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出门也不多。
毕竟是朱霁的陪嫁丫鬟,宁南王府家大业大,事事都不需要她费心,她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宁欣瑶更是不懂,毕竟上一世加这一世,都是锦衣玉食,出门有人打理,代步都是马车。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湘南王府离西北,那是横跨了整个大夏王朝版图的距离。
脑子里所有的心思都是,如何擒了萧苏恒,跟萧奕衍换太子。
将所有可能性的情况全部在脑子里过一遍,包括万一萧苏恒是萧奕衍伪装,该如何处理,她都想到了对策。
红苕买了干粮又在腰上绑了两个喝水的葫芦,接着一拉宁欣瑶的胳膊,“走,郡主,要是这次我再不能将萧苏恒活捉,我就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宁欣瑶看了看红苕的脑袋,觉得挺渗人的,她摇摇头,“我们不一定要生擒萧苏恒,首先装作偶遇,跟他结识,然后摸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品……”
她想了想,“若是萧奕衍那样的坏胚子,那可就要糟糕,我们俩肯定玩不过他!”
红苕皱眉,“不能吧?十根手指还有长有短,难道萧家的人这么强大,个个都跟萧奕衍那样的奸猾?”
宁欣瑶点点头,“我们俩见机行事,反正肯定不能像这次行动,偷鸡不成蚀把米!”
红苕一只手拿着长剑,一只手背着包裹,里面是几身简单的衣裳。
她指了指路,“那边,我问了,郡主,走山路可以快一些!”
宁欣瑶一百分放心红苕,毕竟,红苕可是姨字辈的人物。
两人心无旁骛的往上路的路走。
一天的脚程,翻过了小山,来到一个村落。
两人借宿在村子里,谁也没有问路,都约莫着,可以继续往到达村子的一个方向走。
第一天赶路,还好,宁欣瑶再苦再累都强忍着。
毕竟,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
第二天赶路,宁欣瑶腰酸背痛,却也给自己打气,到了湘南,就能赢萧奕衍一把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让他给自己跪下,否则就当着他的面,虐待他亲哥,看他还敢不敢张狂。
想到萧奕衍给自己跪下,匍匐在地,请求自己原谅,并且愿意以自己的命换取萧苏恒命的场景,宁欣瑶顿时生龙活虎,甚至顺路折了一根藤条,到时候抽打萧奕衍。
这一天,两人翻过了两个山头,看见了稀稀落落的茅草房,也在本地的老人家那里借宿了一晚,甚至觉得老人家可怜,还给了老人家两张银票。
可是那老眼昏花的阿婆哪里认识银票?最近一次看见银子已经是三十年前的集市上,瞅见了地主家的人□□易。
她颤巍巍的转身,任凭那银票随风飘荡。
宁欣瑶和红苕,走到第四天的时候,人已经沉默了很多,谁也没有提到了湘南该怎样。
第五天的时候,山上看见了猎户,可惜是个哑的。
第六天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空的茅草屋,里面什么都没有。
第七天……
如此一走,就走了第四十五天。
宁欣瑶觉得,自己将前一世和这一世的苦,全部吃完了,人已经饿的皮包骨头了。
干粮没有了之后,就靠着红苕去打一些猎物,饥一顿饱一顿,简直是靠天吃饭。
两人都没有了初时的雄心壮志,宁欣瑶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天了,感觉每天的路,都一模一样。
不停的翻山越岭,路过村寨。
可是最近,连村寨都很少遇见了。
宁欣瑶靠在一棵大树上,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发鬓凌乱,金银首饰全部嫌重,路上一边走一边丢。
她脸色蜡黄,“红姨,我想我娘亲了!”
红苕也好不到哪里去,点点头,“我也想小姐了!”
宁欣瑶哭了出来,“我想回家!”
这一哭,简直是江河决堤,滔滔不绝。
红苕看的心疼无比,其实她也想家,想宁南王府,在王府,她过的那叫个神仙日子。
但是现在……
不过比起宁欣瑶,她好了很多。
宁欣瑶是个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的娇弱孩子,哪里走过这么多的路?
说出去,简直要吓哭宁王府所有人。
红苕忍住泪,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宁欣瑶站起身,“管他以后怎样,就算明天要死,今天也得过一过好日子!”
这每天餐风露宿,叫个什么事儿啊。
可惜两人往回走了三天,这才发现,迷路了。
在深山里迷路,简直是最糟糕不过的事情,各个方位的树,对宁欣瑶来说,都是一样的。
红苕也急了,她们就不应该往回走,这下好了,连去湘南的路都找不到了。
宁欣瑶恨不得一根腰带将自己吊死,她走不动了,再也不要走了。
身上的锦衣华服,已经变得褴褛,娇嫩脚上的血泡,也变成了茧子。
两人在原地休息了三天,最后决定,继续往南方走。
反正,湘南肯定是在南方的,而且树叶茂密的一方,肯定就是南方。
这很好认。
这一走,就是两年。
宁欣瑶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在深山老林度过下半生了,结果曙光初现。
她和红苕跟着马蹄印出了大山。
热闹的集市,让她觉得恍若隔世,她有种不敢见人的感觉。
红苕呆在那里,眼神呆滞的看着路上骑着高头大马的达观贵人,软布小轿里的美艳娇娘,还有路边玩耍嬉闹的孩子。
她回头看着宁欣瑶,“郡主,我们为什么要走路来湘南?为什么不骑马或者坐马车?”
宁欣瑶想哭,也想笑,“红姨,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红苕十分谦虚的看着宁欣瑶,宁欣瑶无力,“我们俩的智商,加起来不如一个孩子!”
就这样,还预谋着绑架萧苏恒,她们俩是怎么想的?
红苕想了想,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她和宁欣瑶是被侍候惯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出门该准备哪些东西。
不过,她和宁欣瑶这路走的有点长,时间有点久,不知道宁王府有没有派人找她们。
抓了一个人问路,这回问的清楚了,湘南王府就在进城的中心位置,最大的那家宅子。
宁欣瑶想了想,生擒萧苏恒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在,但是走了这么久,总该看清楚这个害她吃了这么多苦的男人长啥样吧?
她当场就往湘南王府的方位走去。
红苕气喘吁吁,“郡主,郡主,我们列了那么多的计划,按照计划来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啊郡主!”
宁欣瑶挥挥手,“不要任何计划了!”
就是计划害苦了她,害的她跋山涉水,行走千万里。
要不是一心想着计划,她会和红苕一样,连出门需要马车都不知道?
阔步走到了湘南王府门口,刚刚站定,一位锦衣华服的美男,就在仆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那美男芝兰玉树,气质无暇。
她看的呆掉。
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推了宁欣瑶一把,“让一让,让一让,看不见王爷出门巡查?”
王爷?
宁欣瑶不信任的看着那近乎完美的男子。
他是萧苏恒?萧奕衍的大哥?
可是,明明世子是萧奕衍,若是继承王位,也应该由萧奕衍继承。
难道,萧奕衍死了?
她眼睛一亮,冲着萧苏恒跑了过去,“大公子!”
她笑着看着萧苏恒。
萧苏恒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礼貌的颔首,冲着管家一摆头,管家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两个铜板,递给了宁欣瑶。
宁欣瑶呆呆的接住,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萧苏恒远走。
红苕大叫,“郡主,他们将你当成了小叫花,你干嘛要接铜板?我们有钱,大把的银票!”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票,清一色一百两银子一张,汇通钱庄,全国通兑。
宁欣瑶脸色一白,跺脚,“卧槽,把我当小叫花?我拿钱砸死他!”
红苕点点头,“我们先去找地方住宿,然后买衣服吧!”
她们这装束,也难怪别人将她当成了小叫花。
买了成衣、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宁欣瑶和红苕在客栈里沐浴更衣。
洗干净脸,晾干了头发,再往头发上抹了桂花油,一张白嫩嫩俏生生的脸,就出现在了铜镜里。
宁欣瑶看着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忽然,她就伏在镜子前面,哭了起来。
红苕不停的劝她,“郡主,不哭,不哭,我们胜利在望,你看看那萧苏恒,肯定是个傻的,居然把我们当小叫花,我们再次接近他,然后绑架他,就不怕湘南王府不交出太子!”
宁欣瑶擦拭了一把眼泪,“我不是哭这个,我是哭,我变得丑了,红姨你看,我脸晒的好黑,胳膊和腿都长的好粗,连手都变难看了……”
红苕点点头,“但是你胸变得大了!”
宁欣瑶一听,更加伤心了,“胸大就更丑了!”
她以前和一堆小丫头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嘀咕,谁的胸大,谁好羞,所以造成了一种胸大就又丑又羞的审美。
低头看着雪白中衣下沉甸甸的两团,她哭的欲罢不能。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