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确切的消息, 萧廷秀知道姜琬是中了双角蜂的毒, 马上就令禁军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众姑娘们身上。
这人实在是太大胆了,敢在他面前杀人, 等于老虎嘴上拔毛, 萧廷秀也是难以容忍这样的嚣张,喝令宫人们搜身。
皇后心惊胆战,小声道:“皇上,真的会是她们做的吗?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二殿下弄错了, 一个个娇滴滴的,还能有这种手段?”
“不然你觉得会是谁?”萧廷秀沉声道, “莫要妇人之仁!”
不过姑娘家还是麻烦了点,都是世家女, 决不能暴露在外影响名声, 故而不可能在水榭就进行搜身, 定然要带到可遮蔽的地方, 正好河上有许多游船, 贾道坤建议, 将姑娘们送到游船上,再让宫人开始检查。
萧廷秀准许。
白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很快傅英也听说了,他当时并不在水榭, 正与好友刑部员外郎冯曾在游船喝酒, 得知姜琬中毒, 十分惊讶,也很担心,只是想到萧耀,那热切便是消去了一半,他就算去了又怎么见得到姜琬?
肯定会被拦之门外,他要见她,也许只能等到夜深人静……
就是不知,这毒厉不厉害,会不会要了她的命?但似乎与他也无关了,他总不能在身边的,想到姜琬那冷淡的表情,傅英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得半坛子之后,又听到一个消息。
冯曾道:“说是查清楚了,竟然是被一种蜂虫咬的,叫双角蜂,我第一次听说这种蜂虫,还会长角……”
“什么蜂?”傅英一愣。
“双角蜂,好像是头上长了两只角。”
他见过。
傅英想起来,他年少时带妹妹去踏春,走到山里,妹妹的手臂被这种蜂虫咬了,当时立刻就红肿起来,还非常的痒,他捏死那蜂虫,将妹妹背在背上,妹妹不停的哭。路上遇到一个猎户,他说是双角蜂,还说妹妹运气好,没有被咬到脖子,不然会很危险。
他有些恍惚。
“我看这些人也是糊涂了,蜂虫能把人咬死?还说是哪位姑娘做的,要带她们去游船上检查。”冯曾自言自语。
闻言,傅英喉头一阵翻江倒海,竟然趴着船沿呕吐起来。
“华成,你这是喝多了啊!”冯曾连忙吩咐小厮,“快拿醒酒茶来。”
“不用,不用麻烦了。”傅英又吐了一会儿,站起告辞,“我不太舒服,可能要去看大夫,先告辞了,下回再喝酒。”
冯曾送他下船。
傅英走到高处,看着姑娘们从水榭出来,他看到傅媛缩着头,十分惊恐,好像路都走不动了,哪里像平时里的样子?
她是心虚了!
傅英咬了咬牙,转身走开。
就在姑娘们快要登船的时候,水榭附近出了事情,对着各位权贵,竟然有箭射了过来,有人高声喝道:“刺客偷袭,保护皇上!”
瞬时,许多的兵士都冲到了水榭那里。
百姓们也横冲直撞,白河乱成了一锅粥。
姑娘们都被挤散了,哪里还能登船,贾道坤额头上冒出了汗,连忙命令手下看住姑娘们,然而他心知肚明,有刚才的事情打搅,恐怕是再也查不清楚了。这作案的姑娘但凡不是痴傻,铁定会将证据趁乱扔掉,或许是河里,或许已经被众人脚踏得稀烂。
萧廷秀震怒。
可偏偏查不出来,那放箭的人也没有踪影,而箭竟是一位禁军身上的,那禁军被打晕了,箭被抢走。
萧廷秀在文德殿将一干官员骂得狗血淋头,让他们继续彻查。
傅媛惴惴不安回了家,一到屋里就被傅英拉住胳膊甩在了榻上,怒声道:“是不是你做的?你疯了不成?”
“不知哥哥在说什么?”傅媛低声道,“我,我做什么了?”
“你让双角蜂咬了阿琬!”傅英一步上去,揪住傅媛的衣襟,“你竟然要她的命?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不是我……”傅媛还想否认。
“没有我,你现在已经被抓了。”傅英阴沉着脸,“我在水榭放箭了,将他们调开,不然你能全身而退?你身上是不是带着花蜜的瓶子?”
傅媛哑口无言。
看到哥哥一直很是消沉,甚至去跟萧烨喝酒,她实在是恨透了姜琬,可惜她又没有武功,想来想去,只想到了双角蜂。这种蜂虫很好抓,山里就有,花蜜也不难,只要涂一点在姜琬的身上,她就会吃尽苦头。
而且会很痒,要是咬在脸上,也许会把脸都抓坏,她就把手臂抓得留下了疤痕,到时候哥哥定会嫌弃。
傅媛哭起来:“哥哥,我是为你好!就算你知道,我也不会后悔的!是的,我是害姜琬的凶手,我是她的仇人,哥哥你再也不可能娶她为妻了……”话音未落,她脸颊上已经被扇了一记耳光。
练武之人的力气何其大,傅媛的嘴角流出了血来,她哭得更大声了:“哥哥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娶姜琬的!她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四处勾搭男人,哥哥不说,还有二殿下,卫公子,都是她裙下之臣!哥哥,你要醒悟啊,不要再被她迷惑了,哥哥!”
她声泪俱下。
傅英闭了闭眼睛,心里郁气无处可发,那毕竟是他亲妹妹,难道自己还能将她打死吗?
这蠢妹妹!
“你有没有被别的人发现?”他咬牙询问。
“应该没有,不然早就有人告发了。我是趁着押注的时候,将瓶子藏在袖中偷偷在她衣襟上沾了一点,别的姑娘应该不会注意。”
“谁给你去弄这些的?”傅英问。
傅媛不说名字:“是我叫他们去的,哥哥不要责怪他们!”
肯定是她身边的小厮和丫环了,傅英瞪着傅媛,实在不知道该任何处置。
“姜琬,她,她现在怎么样?”傅媛忍不住询问。
傅英怒喝:“你还在巴望着她死呢?你就这么想当杀人凶手?你是姑娘家,竟然想手沾血腥,杀害无辜的人?”
“她算什么无辜,”傅媛恨恨道,“她害了哥哥你……”
“你给我闭嘴,她何时害我了,她只是不肯嫁给我。”傅英从来没有觉得是姜琬的错,怪只怪萧耀横加插手,她才有机会逃开自己的手掌。但她若是嫁给他,早晚有一日也会喜欢上自己的,他不想让她死。
“今日之后,你不准再出门了。”傅英厉声道,“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就说今日受到了惊吓。”
傅媛道:“他们又没有查到的,我若是不出去别人指不定反而怀疑到我身上,说心里有鬼,到时又如何?”
傅英被问得愣住了,这确实是个问题:“你最好小心点,别轻易出门。”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得想法子将妹妹嫁出去,不能再留在京都生事了!
傅英转身出去。
傅媛坐在榻上,暗道,也不知姜琬如何了,看样子哥哥还在维护她,还不死心,哥哥怎么就魔障了呢?
若是老天有眼,或许该让姜琬死了,不然就算让她留个疤痕恐怕都没有用,她阻止不了哥哥!
杨家众人都在,萧耀哪怕看见姜琬醒了,也说不得几句话,回到宫里,觉得惋惜,不过听说被凶手逃脱,瞬间又满腔怒火。
一群饭桶!
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嫌犯就在姑娘中间,竟然还被人逃掉,早知道他或许该留在白河亲自指挥。
“放箭的人呢,查到没有?”萧耀问。
“不曾,追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有一把弓箭。”
“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荣起禀告。
“调虎离山之计。”萧耀眉头轻轻挑了挑,“那人应该是为帮助凶手,混乱中都没有射到人……”他想了一下今日在水榭的姑娘,没有再说话,但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了。
何太医是同萧耀一起回来的,萧耀此时侧头询问:“这蜂毒大概多久能痊愈?我看姜姑娘的脖子还是有些肿。”
“得七八天吧,这毒没那么容易消去的,要天天服药。”
“还会疼吗?”
“会很痒。”何太医道,“姜姑娘刚刚渡过危险,恐怕很快就要开始痒了,这是最让人难忍的。”
“有没有办法?”
何太医去了一趟杨家,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这姜保真着实厉害,自己不是对手,此刻也想在萧耀面前争点面子,忙道:“下官有一种消痒的药,乃独门偏方,涂抹之后必能止痒。”
“拿来。”萧耀道。
被何太医说中了,姜琬此刻真是痒得难受,她不止脖子上被叮咬了一口,手腕不知为何也被咬了,虽然父亲医治过,但起效不大,父亲说明日要去寻一味药材,熬药给她喝就能止痒,让她熬一个晚上。
姜琬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几次都忍不住抓了,但也不敢用力,皮肤太嫩,很容易留下划痕。
可即便如此,她也担心,今日实在太累了,万一不小心睡过去,不知梦里会抓成什么样呢,想一想,找出条丝绦把自己的手绑了起来。
刚刚用嘴打好结,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揶揄:“真周到,是不是知道本王来,所以先把自己绑好了?”
姜琬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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