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百分之六十的比例立时可看, 不然等48小时, 姑娘们不要方! “相公说的是,不过手头银子可够?我看燕京的东西比嘉州贵呢,上回听绣娘说,一匹罗布都要几百文,而今相公又不能行医……”
“掌医是有俸禄的, ”姜保真笑着揽住柳氏, “这你别担心, 我会算着来。”
正说着, 外面突然传来咔嚓声巨响,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姜保真打开门,只见院中有棵绿松竟然断成了两截,上半截轰然倒下, 横躺在路上。
罪魁祸首拿着崭新的长枪,一脸茫然。
倒是姜琬发现姜保真, 连忙把姜琰拉到身后。其实她也被吓到了, 猴精儿似的妹妹拿到卫凌送来的枪之后,十分喜欢,到哪儿都带着, 刚才随手一晃, 把一棵树给活活打断。
“爹爹, 妹妹是不小心, 她还不熟悉这兵器……”姜琬解释。
“阿琰, 你给我过来!”姜保真大怒,他本来对姜琰学武就很不赞成,没想到隔了两个月,女儿居然还真学上了,这一学果然就闯祸。
看父亲勃然变色,姜琰并不怕,说道:“我不是故意的,爹爹,等会儿我就去同杨夫人道歉,她怎么罚我,我都认。”
“你还有理了?不是故意的,就能堂而皇之损毁东西吗?”姜保真盯着她手里的长枪,厉声道,“往后再不许练武了,姑娘家学什么不好,学武功?你有这毅力,不如跟我学医,学医能济世救人,学武功能做什么,你将来也想去欺负人不成?”
姜保真很不喜欢这种暴力。
外面乱世中打打杀杀,他没有办法,可自己家的女儿,他不准。
父亲这态度,姜琰不赞同:“学武怎么是欺负人呢,明明可以保护人。”
“那欺负的人是不是有武功?”
“这……”姜琰咬唇,“反正我不欺负人,故而不能听从您。”
小女儿顽固,姜保真大步走过来,要抢她手中兵器:“给我!”
“不给!”姜琰牢牢握住。
眼见父女两个要争起来了,姜琬着急得隔在他们中间,劝解姜保真:“爹爹,我可以保证,妹妹将来绝不会欺负谁,爹爹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刚才确实是不小心,她年纪小,力道控不好,过阵子自会稳当的。再说,大过年的,该当和和睦睦,爹爹您消消气,莫叫娘也跟着担心。”
“相公!”柳氏在身后也叫了声。
姜保真看了姜琬一眼,又看向姜琰。
后者的脾气又臭又硬,不像大女儿这般懂事,又温和,姜保真实在不舍得说姜琬,冷哼了声,瞪着姜琰:“看在琬琬的面子,这回放过你,下次你要再闯祸,我绝不轻饶!”骂完了,转身去扶柳氏,“没什么事儿,娘子,我们回屋,外面冷。”
看着父亲的背影,姜琰气呼呼道:“我都认错了,还说我不对,学武到底哪里不好?强身健体不说,还能铲除恶人!”
姜琬扑哧一笑,点点她额头:“你跟爹爹说话就不能软和一点吗,爹爹吃软不吃硬,你跟他杠什么?”
“他要抢我的东西!”
“那你就求两句,”姜琬教她,“你就说,爹爹,求求您,我下回不敢了,再去摇两下爹爹的袖子,爹爹还会抢吗?”
声音娇娇的,姜琰听得起鸡皮疙瘩:“姐姐,我可不会这样!”
傻妹妹性子太倔了,学不会能屈能伸,姜琬道:“爹爹暂时不会为难你,不过你记得,千万别再打到东西了!走吧,现在同我去向干娘道歉。”
姐妹俩携手去杨家上房。
这一棵树,谢氏自然不放在眼里:“人没伤着就行,”招招手,叫她们坐到身边,“正好有件事同你们说,过几日上元节,我带你们去摘星楼。”
“摘星楼?”姜琰好奇,“是酒楼吗?”
“对。”谢氏笑道,“你们回去与姜大夫,姜夫人说一声。”
两人答应,起身告辞。
“上元节,那是要去观灯了呢,姐姐,不知道这里花灯多不多。”姜琰歪头看着姜琬,“也不知摘星楼什么样子,听名字好像很高!”
那是京都最高的地方,是前朝一位吴大师所建,楼高五层,最上方更有一座空中月台,可俯视整个京都,将所有光亮都收于眼底,故而为权贵们所偏爱。她也曾随萧统去过一回,印象中,此楼金碧辉煌,明珠缀顶,满座皆是名门贵族,她后来坐在月台上,看尽了那日街上的灯火。
只可惜,身边坐着那昏君萧统,到底有些意兴阑珊。
没想到,她又要去那座楼了。
……
几日一晃而过。
到得晚上,谢氏派了周嬷嬷前来。
姜琬见到她,便去拿披风,准备出门。
“姑娘,先坐着。”周嬷嬷站在她身后,将她头上首饰拔了个干净。
满头青丝都披落下来,姜琬吃惊道:“嬷嬷,您这是作甚?”
“重新梳一下。”周嬷嬷按住她,给她梳头。
姜琬在镜子里打量,发现周嬷嬷的神情很是严肃,心头就奇怪上了,但也没有多问,直到周嬷嬷给她梳好头,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大套耀眼的首饰时,才忍不住道:“这是干娘吩咐的吗?”
“是。”周嬷嬷笑一笑,“姑娘,你来京都快有三个月了,夫人忙于琐事,到现在才得以空闲,今日便要带姑娘与京都的夫人们认识认识,故而这妆面功夫不能马虎,失了礼数。”她将那些首饰插在姜琬发髻,又请姜琬换上一套裙衫,最后给她披上雪白的狐皮披风,方才领出门去。
从上到下,每一样东西都是精心挑选的,这让姜琬想到那天,父亲将她献入宫时,也给她买了一件崭新的裙衫……
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谢氏的心思。
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谢氏收她做干女儿这件事,本身就不符合常理,而今看来,她是想用自己联姻,取得能匡扶萧耀的家族之力。
不过她也不是软柿子,谢氏想利用她,她也一样可以利用谢氏,作为姑娘家,谁还不想嫁个良人呢?
正左思右想时,姜琰走了出来,看见她一声惊呼:“姐姐,你穿得好像仙子,”摸一摸那柔软,色泽鲜艳的裙衫,“这是什么料子呀!”
难得大咧咧的小姑娘还能注意到衣料,可见其出彩。
周嬷嬷笑道:“等姑娘长大了,也一样能穿的。”
姜琰道:“我长大了穿锦袍,多英气,正好与姐姐相配。”
周嬷嬷轻咳:“二姑娘,你配大姑娘作甚,你们都是姑娘家。”
又不能嫁娶。
姜琬莞尔。
姜琰却一本正经:“我不嫁人,我就守着姐姐!”把手里□□一挥,做出保护姜琬的姿态。
“哎哟,二姑娘,这东西还是不要带去了。”周嬷嬷连忙相劝,“今个儿是去观灯,摘星楼甚是拥挤的,万一伤着人,赔不起,还是放在家中为好。”
哪怕杨家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也一样谨慎,今日这楼里可都是惹不起的。
姜琬也相劝。
不得已,姜琰只好听从。
垂花门口,谢氏一家已经在等着,不过杨绪年纪小,薛香玉怕他冻着了没有带出来,见到姜琬,眼睛不由睁大。
严寒的天气,她一张脸几乎冻得发青,可姜琬从寒风中走来,雪白的肌肤却只透出粉色,莹莹润润的,如初春最娇嫩的桃花,顶着露珠绽放,她都忍不住心跳加快,暗道别说那些年轻公子,谁能忍住不贪慕这美色?
谢氏笑着拉住姜琬的手:“琬琬,这裙衫的料子啊,我第一次见到时就在想,到底该给谁穿才好呢,原来是与你有缘。”
“干娘,这太过贵重。”
“就当我送你的年礼。”谢氏与她走向马车,“你与我亲生女儿无异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真正是叫人感动,姜琬微微一笑:“那我就多谢干娘了。”
谢氏柔声道:“摘星楼有许多夫人,但你见着了不必紧张,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无需害怕。我相信阿琬你这么聪明,定能应付。”
“是,不过还得要干娘提点呢。”
小姑娘眼眸明亮,谢氏听得这句就晓得她心里必是通透的,拍了拍她手臂。
与姜琰坐上马车,姜琬看着外面车窗外不停掠过去的花灯,心里渐渐升起了几分期待,这楼里,定是俊才汇聚,也不知会遇到多少历史中的人物。不过说起来,她似乎只对萧耀有过憧憬,不过当真相遇,别说这身份不匹配,便是那冷淡性子,她也消受不起。
那还有谁呢?
成国公?年纪太大,成国公世子?可能成亲了,天官韩大人的孙儿?长相也是俊雅十分,济宁侯?他只想她做妾!清平侯之子,卫凌?
他一辈子独身。
但卫凌本就是萧耀最信赖的至交好友,不然也不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英国公,他不需要被拉拢,也会坚定得站在萧耀身边……所以卫凌应该不在谢氏的人选之内,姜琬想来想去,也不知谢氏会看中哪家,再者,自己这娘家背景,就算有这么一个干娘,怕也不容易。
还是去看了再说吧。
“哦。”姜琰听从。
姐妹俩站一起,虽然五官甚是相像,但一个矮矮小小的,另一个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绽放芳华了。
谢氏道:“无妨,阿琰是着急她的枪罢?”
姜琰连忙点头:“是的,我不能练了,卫公子,你有办法买到枪吗?”看向姜琬,“姐姐可以给你银子的。”
姜琬发窘。
这妹妹啊,真是不把卫凌当外人。
“卫公子,原本你教妹妹枪法,我们已经很是感激了,这枪,又要麻烦你,实在是过意不去。”
卫凌笑起来:“此事因我而起,自然要负责到底的,不过二姑娘身量尚小,我府里并没有合适的长枪,恐怕要另行铸打。我先看看,你能拿多重的兵器罢。”
他站起来,解下自己腰间佩剑,递给姜琰:“你出去使一下。”
他当先朝外走去。
姜琰提着剑,快步跟上。
见她那兴奋的劲儿,姜琬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暗道妹妹真的很喜欢练武啊,就是辛苦卫凌了,难为他这么有耐心,还专程来杨家找妹妹。
她目光落在远处卫凌的身上,只见他穿着宝蓝色的锦袍,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既优雅又不失英气,突然便想到这个人的结局,由不得一阵的酸涩。
这样好的男人,真的可惜了!
卫凌并不知自己的将来,正专心帮姜琰,问道:“我这剑你使起来如何?”
姜琰小姑娘一点儿没有发育呢,身高只到卫凌的胸口,故而这把长剑对她来说,跟枪也差不了多少,舞了一阵道:“不重。”
卫凌吃了一惊。
这把剑加上剑鞘有四斤,不算重,因为要灵活,宝剑都是以轻便为主,可像姜琰这样的年纪,能用得如此随意的,当真少见,在姑娘当中,算是神力。
卫凌沉吟道:“既如此,就打相同重量的长枪。”
“不再添重一些吗?”
“不行,太重了,我怕将你压得长不高,”卫凌笑着比划了下,“你也不想一直这么高吧?”
想到姐姐的个头,姜琰还是羡慕的,她不想做个矮冬瓜,连连摇头:“不,我要长高的,”又急着问,“大概几日能做好?”
真正是个勤奋的孩子,卫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髻:“等年后吧,你不要着急,趁这段时间休息会儿,欲速则不达。练得太猛了,对身子不好,你要记住。”
年轻公子的声音很温柔,好像个大哥哥,姜琰歪头看着他,忽地一笑:“卫公子,你人真好,你可成亲了?”
卫凌一怔:“为何问起这个?”
“人好,就容易成亲,姑娘家,生得好,也容易成亲。”姜琰心道,像姐姐这种,就容易被人抢着去成亲。
卫凌莞尔。
姜琰看他不答,问:“你没成亲吗?”
“没有。”卫凌并不想多说这个事情,道,“你将我之前教得再打一遍给我看看。”
“好。”姜琰拿起剑又舞了起来。
姜琬一直看着那两个人,枣红色的立领衣襟紧紧围住脖颈,显得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越发白皙似雪。
萧耀见她站了许久了,瞄一眼,端起茶盅喝茶,耳边听谢氏道:“阿耀,你这趟回京,皇上说了什么,委任你做事了吗?”
“叫我先歇一阵。”萧耀道,“姨母,您不要操心这些。”
谢氏心道,她怎么能不操心呢?宫里那位可不是好对付的,在姐姐手下伏低做小这么多年,而今终于做了皇后,又生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儿子,也很得皇上喜欢,萧耀虽然年长,但最终还不是凭皇上心意?
然而这几年,萧廷秀一直不想立太子,臣子问起,便说对不住萧勉。
萧勉是他的心头肉,两岁便被立为太子,众人不好再多提。
“阿耀,你既然来了,留下吃饭,我到时再与你细说。”谢氏站起来去吩咐厨房,烧几样萧耀喜欢吃的菜式。
萧耀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直到耳边听到一声殿下。
姜琬想到父亲的事情,眼见谢氏离开,便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下萧耀,走了过来搭话:“上次父亲的事情,多谢您了。”
“不必客气。”萧耀放下茶盅,“此次回京,所有将士都有长假,姜大夫也不例外。”
听起来好似他根本不曾给予情面,本来就是应该的,姜琬噎了噎,差点就没法说了,但关乎父亲的命运,牵扯到他们一家,不能放弃。她道:“殿下赏罚分明,是下属们之幸,不过小女子有一疑问,父亲在上元节之后,还是继续在殿下手下任掌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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