了?”
东方凤想要反驳,竟无言以对,心想:“是啊,按理来说不是该拔刀相助,铲恶锄奸?就是那些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也没人来伸张正义。”东方凤与林平之交好,亲眼见他每日每夜都生活在无尽的仇恨之中。倘若事情刚刚发生,那些正道中的大派,派人保护福威镖局,又怎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东方凤叹了口气,心道:“说起来,名门正派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是华山,那也是别有所图。”一时间,东方凤感到心冷。
黑衣人道:“看来少侠也是心有不平,你我说不定能够成为好朋友。”
东方凤摇摇头道:“我不和你做朋友。你既然看不过青城派,于是将其灭门,那也只是霹雳手段。至于菩萨心肠那也未见得。我看你剑招狠毒,不会是什么好人。”话刚出口,却也觉得不对,心想:“那个人在公园里指导我练剑,招式堂堂正正,又是什么好人了?可见剑招和人并不一定一致。”
黑衣人道:“剑招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独孤九剑的传人连这都不明白?”
东方凤道:“那说的是剑术,不是人品。一个人的性格要像千变万化的剑招一样,那成什么样子?”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看来我们是说不到一块了。”
东方凤道:“青城派的事我已知道了,可是岳帮主也来了此地,你有见过他么?”
黑衣人道:“老岳是个真正的君子,我不喜欢他。”
东方凤冷笑一声道:“岳帮主是君子,那你又是什么?”
黑衣人哈哈一笑,大声道:“我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找不到归途的孤魂野鬼罢了。”
东方凤一怔,那黑衣人道:“既然世人都无法理解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忽的从山峰跳了下去。
东方凤啊的一声,只见黑影在看不到底的悬崖下,渐渐消失。东方凤却不敢去追,心道:“这又是为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黑衣人刚才的那句话犹在耳边:“我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找不到归途的孤魂野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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