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帷幕

    
    射入心脏的子弹释放了某种药剂，可以让蓝枫迅速丧失行动能力，但绝对不会死。除了身体不能动之外，黑齿上的血光也削弱了不少。此时蓝枫已经感觉不到倒影，而且那一直回荡在耳边、莫名的低语声也一起消失不见。/p
    刘轩凯端着枪来到蓝枫面前，把某种化学制剂泼到蜘蛛雕像上。雕像表面马上冒出一阵白烟，发出噼噼啪啪很剧烈的声音。/p
    蜘蛛雕像很快就融化了，虚弱的传鹰想要站起来，但那些渗入身体的血液如同真实蜘蛛的毒液，让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站起来。蓝枫和传鹰俩人互相试图压倒对方，用勉强还能动的手，抓住一切能接触到的东西，朝对方扔过去。/p
    刘轩凯站在二人之间不住的摇头，明明是两个以命相搏的成年人，这时候偏偏又跟小孩子一样发脾气，一副惨样还谁也不服输。/p
    “这次战斗就当是平局吧。”刘轩凯对蓝枫说，“这次确实只是一个测试，目前来看的话，你们没有胜负，但结果倒是不错，得到了很多有意思的讯息”/p
    “放屁！我一定要把你这个混蛋一起砍了！”蓝枫咬牙吼道，想要捡起黑齿，但麻痹的胳膊分明使不上力，一厘米都抬不起来。刘轩凯看到他这副样子，得意的笑了起来。/p
    “蓝枫，就这么算了吧。就目前的状况，虽然我不是战斗人员，但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刘轩凯指了指自己的枪，接着说，“这把枪可以发射特制子弹，对于你这种人来说，子弹中的药剂可以起到完美的麻痹效果！见效快无副作用，但只要起效了就绝对无法反抗！现在就算我要一刀刀凌迟你，也只能睁眼看着。所以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不杀你，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p
    “那你想干什么？”蓝枫说。/p
    “我知道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同样我也对你的某些事情很感兴趣。我们互取所需，建立这种简单单纯的合作关系如何？”/p
    刘轩凯说完就用镊子将扎进蓝枫胸口的特制子弹拔了出来。这颗子弹更像一支精巧的针管，刺进皮肤后就会把携带的药剂也注射进去。/p
    “这是诚意。”刘轩凯将子弹扔到脚下踩碎，里面残留的蓝色液体流了出来。/p
    “这这不够。”/p
    刘轩凯挠挠头，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答应合作？”/p
    蓝枫瞪向传鹰，颇有一种阴谋得逞后的得意感，说：“我要亲手揍他一顿！”/p
    “成交！”刘轩凯暗自笑道，没想到蓝枫所要的诚意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p
    半个小时后，几个人全都聚集到了刘轩凯的实验室中。除了刘轩凯一脸兴奋，蓝枫、哼哼以及花月一脸极度不爽的表情，不停地揉着红肿的双手，后悔殴打传鹰的时候没有扒掉他的盔甲。/p
    天鹅远远地站在房间的另一端，它一直忠实执行刘轩凯的命令，一直很平静的样子。/p
    从刚刚开始刘轩凯就一直在找东西，蓝枫三人则刻意与传鹰保持了一定距离，气氛尴尬到了极点。/p
    刘轩凯在柜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文件盒子。这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生满了铁锈，积满的灰尘呛得人止不住咳嗽。/p
    打开盒子，里面是厚厚一摞已经发黄的文件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数据，还有很多根本看不懂的图案。刘轩凯小心翼翼的将这些看似脆弱、好像一碰就会变成粉末的文件取出来，一张张铺展在眼前。/p
    “这都什么东西？上个世纪的研究项目文档？”蓝枫问。/p
    “基本都是废纸，就只有几页还有点用，比如说”刘轩凯也是好久没看过这些资料了。纸张和灰尘搞得他有些手忙脚乱，皱着眉头扒拉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找到了，就是这几个！”/p
    刘轩凯找出来的几乎是这堆文件里最古老的，纸张发黄不说，大半都风化了，变得极其脆弱，一碰就会散成碎片。刘轩凯指着其中一张纸，一半以上都被某种液体污染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在这张纸比较干净的那一部分中，一个图案引起了蓝枫的注意。/p
    蓝枫楞了一下，看着那个图案不知道该说什么，触摸到禁忌的恐惧感让他脊背发凉。/p
    那个图案是一颗画风写实、但从各个角度上来说都极其怪异的心脏模样图案。中央裂开一条缝隙，一些粗细不同的线条从缝隙中延伸出来，如同张牙舞爪的触手。而在那可怕的裂缝中央，则有一只眼睛向外窥视着。/p
    心脏图案的周围写满了各类数学符号，从最基础的数字到需要极高素养的复杂公式应有尽有，但更多的是无法识别的异样文字。/p
    “是不是很眼熟？”刘轩凯得意的说，“这些东西被压在箱底很长时间了，我也是花了好久才找出来的。很可惜的是，有些文件被污染无法复原，不过结合我的研究项目，也能得出不少有意思的结论。”/p
    传鹰忽然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蓝枫三人立刻警觉地攻击。哼哼动作最快，搭上蓝枫的肩膀，轻巧的越过几人，直接一脚踢向了传鹰。蓝枫和花月紧随其后，黑齿和双刀几乎同时来到传鹰的面前。/p
    除了挨上哼哼那一脚，蓝枫和花月并没有真的伤到传鹰，武器在触碰到他之前就停了下来，因为二人发现传鹰没有丝毫要反击的意思。/p
    蓝枫一边用黑齿指着传鹰，一边将哼哼揽回来，将她护在身后。直到花月也放下武器后，传鹰才低声说道：“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交涉，我希望你们能够消除对我的敌意。”/p
    “哼，做梦！”花月重重哼了一声，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亲手剁了传鹰。/p
    刘轩凯被夹在中间，只能尴尬地两边和稀泥。四个战斗疯子就在身边，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只是一个稍微会玩点枪的科学家，不可能跟他们动手。/p
    “咳咳！”刘轩凯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看向传鹰，暗暗地做了一个“平静”的手势，示意传鹰不要再贸然妄动。“传鹰，你刚刚这是有什么话要说？”/p
    “嗯，既然达成了合作交涉，那么我想有必要先阐述特遣队高层对这次合作的指示。”/p
    “那你先说吧。”/p
    传鹰点点头，接着说道：“蓝枫，首先我对这次测试、以及一系列欺瞒情报的行为表示歉意。事关重大时间紧急，我们必须确定你是合适的人选之一，所以方法粗暴了一些，请谅解。”/p
    哼哼和花月看都不想看他，只有蓝枫态度稍微缓和一些。“所以如果刚才我失败了，你真的会杀掉我？”/p
    “没错，涉及最高机密的人，加入或者铲除，没有第三个选项。不过刚刚要不是刘轩凯开枪，你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所以我认为扯平了。”传鹰说。/p
    “直率的像个白痴”蓝枫忍不住笑出声来。/p
    奇怪的是刘轩凯忽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好像碰上了极其困难的问题。“蓝枫，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会远超你的想象，到时候恐怕就没有机会回头了。”/p
    “我来就是为了查真相的，你尽管说，吓不着我。”/p
    刘轩凯点点头，指着那颗心脏图案说道：“自从来到这座基地后，我花了很多时间来验证我的研究和其他人留下的资料，最终总算大致明白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蓝枫，这个图案描绘的是人之心，是不是跟你的心脏有点像？”/p
    此话一出，花月立刻伸手拨开蓝枫和刘轩凯，挤到最前面看着那可怕的图案。她看不懂那些数学符号和诡异文字，只觉得那是一个具备心脏外形的怪物，花月扭头看着蓝枫，期待从他那里获得回应。/p
    蓝枫伸出手轻拍花月的肩膀，过了好几秒才点头答道：“是的。”/p
    刘轩凯叹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话却是对花月说的，“如果我推测的没错，他的心脏应该是从4年前开始变成这样，并非一开始就刻意欺骗你们。一个人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异变，想必也不敢跟别人说。”/p
    或许是刘轩凯的劝说起了作用，花月只得把满腹疑问压了回去，一言不发的走回到蓝枫的身后。哼哼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紧抓着蓝枫的胳膊，少有的露出担忧的神情。/p
    “你继续吧。”蓝风低声说道。/p
    刘轩凯点点头，接着说：“你们都还记得4年前的那场地震吧？很多人都以为那是一切的，实际上却是一个转折点。蓝枫，你的心脏就在那天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可不单单是所谓生病能解释的，而是我们世界本身发生了变化不，或许说是伪装开始被揭露了。”/p
    “伪装？”/p
    “是的，一个持续了很多年的伪装。我不知道具体时间，几十年到几百年都有可能。”刘轩凯将另外几张纸铺到旁边，上面没有什么图案，都是大段大段的文字记录。“在说那场地震之前，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有谁能告诉我机械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p
    蓝枫几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唯有传鹰思考后张口答道：“如果从第一个记载的实体病例开始算的话，大概也是4年前，比那场地震要晚一些，将近三个月。”/p
    “嗯没错，但我们都知道绝大多数疾病是有潜伏期的。人类的血肉之躯转变成机械，完全是前所未闻。然而机械瘟疫却能让器官、骨骼、肌肉，完美的实现了从血肉到金属的转变，姑且不说原理，这一过程按理说也应该极其漫长。”/p
    “可是从地震后的第三个月开始，瘟疫大面积爆发，并且感染者的病症发展速度太超出常理，换做其它疾病的话，如此激烈的肉体反应，感染者根本不可能活下来！”/p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令我在意的是，如果这场机械瘟疫在很早之前就潜伏于人群之中，而地震只是使其爆发的原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