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猎人

第九章 灾厄时代的帷幕

    
    “很好,就这样继续攻击,右侧舷击龙枪准备。”眼见局面开始一边倒的向猎人方倾斜,船长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只是不知为何,心头却像蒙上了一层浓雾,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同样的,猎人和水手们虽然依旧高度兴奋,但是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差了。
    “哪来的次声波。”相比其他人,β的感知力其实说不上有多出色,但是信息量的差距让他第一时间得到了反馈信息,但是基于人类生物结构的限制,β也不能断定声源的位置,因为次声本身的性质,不管是从水底还是天空传来都有可能。
    “这种感觉!”大海龙背上少数的顶尖猎人都感到了异样的压力,在回避着大海龙攻击的同时不断观察四周,试图找到这份不安的源头。
    而在水中的猎人因为视角的关系,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的原因。
    “凶星!”“红色的彗星!”“灾祸之星!”
    昏黄的天空中,一颗拖着鲜红彗尾的“彗星”从猎人们的头顶飞过,它的速度极快,从被发现到脱离视野不过才短短十几秒。
    红色的彗星,预示着不祥和灾祸要降临这片大地的信号,是广泛流传在各个人类聚居地的传说,虽然各地的版本都略有不同,但在所有记载中都被冠以“凶星”之名。
    “那是彗星?不,感觉更像是超音速飞行器。”β也抬头看到了那颗“凶星”,虽然第一反应也认为那是彗星,但是通过飞行路径的判断和次声波速率的模糊计算,那个高度明显不是外层太空,应该在这个星球内部的高空直线飞行,这样推算的话,那颗“彗星”的体积也不会很大,值得关注的反而是那超乎寻常的速度,已经超过地球科技能够达到的水平了,而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显然和地球相比还相差甚远。
    “击龙枪发射!”虽然突然出现的红色“凶星”让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但眼下的最重要的还是击退大海龙的作战,拘束弹的效果即将消失,船长在最后的时刻调整好了船身的方向,释放了最后一发击龙枪,两枪之后再想使用这件武器就非常困难了。
    巨大的铁枪带着倒刺,狠狠地穿透了大海龙的体表,并且在回收的时候造成了二次伤害,尽管如此,大海龙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越发的愤怒,这种常人眼里非常可怕的伤势对古龙而言其实没有那么致命,如果短时间内再来几发的话或许够了,不过这是不现实的,所以接下来就看猎人们能不能造成足够的伤害了。
    “吼!”失去了拘束弹和击龙枪的限制后,大海龙发出一声怒吼,在海上翻了个身,同时再次掀起巨大的海浪,浪头打在运输船上,不仅拍碎了一部分船头,还让下层船舱也开始漏水,整艘运输船开始向着一边倾斜。
    激烈搅动的海水把猎人们冲散到四处,不过,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剑术大师,早在大海龙翻身之前,他就提前用钩爪固定了身体,接着在大海龙甩动身体的同时,释放了钩爪把自己荡到了天空。
    “喝啊!”剑术大师此时和计算的时间一样,从天而降,在大海龙视野的盲区里一剑落下,斩断了祂头顶一侧的大角,随后去势不减,空中投出钩爪,一个变向斩破大海龙脖颈上浓密的鬃毛,把大剑插进大海龙的脖子,一捧血花立刻飞溅而出,紧接着在大海龙暴怒之际,一发刺目的闪光弹贴脸引爆,而他本人则提前闭上了双眼,并依靠这段间隙一击脱离。
    纵然大海龙一腔怒火,却根本无处发泄,只能在海上胡乱的拍击海水,零距离被闪光弹照射双目,即使是古龙也要片刻失神,除非是完全不依靠视力的物种,不过大海龙本身也是视力很差的生物,被刺激到主要还是应激反应,也多亏了之前一直没有用类似的手段,适应过之后下一发闪光弹大概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大概也就过了短短几秒钟,大海龙就恢复了正常感知,这回祂找准了目标,硬生生顶着成片弹幕的压力,直接冲向运输船,用剩下的一根大角猛戳船身。
    “嘭!”船身的左舷被撞出一个巨大的裂口,有一个运气非常差的猎人此时正好想要上船休整,钩爪已经投射出去,整个人在空中无路可退,既不能上,也来不及下,直接连同铠甲一起在船身上被碾的支离破碎。
    “混蛋!”看着自己的同伴如此惨死在自己面前,即使是见多了生死的老猎人也非常难以接受。
    “完了完了,好像打不过啊。”β努力从摇晃的甲板上爬起,但是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差点把他甩下船,之前爱欧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赶紧把两人身上的绳子解开,还气的糊了β一猫爪。
    “你这个智障孩子,要不是本喵醒的早,咱们都完蛋了喵。”爱欧看着身后倒下的桅杆,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回头发现β已经滚到另一侧去了,赶紧抄起一根绳子去追,但是却不小心拌了自己一跤,地狱滚动了起来。
    “哇,这蠢猫……”β努力抓着最后几根还结实的栏杆让自己不掉下船,不过现在运输船已经开始向着这边越发倾斜了,有种沉船在即的感觉。大部分船员都已经下去紧急排水了,此时甲板上就没几个腾的出手的,看样子他还得再一个人吊一会儿,再不济,这一侧好歹不会被那个巨型生物直接攻击,只要不掉下去应该还算安全……吧。
    “射击组全员替换火炎弹!”一个轻弩手发现大海龙伤口有类似油脂的物质渗出,立即尝试用火炎弹攻击,果然引燃了那些油脂,火焰甚至在海面上蔓延开来。
    “既然火焰有效的话……”几个重弩手检查了一下弹药容量,决定先上船补给一波,这回他们吸取了教训,宁可绕一圈也不会给大海龙攻击的机会。
    “走吧,这种局面我们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仅剩的近战猎人们互相扶持着伤员组织撤离。
    “冷静一下吧。”剑术大师不知何时游到了丽娜雷恩的身边,递给她一只淡黄色的药剂。
    “我太脆弱了……”丽娜雷恩接过药剂,低声的说道。
    “那就努力变的更强,咳咳咳咳。”血液从剑术大师的头盔下溅出。
    “师傅,你受伤了?”丽娜雷恩紧张的看着剑术大师。
    “没有大碍,鬼人药服用过度而已。”剑术大师摇了摇头,看向狂暴中的大海龙,之前他借助最后的攻击,把相当分量的兴奋剂注入了大海龙的脖颈内,这会导致大海龙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攻击异常猛烈,但撑过这段时间就势必陷入疲惫状态,即使是古龙,过度消耗自己的体力也一样会虚弱,恢复力这种东西总是相对的,或许对于人类而言,古龙的恢复力非常惊人,但对于祂们自身而言,持续狂暴的时间也是有极限的。
    “在海面上作战本来就是祂的短板,过度消耗体力加上伤势扩大体脂被燃烧,这一战只看运输船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了。”剑术大师得出了结论。
    “对了,那孩子还在船上。”丽娜雷恩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弟和爱欧,有些紧张起来。
    “希望他平安无事吧,大自然一直都是残酷的,如果这次能活下来,将来能走的更远。”剑术大师倒是波澜不惊,曾经他也有过几个弟子,但是最后活着成为上位猎人的,也不过只有三人罢了,甚至他本人能够成为活着的传奇,也靠了几分运气,回想起他那一代讨伐崩龙死在雪山里的猎人,比这一船人都多得多。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赶紧躲起来,知道了吗?”两个重弩手在投射钩爪的时候吓了一跳,居然有个孩子挂在栏杆上,虽然一部分人是知道剑术大师这回带了个孩子回旧大陆的,但是也有一些不太关注这些事的猎人,毕竟猎人这职业,什么性格的人都有。
    所以说β最终还是被上船的猎人救了起来,而爱欧很不幸的还在和线头纠缠,简直是猫中之耻,最后还是β替他解开了越缠越乱的绳子。
    “扩散弹准备,洗地了,兄弟们!”领头的重弩手喊道。
    “哦哦哦哦哦哦哦!”其余几个兴奋的响应着。
    几个重弩手在船头站成一排,把手中弩炮中的弹药全部替换上了扩散弹,同时把船上的火炮和爆桶全部堆在了身边。
    “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扩散流是毒瘤!”领头的重弩手率先扣下扳机,一发带着火焰的流弹向着大海龙的方向射出,然后在空中分裂成了一簇,接着随着不断压下扳机,无数同样的流弹形成了一片浩大的弹幕。
    “卧槽,快潜水!快潜水!”在水下的轻弩手们抬头看了一眼,顾不上输出火力,立刻潜到水下。
    伴随着这片射速不快,射程也不远的弹幕落下,海面上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爆炸的还有猛烈的火焰,点燃了大海龙的体脂,让这片海域成了实实在在的火海。
    “这群扩散孤儿!”这是潜入水下的轻弩手们心中共同的感想。
    “吼!”大海龙发出一声咆哮,还想继续向着运输船发起冲击,却忽然身体一僵,摔倒在海上,随后炮弹和爆桶纷纷落在祂的头顶,不仅把祂仅剩的一根大角也给打断,还打的祂头晕目眩一时无法动弹。
    火焰随着扩散弹的爆炸在祂的身上蔓延,虽然不断被海水扑灭,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因为体脂不断地流出,总有一部分火焰不会完全熄灭。
    最终,在猎人们把最后的弹药用尽之前,大海龙发出一声色厉内荏的咆哮,灰溜溜的潜入水下逃走了。
    “我们赢了!”“打赢了!”“击退古龙了啊!”船上的猎人和水手们发出欢呼。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船长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对着剑术大师问道。
    “我习惯先听坏消息。”剑术大师拄着大角,声音有几分虚弱。
    “运输船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船长直言不讳,被一条古龙攻击了这么久还能保持完整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了,也幸亏大海龙确实不擅长在海面战斗。
    “那好消息呢?”剑术大师心里早有预料。
    “丢掉所有货物,辎重和压舱物的话,是有可能北上抵达炎之国的港口的,或者向西走更远一些抵达江波村。”船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炎之国有什么问题吗?”剑术大师敏锐的察觉到船长有些为难,这种危机时刻,为什么还要给出另一个路线。
    “据我所知,炎之国目前正处于内乱,已经封锁了国土边境且终止了所有贸易往来,现在出现在炎之国的港口上,可能会被他们的军队袭击。”
    “那抵达江波村的成功率有多高?”
    “路上没有遇到别的麻烦,大概有五成左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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