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因为涉及到了一些案子,我们队里面就查了一下徐斐然的社会关系,发现徐斐然的母亲乐楠以前和你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还和你是一个话剧团的,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林漾从林妈妈的肩上抬起头,坐的离林妈妈远了一些,突然和林妈妈聊起这样严肃的话题,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果然还是问出来了啊。
林妈妈细细地看着林漾,她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能这样正式地来问自己,一定是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乐楠啊,我确实是认识她,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林妈妈沉吟了一会儿,从徐斐然出现之后,那个人的名字也随之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那时候她就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可能瞒一辈子的。
所以,在林漾问了她之后,她就决定将事情说出来。
“那时候,我和她是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她长得很漂亮,性格很爽快,特别爱说话,还喜欢笑。我们的关系很好,她家在D城,我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带她回家,你姥姥会给我们做饭吃。那时候你二舅也在上大学,周末的时候他也会回家,时间长了,她和你二舅就熟悉起来。后来,在一个周末的上午,乐楠红着脸和我说她和你二舅恋爱了。我当时很高兴,觉得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了,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你姥姥不许我们在上学的时候谈恋爱,那时候我们就互相给对方打掩护。”林妈妈说着当年的事情,陷入了回忆中。
林漾从林妈妈的话里抓住了一个重点,她好奇地问道:“你们互相给对方打掩护?那个时候你也恋爱了?”
林妈妈一脸“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的表情看着林漾,“你妈我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人追的好吗?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
emmm…这是来自亲妈的暴击吗?
林妈妈说完这句话,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就不是很好了,“那时候我跟一个文学系的男生在一起,在乐楠还没有和你二舅在一起之前,经常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而每次我和你姥姥汇报行踪的时候,说的都是和乐楠一起出去玩了。”
林漾很敏感地觉得这样出去玩的组合,很不正常。
她的感觉在接下来林妈妈的话里也得到了证实,林妈妈继续说道:“其实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我都是不愿意带上乐楠的,可是那个男生每次都很热情地邀请乐楠和我们一起去。我顾及着乐楠的情绪,也没有说什么,心里盼着乐楠能自己主动拒绝邀请。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从来都没有提出过不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玩,而且每一次她都玩得很开心。后来,她和你二舅在一起了,终于不再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我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有想到,那个男生在看见只有我一个人跟着他一起出去之后,竟然问我为什么乐楠没有一起来。我心里不高兴,就跟他说她有男朋友了,出去约会了。”
林漾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可以猜到事情的结局了,渣属性这样明显的男人,她妈妈当年是怎么看上的?就应该让他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去。
“那天我们两个过得很不愉快,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他托别人送给我的分手信。我当时就怒了,从来都是我和别人提分手,就没有见过别人先和我提分手的。我直接就杀到他宿舍里去质问他了,结果你知道这个人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其实最开始看上的就是乐楠,他和乐楠表白被拒绝了,知道我和她关系好,就把目标转向我。他想要通过我接近乐楠,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想出这样愚蠢的办法来。”林妈妈总体来讲,还是一个很优雅的女人,林漾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她的嘴里听见过一句脏话,她觉得林妈妈要是会说脏话的话,在说这句话时,一定会有一句很给力的脏话送给那个脑残的男生。
林漾有些同情地看着林妈妈,林妈妈却送了一个白眼给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谁还没有个傻白甜的时候啊……诶呦,我忘了,我们家闺女就没有过傻白甜的时候。”林妈妈一脸惋惜地看着林漾,那模样好像是林漾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看得林漾一阵心痛。
为什么这和她设想的情景一点也不一样?
她不是来问乐楠的事情吗?为什么变成了她老实的在这里听林妈妈吐槽自己?
渴望将主动权握回自己手里的林漾,不甘心地问道:“乐楠知道这件事吗?”
“呵呵,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林妈妈说这话时的语气完全变了,不像是刚才那样的轻松戏谑,而是有些咬牙切齿。
“我心里难过,把这件事情和乐楠说了。乐楠很平静,她说她从再见到那个男生之后就知道了,她以为我很喜欢那个男生,所以就没有和我说那个男生曾经跟她表白的事情。还说她每次都陪着我们出去玩,就是害怕我会被那个男生欺负了。她说她都是为了我好,既然是为了我好,那为什么不在我和那个男生在一起的时候就把事情真相都告诉我?又为什么在和你二舅一在一起了,就任由我自己一个人和那个男生单独出去玩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乐楠是个心眼很坏的女人,很后悔把她带回家里,还让你二舅和她在一起了。”林妈妈一脸懊悔地说道,她是真的很后悔自己二十几年前的行为了,如果她不把乐楠带回家里,怎么可能回出现后面的那些事情呢?
“我和她在那件事情之后,就闹掰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偷偷地破坏她和你二舅的感情。你二舅知道了还把我教训了一顿,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那个时候已经认定了乐楠是个坏女人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和你二舅在一起,我在你姥姥面前说了些乐楠的坏话,你姥姥相信了我说的话,我还把他们两个的事情告诉了你姥姥。你姥姥虽然喜欢乐楠,可是她更看重自己的儿子,她为了让你二舅和乐楠分开,用尽了办法。你二舅表面上是和乐楠分开了,可实际上,两个人还悄悄来往着。”林妈妈说的有些累了,停了下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还是我发现的,那时候我们已经从学校毕业,我和她一起都被分到了话剧团里。他们两个出去约会被我给撞见了,我心里面对乐楠之前做的事情还憋着气,回到家里就把事情告诉了你姥姥,然后你姥姥就带着你大舅还有你大姨夫到他们约会的地方,把你二舅给抓了回来。乐楠家里的人也知道了她和你二舅的事情,他们也不同意这件事,催着乐楠回家,我记得那时候总是能看见一辆D市的小轿车停在剧团的门口,就是乐楠家来找乐楠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你姥姥决定让你二舅马上结婚,彻底断了两个人的关系。她很快就物色到了合适的姑娘,并且安排了两个人的相亲。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把乐楠给约了出来,和她说了你二舅准备结婚的事情,还给她看了你二舅妈的照片。”林妈妈当时觉得自己破坏了乐楠和二舅的感情,就算是报了乐楠之前看自己笑话的仇,根本就没有想太多,更不会想到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导致后面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林漾没有想到二舅和二舅妈竟然是这样认识的,她想到了自己和权致也是林姥姥一手搞出来的事情,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姥姥的本事这么多年来没有退步啊。
“乐楠拿走了你二舅妈的照片,没几天剧团里面就传出了她离开的消息。同一年,你二舅同意了和你二舅妈的婚事。我们都以为他们两个可以很好的过下去,谁也没有想到乐楠会再回来,会引得你二舅二舅妈离婚。”林妈妈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乐楠的事情,面上现出了疲惫的神色,“再往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林漾听完了心情并没有变轻松,这段故事里她也算是听出了她妈妈是怎样从傻白甜进化成腹黑女的。事情和她猜的也差不多,林妈妈果然在当年的事情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妈,当年你知道乐楠有了二舅的孩子吗?”林漾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微信聊天记录,就问了出来。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时候的人谈恋爱都保守得很,你以为和你们现在似的,把两个人婚前同居当成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看。我们那个时候,两个人要拉一下手都要背着人的,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林妈妈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有些生气,这种事情当事人不往外说,他们别人谁能知道,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那么大的儿子,让大家都觉得不舒服。
林漾看林妈妈有要发火的趋势,马上住了嘴,换了一个话题和林妈妈继续聊天。反正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她去查一查乐楠四年前去世的事情,她记得那份调查资料上写着的是乐楠是在家里突然去世的,在她去世前一周,她曾经到D市的人民医院做过体检。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弄一份乐楠的体检报告看一看,要是能够直接去徐斐然家里看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林漾和林妈妈又说了一会话,林妈妈就去了厨房做饭,林漾跟在一边帮忙。
林妈妈将埋在心里面的事情都说出来之后,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从徐斐然出现之后,她就一直不舒服,当年把乐楠赶跑了之后,她看着徐长青痛苦的样子,也曾后悔过,可那时乐楠已经回到了D市,而且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到F市来了。
她从来不知道乐楠有了徐长青的孩子,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故意把人赶走。
这些日子里,后悔、愧疚、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的感觉一直围绕着她,她和乐楠的恩怨早就了结了,从她拿着刘心仪的照片给她看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
现在,是她压了她一头,她还活着,她却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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