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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柳氏着想,行到繁华些的城池,谢氏总是会停留上一两天, 命人熬药与柳氏喝下,这样可以让她有精神一点, 等到京都安定下来, 再正常服药。
虽然颇为劳顿,可看得出来,谢氏已经很是体贴了, 柳氏与姜琬道:“你这干娘为人真的不错, 你以后可要孝顺她。”
这才几日,就叫自己孝顺谢氏了?
姜琬心想,谢氏在收拢人心方面果然很有办法。
史书记载,谢氏本就是个深谋远虑的, 在萧耀争夺太子,以至于登基的路上,颇有匡扶之能, 是以姜琬也晓得她的本事。但有句话,无功不受禄,虽然谢氏是为争取父亲的忠心,答应保护她们女眷, 可是不是她们就能心安理得全部接受, 不用付出什么呢?
姜琬陷入沉思。
越接近燕京, 天气越是冷,可姜琰却不畏严寒,夜里仍会出去,倒是卫凌实在忍不住,生怕小姑娘生病,这日去劝她:“往后还是不要出来了,不然我告知姜太太。”
姜琰却不怕:“告知,母亲也不会如何。”
柳氏的性子太软了,她一再要求,母亲便会作罢。
卫凌轻咳声:“你这样练,早晚会出问题,轻者扭伤筋骨,重者恐怕要冻出肺病来。”
姜琰愣了愣。
最近她是有点不舒服,扭到了手腕,可她年纪小,性子却倔,抬着下巴道:“我只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我在家中好好的。”
卫凌凝视她:“你就那么想学武功吗,哪怕会伤到自己?”
姜琰毫不犹豫:“是。”
“为何?”
“我要保护家人!”她大声道,“我不管什么大元人,大燕人,但凡欺负我家的坏蛋,我一概都不会放过。”
夜色下,小姑娘的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星子,显示着她的决心。
卫凌走过去,将棍子拿在手中:“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棍便在手中飞舞起来,如长龙般灵活,或停,或点,或进,或收,变化无穷,待得后来,幻化成一片影子,如金猫扑鼠,如凤凰展翅,如鲤鱼倒庭。月光洒落在他身上,银光点点,四散开来,好似湖面涟漪,姜琰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枪法,惊为天人。
等到卫凌停下,她两只眼睛仍然瞪得圆圆的,回不过神。
“我伤势未愈,只能这般了。”卫凌将棍子递给她,“你不要再练你那套。”
姜琰极为惊喜:“你愿意教我?”
“可以,不过还是要姜太太同意。”卫凌道,“我明日去问一下。”
姜琰连连点头:“好!”
她也不练了,跟在卫凌后面好像小尾巴一样,兴奋的问:“卫将军,你这枪法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很威风?”
“就叫卫家枪,我们祖传枪法。”
居然是祖传的,姜琰呆了呆:“那也可以教我吗?”
“为何不可?只是名字如此,其实世间各种枪法大差不差,花哨的没什么用,实用的就那几招,学好了就行。”卫凌道,“你我有缘,便教你。”
姜琰眉开眼笑。
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卫凌果然同柳氏,姜琬提起此事。
柳氏吃惊得都不知怎么办好了:“这,这……”
妹妹对学武如何执着,姜琬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卫凌居然会愿意教她,这可是个小姑娘啊。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想好,不过因为上次自己被抓,叫姜琰受了刺激。
朝故意避开,站在外面晒太阳的姜琰看了眼,她低声道:“卫公子,你不必当真,也许过阵子她的热乎劲儿就会没了。”
“她每夜都在外面练武。”卫凌正色道,“我已经注意许久,假使你们劝不住,我觉得不如让她试着学一下,不然恐怕会伤到身体。既然你觉得她没当真,那说不定学上几日她自己就放弃了,毕竟真正的武功是需要坚持的,你看呢?”
他神色很是认真,看起来是真心替姜琰着想。
姜琬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说得不错。”看向柳氏,“娘,阿琰这性子我们真拿她没办法,就算绑住手脚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不如就像卫公子说的,让她试试吧。”
柳氏一向没什么主意,看大女儿也支持,就同意了。
那日之后,姜琰便随同卫凌学枪法,不过她没什么基础,都是从头学起,卫凌期间定下规矩,每日亥时之前必须入睡。
倔强的小姑娘竟然也听从了,被他管得服服帖帖。
为此,姜琬对卫凌多了几分好感,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真的是热心肠,将自己家妹妹从可能的邪路拉回了正道。
很快,就要到燕京了。
听谢氏说,还有两天的路程,姜琬都忍不住有点激动。
前一日甚至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次死而复生,竟是又来到燕京,遇到这些,曾经只在史书上见过的人物。
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早上,马车终于行到城门口,姜琬挨着车壁打盹的时候,姜琰推着她,高声道:“姐姐,姐姐,我们到了,你快看,这城门好高啊!”
姜琬睁开眼睛,从车窗往外看。
巍峨的城墙就在眼前,满眼的青白色,最高处插着镶黄边的红色旗帜,龙飞凤舞写着大燕,而她以前看到的旗,是写着大齐,这大概是唯一不同的地方。
马车缓缓入城,耳边渐渐喧嚣起来,姜琬看到城内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铺子,来来去去的行人,感觉燕京比此时的嘉州要繁华的多,如此景象,也难怪燕国有能力反攻大元了,不像曾经的败走,逃至北方,被后世称为北燕。
行到一处街口,卫凌过来道别,他要回清平侯府,谢氏笑道:“这一路麻烦你了,你还有伤在身,回去好好歇息。”
“是。”卫凌打马而去。
杨府位于长风巷,地处燕京之东,占地颇大,院子套着院子,有十数座之多,两辆马车行到垂花门口,谢氏还未下来,便听见奶声奶气的童声,欢声叫道:“祖母!”
是她的乖孙儿杨绪。
周嬷嬷扶谢氏下来,又有一对年轻夫妻双双迎上,男子俊秀,女子温婉,齐声称呼母亲,并深深朝她行了一礼。
谢氏牵住孙儿的手,朝他们笑道:“都得了消息吗,竟在此地等着?”
“是!”杨学浩道,“儿子已经与上峰请求,今日晚些去衙门,便为迎接您回家……儿子这段时间真是寝食难安,您去看外祖母便罢了,怎么还去看表弟?他那里可是大元,随时都会打仗的!”
谢氏莞尔一笑:“我们谢家的人何时如此胆小了?当年你外祖父面对外夷数万兵马围困,都不曾胆怯,去趟嘉州算什么?来,”她招招手,“你们见一见贵客。”
“贵客?”杨学浩惊讶,与妻子薛氏薛香玉面面相觑。
“对,贵客,暂时住在我们家中。”谢氏看姜琬三人走了过来,手微微搭在姜琬的手臂上,好似在鼓励她不要紧张,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认的义女姜琬,另外两位,一位是姜太太,一位是二姑娘姜琰,你们好生对待,当家人一般,知道吗?”
这消息实在突然。
谢氏出趟远门,居然认了个干女儿回来,薛香玉好奇之下,朝姜琬打量,这一看,万分震惊,暗道婆婆到底从何处寻来这么一个美人儿?说沉鱼落雁都不过分,印象里,也只有当年的章怀皇后可以比肩,她下意识就朝丈夫看去。
如此女子住在家中,委实是有点危险!
幸好杨学浩谦谦君子,看得眼便收回目光,笑一笑道:“母亲,您做事真是出人意表啊,弄得我们措手不及,不过天色尚早,要收拾一处院子不难。”他面色镇定,朝薛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便吩咐奴婢去打扫清理。
柳氏忙道:“麻烦你们了。”
“您客气了。”薛香玉笑道,“这是应该的。”
一行人往府邸的正房而去。
杨家府内的景致若江南园林,楼台亭榭,修建得极为雅致,花木葱茏,一步一景,庭中有水榭,三面临湖,不过此时结了冰,晶莹剔透,反射出簇簇的阳光来。
“妹妹,你们的吃食习惯,可有什么忌讳的?”薛香玉询问。
听到这称呼,就晓得此人很是爽利,姜琬也坦诚道:“我们是嘉州人,要说忌讳,是不能吃得太辣,别的也无甚了。”
“那你不用怕,我们家很是清淡的。”
谢氏道:“香玉你真细心,已经想到膳食了,是了,得早些准备,也吩咐下去罢。”
“我还是亲自去趟厨房看看。”看得出来谢氏很重视这姜家,作为儿媳,自是要表现下支持的,薛香玉告退而去。
路上,她身边的张嬷嬷道:“少夫人,夫人好端端认了一位干女儿,莫不是……”支支吾吾。
“吊什么胃口?”薛香玉内心里也很好奇。
“最近不是风闻,宫里这两年要选秀吗,”张嬷嬷意味深长,“这姜姑娘当真是,”她想说无人可比,但自家少夫人也还年轻,不敢出言得罪,委婉道,“她若去选秀,怕皇后娘娘都要忌惮罢?”
选秀……
薛香玉一怔,难不成是要做第二个章怀皇后不成?
可这辈分不对啊,认作干女儿,那是皇上小姨子的女儿,有点难看了,如此,还不如不要认,她摇摇头:“行了,这事儿莫要再提,传到母亲耳朵里,不得狠狠罚你呢。”
张嬷嬷便闭了嘴。
薛香玉又思忖了会儿,方才快步走向厨房。
果然萧耀淡淡道:“没想到姜姑娘是副手,想必寻常也见过许多伤者。”指着位士兵,“你将他的伤处理一下。”
那人浑身流脓,姜琬看一眼,险些当着男人的面就吐了,勉强忍住道:“殿下,恐怕小女子不能胜任,因只会识别药草,懂些皮毛功夫,平日里帮家父打个下手罢了。”
怎么办呢,总不能拆穿父亲,姜琬只好装糊涂。
“确实如此,殿下,”姜保真上前两步,挡在女儿面前,“人命宝贵,还是草民来罢!”
他挽起袖子,毫不犹豫用手碰触那些毒脓。
萧耀看着他,不再说话,但眼神好似有重量般,让姜保真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压塌了,由不得额上汗水涟涟。幸好萧耀没有追究,说道:“你好好医治,药材若是不够,尽管问校尉拿。”
姜保真松了口气,低声同姜琬道:“你去给伤势轻微的将士包扎罢,用那瓶黑玉膏。”
父女两个各司其职。
萧耀站在营内西侧,与副将陈尧说话。
在嘉州几乎没动一兵一卒,但上一场战役却是惊心动魄,卫凌跟陈尧都受伤了,陈尧伤在腿上,不能行走,他打算让他坐车先回燕京休养。
陈尧不太愿意,觉得自己还行。
萧耀正当要劝,却突然发现对面的伤兵不太对劲,一个个都朝着同个方向看,要么舔嘴唇,要么咽口水,要么脸红,他转过身,看见了姜琬的背影。
她正在给一个伤兵包扎肩膀,好像很不熟练,手忙脚乱,时不时的蹲下来拿东西,弯着腰,翘着臀。
虽有裙子遮掩,可那轮廓实实在在的显露着,管中窥豹,能想象出那种浑圆……萧耀撇开眼,大步走到营外,对着姜琬喝道:“你出来!”
姜琬吓一跳,抬起头看向他,发现萧耀的脸色有些阴沉,暗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惊胆战的走出去。
男人身材高大,站在面前把整个阳光都遮住了,姜琬立在阴影里,觉得冷,低声道:“不知殿下叫小女子,有何事吩咐?”
“你回去吧。”
“什么?”姜琬本以为要被训斥呢,结果男人突然放她走。
她很吃惊,微微睁着双眸,不解。
离得近,香气袭人,如看不见的暗器侵入锦袍,萧耀眸色变深了些:“不想走吗?”
“不是……”姜琬当然不肯在军营了,她本来是担心父亲,但既然是给伤兵疗伤,应该无妨,既如此,她怎么想面对这些腐肉污血呢?
实在是有点可怕,而且她真的不会!
“那就走吧,”萧耀吩咐近旁的兵士,“叫黄式送她回去。”
他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毫无留恋,两次见面,两次都叫她走,虽然她都是想走的,但瞧着男人的背影,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失落,比起萧统对自己的贪慕,这位曾曾曾祖爷也太冷漠了罢?好像从没有注意过她,姜琬轻轻咬了咬唇,这史书上的大人物或许也只能远观了。
她同姜保真告别,随黄式回家。
姜保真这一治疗,足足用了四天,才勉强将所有伤者看完,最后一日临走时叮嘱校尉道,说最好再休息半月左右,方才能痊愈。
这趟回到家,柳氏大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去了罢?”
“应该是的。”
“这就好了,我原本真是提心吊胆呢!”柳氏拉着姜保真的手,“你快些清洗一下,去歇息歇息,睡饱了再出来吃饭。”
这几日确实很累,差点撑不住,姜保真洗了个澡,绞干头发,沾到枕头便沉睡了过去。
外头柳氏要洗米,发现没米了,叫道:“阿琰,我记得早上让你去买米的,你没有买吗?怎么缸里没有呢?”
姜琰支支吾吾。
早上她一个人拿着棍子在后院瞎练功,完全忘了这事儿,姜琬看在眼里,有点好笑,上来道:“娘,我去吧,要买多少米?”
“你还是在家中。”柳氏担心。
“娘,没事的,您难道想要女儿在家里待一辈子不成?那我可要闷死了,”姜琬拉住柳氏袖子,“您别担心!”
那确实也不是个办法,柳氏叹口气,将铜钱给她:“先买两斤,重的你也提不动,买好就回家。”
姜琬笑着答应。
柳氏提醒她戴上帷帽。
嘉州因是开门投诚的,故而城内并没有多少损毁,走出去,也没有什么异样,不见兵士在街上横冲直撞,也不见抓捕谁,行人来来往往,叫她突然想到那校尉的话,说萧耀很重视军纪。看来他约束得不错,哪怕占据了这座城池,也没有乱起来。
姜琬拢了拢衣袖,沿着门口的街道往前而行。
布衣荆钗掩不住秀色,总有人会看过来,甚至有一辆马车因她,放慢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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