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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琬, 你今日要随杨夫人去哪家?”
最近忙得团团转,连续去了好几家相看,姜琬都挑得眼花了,不过这次的钟家, 她颇是期待, 虽不是名门望族,但钟家后劲十足, 这一代嫡长子会成为封疆大吏,这幺儿么,虽是庶子,却是个治水大家, 写下治水经流传后世, 被人称颂。
她回道:“是去钟家,娘, 您也一起去吧?”
“不了,我身子不舒服。”柳氏拍拍姜琬的手, “琬琬, 你一定要挑个品性好的公子, 老爷与我不求什么富贵, 对你体贴便是。”
“那娘还不跟我一起去?”姜琬哼了哼, “爹爹在军营, 也不能去, 您就不怕我挑错?”怕拖累自己,柳氏总是不肯露面,她也有点生气了,“我胡乱挑一个。”
“哎呀,这怎么行?”柳氏着急。
“那娘也去,不然我就随便嫁了,反正也没有娘疼呢。”
这般撒娇,柳氏撑不住,只好答应前去。
钟家与杨家只隔了一条街,半盏茶的功夫就到。
行到垂花门口,从轿子里下来,只见甬道两边开满桃花,香味扑鼻,来迎接的丫环全都穿着豆绿色的比甲,看起来整齐有序,姜琬心想,钟家此时在燕京崭露头角,但在一百年后,却是真正的名门望族,能与杨家并肩。
一行人随丫环去正房。
钟家大房而今在泸州,故而堂内只有钟家老爷夫人,还有二房夫妇,另有一位年轻男子,便是三公子钟思睿了。
两家互相见礼。
钟夫人目光落在姜琬身上,目中满是喜爱,与谢氏道:“别说什么干女儿,亲生女儿,哪个又不巴望生得如此模样,”笑着看一眼柳氏,“姜姑娘真是命好,有两个娘疼,不过有这女儿也是福气,我真正羡慕。杨夫人你知道,我也是没有女儿的,故而天天催着儿子们成亲,好让我疼一疼儿媳妇,如今就差一个了。”
言下之意,姜琬嫁过去,必定不会受委屈。
谢氏笑道:“您的宽厚,京都谁人不知?瞧瞧二少夫人,气色如此之好。”低头逗弄二房的孩子,“孙儿也是粉雕玉琢的,多可爱。”
轻描淡写带了过去,也不知是愿还是不愿,钟夫人朝钟思睿招手:“睿儿,你愣着做什么,见过夫人了,不给姜姑娘行个礼吗?”
钟思睿便是作揖问候。
年轻公子今年十九岁,个子颀长,穿一件蓝潞绸绣四君子纹的春袍,生得清秀端方,抬起头时,脸颊飞过一抹红色,安静得立在侧边。
这样子叫姜琬想到以前,他们家隔壁的一个小书生,见到她也会有这样的羞涩,反倒让她有点想主动说话,可惜还没得成,就被父亲送到宫里去了。
她嘴角微微的翘了翘,暗道这三公子应是性子很温和的人呢。
钟夫人看在眼里,却道这儿子木讷,也不知说些讨巧的话,明明老爷提起这门亲事,他自己都同意了,怎得还是这副做派?她忙请她们坐下,叫丫环上茶。
这时有个小厮来传话,在钟老爷耳边说得几句,他有些惊讶,低声道:“请进来吧。”
姜琬正当喝着大红袍时,突然瞧见一个人影大踏步行入堂内,抬眼一睨,险些把自己给呛到,耳边听得那人道:“不知贵府有客,打搅了。”
正是阴魂不散的傅英!
连谢氏都忍不住暗骂,手指捏紧茶盅,心道这小子太过嚣张了,居然敢追到钟家来,怎么着,难道想搅和掉这门亲事不成?她淡淡道:“侯爷来是有要事吗,早知如此,我们应改日再来拜会。”
傅英道:“上回钟大人约我喝酒,我抽不出空,正好这会儿有些兴致,杨夫人无需回避。”
那傅英虽是勋贵子弟,却不像有些纨绔光知吃喝玩乐,他十六岁就上沙场历练,二十岁已能领兵作战,很得皇上喜欢,是以钟家也是有意结交的,钟老爷笑道:“今日正好备了酒席,侯爷有兴致的话,再好不过。”
听到此话,傅英得意一笑,朝姜琬瞄了眼。与上回在摘星楼不同,她这次的装扮并没有那么华贵,淡淡的紫色显出几分出尘之气,犹如幽兰静静开放,清丽动人。
感觉到傅英的目光,姜琬当做不知,一眼都没有看他。
像在月台一样,她丝毫不想接近自己,后来竟然还勾得萧耀教她弹棋,傅英手指捏成拳头,这狐狸将来若真的令萧耀也喜欢上她,自己如何争得过?那毕竟是皇子,还是先下手为强。想着朝那钟思睿打量,正巧发现他也在偷看姜琬,白皙的俊脸泛红,傅英咬牙。
看姜琬这细心打扮,贴近钟家的书香气,不难看出她有些意动,那钟家也愿意,指不定很快就会定亲。
傅英眼眸眯了眯。
坐在堂中未免无趣,钟夫人很快又请她们女眷去赏花,谢氏行到屋檐下,低声叮嘱薛香玉:“这济宁侯前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你注意些,别叫他接近阿琬。”
薛香玉道:“他该不会如此胆大妄为罢,好歹还在钟家。”
“谁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薛香玉点头答应。
姜琬在后面,将将走到庭中,就感觉到一阵轻风拂过,傅英走到她身边,不顾附近有人,说道:“上次在摘星楼一见,我妹妹很喜欢姜姑娘你,说下回一定请姜姑娘来做客。”
说是说傅媛,可他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恨不得将她吃了入肚,姜琬一阵头疼,真没想到傅英会如此执着,她已经是谢氏的干女儿了,居然还不放手。
他到底想做什么?
都到这份上了,还指望自己给他做妾吗?姜琬道:“弹棋一事,我怕与姜姑娘合不来。”
明确拒绝,傅英脸色微变。
姜琬转过身,径直朝前而去。
瞧着这婀娜背影,傅英驻足许久,直到钟老爷相请才回过神。
路上,钟夫人对姜琬温柔有加,二少夫人也很体贴,恨不得这会儿就将亲事定下来,柳氏看钟夫人的殷勤,心想女儿嫁过去,应不会吃苦。再有那三公子,颇是腼腆,不是那花言巧语之徒,便更多了几分满意,打算回去与姜琬说一说,若她也喜欢,哪一日等姜保真回城,再看一次,就可定下来。
一行人行到园中,姜琬有些累了,在亭子里坐下歇息。
为让他们解渴,钟夫人吩咐端一些果子来。
谁料有个丫环到她手边,竟趁机塞了张条子,姜琬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溜烟得跑了。
姜琬惊疑,偷偷将那条子打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若望你父亲在营中平安,便来东边池塘见我。”
不用说,定是傅英了!
居然威胁她,姜琬将那条子揉成一团,心想,难道傅英还在军营中安插了什么人,他一声令下,会杀了父亲吗?那还有没有王法?姜琬十分气恼,但她并没有冲动,想得会儿,把薛香玉叫去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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