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忘机看他一脸为难,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方才的郁结一扫而空,没事逗逗这样的正经人,还是挺有趣的。这么一想,就想起了自家远在湖城的兄长,想来也许久未归了。也不知兄长和叶家近况如何
此时,林千赫终于反应过来叶忘机在挑逗他。“没想到忘机也会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笑啊。”
叶忘机突然来了劲:“并非说笑,不得林兄宽解,忘机如何能开怀一笑?唱小曲实在是为难林兄了,不若为我舞一剑如何。”
林千赫神色闪烁,这大庭广众的,认得他的人也不少了,还颇有些拉不下脸面。于是又想找托词:“忘机以水凝剑,又轻功约水,不若早些回去休息?”
“林兄这是不肯了?”叶忘机收了一张笑面,好像在问什么严肃的问题。
“不若回府再舞?”此时的林千赫就如一个楞头小子,全然失了平日的精明严肃,口不择言啊。
“好!”叶忘机转身大步离去,背后的林千赫没能看见他嘴角那一抹笑意。
回到林府,林千赫忙让府医为叶忘机看诊,叶忘机不解:“我身体无恙,招府医若何,莫不是林兄不想舞剑而拖延时间?”
这一路林千赫逐渐平复了波动的情绪,一如往日清贵,仿佛刚才被调戏的毛头小子不是他。“忘机以水凝剑……”
话才说一半,叶忘机就明白了:“不过是戏法而已,民间多高手,虽修不得轻功内力,但自琢磨出一套唬人的把戏,并不需内力,技巧罢了。”
“如此尚好。”
叶忘机觉着他似乎是想逃避舞剑,径自掏出短剑袭击林千赫。剑如白蛇吐信,嘶嘶如鸣,破风而来,直逼林千赫喉颈。似是笃定了林千赫能躲过这一剑,凌厉剑气,竟是杀招!
林千赫闪身带起疾风,堪堪避过,却被剑气划伤,此刻也是动了怒。拔出玄尺迎上短剑。
两人长发无风而起,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林千赫突然觉得叶忘机并不单纯地想舞剑,或许想从自己的招式里看出什么,或者,是直接想杀了自己?毕竟他刚刚那一招,确实是致命的招式。
而叶忘机就真的只是单纯地想与他比试,若说有别的,最多不过是想知道他的功力有多深,不过前番遇刺,和平素交往,林千赫的本事,他已经有一定了解了。与高手过招,打一架,并不失为一桩美事。又或者说,用逃避来逃避,才是他的目的。
二人皆做出不死不休的架势,倒是把林府一干下人、暗卫吓到了。‘不负众望地,二人破坏力超强。破坏了院里的花花草草还不够,又打到房顶上去了。只是叶忘机渐渐发现,林千赫竟有意向他的左肩攻去。他果然还是怀疑自己了。
任性如叶忘机,故意露个破绽给林千赫,任由玄尺刺向左肩,林千赫没料到他有此一举,本只想挑破衣襟的玄尺来不及收回,重重地插进了叶忘机的左肩。
“忘机!”
叶忘机扔掉手中的剑按住玄尺与肉体连接处,此时,可是表忠心的最佳时刻啊。
“林兄怀疑我不是,今番挑衅,不过为这一剑,以血肉之躯,自证清白!”
他眼里的韧劲骗了林千赫,林千赫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懊悔,虽然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全然相信叶忘机。
“不必多言,疗伤要紧。”
叶忘机的伤不是假的,身体十分虚弱,但他仍在犹豫,那件事,是自己说,还是等他发现?如果自己晕过去了,一切,就不在掌控中了。
夜深,寒露滴叶。
林千赫又接到摄政王诏令,他始终视而不见,这次,怕是再避无可避了,这里的一切尚在起步中,根基不牢,人心不稳,一旦他离开彭旦,无人坐镇彭旦,若起变数,他的部下自是不会乱,当地百姓和地方官绅就不一定了,更遑论异端势力。又想到叶忘机也受此重伤,此时引荐,以赵择林的个性,当初既已经把他赶回来,就算他把他夸得天花乱坠,诸葛再世,一个病秧子,他不可能任用。唉,唉……
倘若君主若知己,不语即知意,今日也不必如此纠结。似忘机这样意气相投的知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将这天下局势看得明明白白,甚至与自己用沙盘厮杀时,都能预算彼招者,少矣。若是不互相猜忌身份动机,就更妙了。
罢了罢了,稳妥、忍辱了二十几年何不潇洒一回,不管不顾的做一回,反正再无处可逃,一如忘机所言,最多不过……俱灭。呵呵……
“你去回摄政王,林千赫即日启程,赴京领职。”换来传旨的使者,林千赫淡淡道。
那使者面上惊喜,想来前番来宣旨被拒的使者回去的下场都不太好。
而此时,虚弱地靠在窗边的叶忘机,透过窗棂,也在看着残月沉思,惨白肤色,胜过月光凄凉。
方才接到兄长密信,说是要接自己回去,这么多年,兄长可从不曾主动让自己回去。而且信中提及一人,兄长言辞中对他颇为推崇。不知何意呢……
今日受这一剑,是知晓赵择林对林千赫的称病不满到极限了,若是一朝被举荐给赵择林,还怎么逍遥。当日代林千赫进京赵择林对自己如此不屑,以他的人品,绝不会再用自己,而且,赵择林当时恐怕已经认出自己。当然更有平息林千赫疑心之意,或者,其实是想变相地告诉他,真相?
其实告诉他又何妨,只要告诉了他,他绝不会再怀疑自己,他早派人去湖城叶家查了不是吗?若有心,他早就被揭穿了,又何来这么多无谓的试探,他不愿恶意揣度知己,却也不能放过毁君主大业之徒。罢罢,再相信凡人一次吧。信他,不会以此要挟,不会泄密。不会对自己,有所改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