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神亦折腰

25.苏幕遮【二更】

    
    自从陆小凤蓄起胡子之后,那两撇胡子就仿佛是他的宝贝,每次思考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摸上去。
    他现在就在摸着:“如花伯父所言,除了伯父本人,花满楼,苦智禅师和韩海国的王族之外再没有人知道瀚海玉佛的所在了。”
    仿佛是故意要和陆小凤唱反调,一直隐在不显眼处的金九龄大笑三声走到人群的视野之中:“原来你陆小凤也有错的时候,实际上铁鞋大盗也知道不是吗?更何况我也知道。”
    一句话不止提到了铁鞋大盗还提到了自己,金九龄却一点也不怕其他人会误会他就是铁鞋大盗。
    陆小凤双手抱在胸前,笑着看他:“金九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从自己袖中拿出块青铜腰牌亮于众人眼前,金九龄大大方方道:“实不相瞒,在青衣楼主谋霍休伏法后,青衣楼就作为情报组织被朝廷接管了。前日夜里我接到密报,瀚海国的孔雀王子跨越了两国边界正朝江南花家赶来,若不是水土不服耽误了行程早在昨日就该到了。”
    听了金九龄的话,花如令急得一拍手:“孔雀王子要来?可眼下瀚海玉佛被盗,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宋问草上前一步似是有话想说,最后叹了口气扶住花如令:“花兄莫要急躁,身体要紧。”
    金九龄也跟着劝:“花大侠保重身体,既然铁鞋大盗明日还会现身,我们为何不设计将他抓捕归案?”
    铁鞋大盗明日还会现身?众人交头接耳有的生疑,有的惧怕,更多的是不解。
    于是陆小凤帮大家把疑惑问了出来:“那你金九龄又是怎么知道铁鞋大盗明日还会现身的?难不成又是那劳什子的密报告诉你的?”
    一直和花满楼并肩而站的杨牧之感受的金九龄带着笑意的眼睛朝自己所在方位瞄了一眼,朗声道:“是玻璃告诉我的,玻璃这东西是外来物件,平常并不常见。大家多关注其制作工艺却也忘了它能够映出照在上面的物件。”
    说着说着他朝高台靠近了两步,手指指着高台之上,那上面赫然八个大字:“明日午时,必来索命。”
    看到杀气这样重的话,在场人无一不是大吃一惊,苦智禅师摇摇头捻着手里的佛珠道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花如令似乎一瞬之间衰老了十岁,靠在宋问草身上:“密室不能久待,还请大家移步花厅再共商大计。”
    花厅还如白日里一样四处红绸锦缎装饰着,所摆花卉也是花枝招展,花团锦簇。
    只是再没有人有心思去赏花了。
    在场人多是曾经参加过追缴铁鞋大盗行动的江湖中人,虽然不明白为何他又死而复生,但是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身为一家之主,花如令拿出了主人家应有的担当先是吩咐下去让府中众人加强戒备,安排巡逻务必保证各位客人的安全然后面向自己的朋友:“常言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花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若是各位有意在明日午时前离去也无需知会花某,悉听尊便。”
    着实壮烈,直性子的鹰眼老七直接骂了声娘:“老花头你也太瞧不起人!我鹰眼老七就在这住下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走!”
    少林寺的苦智禅师也站出来:“阿弥陀佛,佛家有云生死有命,苦智不敢说能为花兄出什么力气,但是有哪里用到苦智请随意调遣。”
    有一就有二,既然有了两位做了表率,后面人的情绪也带动了起来,一群人竟没有一个说要临阵脱逃的。
    让花如令感动的同时倍感惭愧,这些朋友都是能为自己豁出命去的,自己先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言语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杨牧之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有说不出的汹涌澎湃。他以往觉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江湖上的小打小闹忒不成气候,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小打小闹还是为国为民,只要胸中有情有义都是值得敬佩的。
    将调遣这些“侠”的事情交给陆小凤和金九龄,花如令显得有些精神不佳,若不是身旁的宋问草时时扶着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了。
    陆小凤和金九龄安排了人配合花府的家丁一起守夜巡逻之后因为线索太少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众人就四散开来了。
    还是那件茶壶里连茶水都没有的房间,四个人又出现在这里,只是气氛再没有下午的欢乐。
    陆小凤用食指敲敲桌子:“信息太琐碎了,我还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现在说出来大家谈谈自己的想法。”
    金九龄笑:“我才是六扇门的捕头,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
    并不是争强好胜,而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显见地失败了,气氛依旧沉闷。
    陆小凤递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开始诉说自己的疑问:“第一个问题,瀚海玉佛的下落从来是个迷,十几年前铁鞋大盗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在花家的呢?是瀚海国那边泄漏了消息,还是花伯父这里走漏了风声?”
    涉及到自己的父亲,花满楼出言保证:“家父为人一向谦和低调,不可能主动与人提及瀚海玉佛的事情,但是不排除无意间被身边的有心人察觉的可能。”
    杨牧之跟着补充:“比起那么广的范围,我更倾向于铁鞋大盗就在我们一一也就是刚刚密室里的人之中。”
    沉思一瞬,金九龄饶有兴致地盯着杨牧之瞧了起来:“我与杨先生想法一致,所以在将高台之上的字指给大家看的时候着重观察了众人的表情。”
    察觉到这似乎是条不错的线索,陆小凤追问:“结果如何?”
    “确实有几位我认为反应不寻常,比如说一直念佛的苦智禅师是不是心虚?言辞最是激烈的鹰眼老七是不是想掩盖什么?眼神乱瞟的袁飞是在看什么?宋问草下意识将左手藏于袖中可是有什么蹊跷。”
    轻飘飘说出来一段话,其中的每一句话都惹人深思,金九龄嫌不够似的还要再掀起波澜。
    他看着杨牧之的眼神灼灼:“还有件事让我很是不了解,陆小凤为什么会穿着新娘子的嫁衣?杨先生又为什么易容?不知道杨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
    花满楼低笑一声,面朝金九龄:“金捕头何必非要去问牧之,这两件事花满楼也是知道原因的。”
    说罢,将父亲中毒,司空摘星偷人的事情一点一点讲给在场唯一一个不知情的金九龄听。
    陆小凤又用食指敲敲桌面:“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十几年前死的那个究竟是不是铁鞋大盗,金九龄你问够了是不是该讲讲你通过青衣楼查到的信息?”
    终于舍得将眼神移开,金九龄悠悠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多年前在东海毒龙岛,有一种绝世海味叫作美人鲍。因为长在海底,采集它的赶海人必须冒着生命危险穿着铁鞋闭气在海底行走所以价格十分昂贵。毒龙岛主看中其中的商机死命压榨手下的赶海人使他们死伤很多。
    终有一天,被压迫的赶海人不甘受苦,奋起反抗将毒龙岛主活捉了,为了泄愤还用烧红的铁水在仇人的脚上浇铸了一双铁鞋。人人都以为毒龙岛主肯定活不成了干脆将他扔进大海喂鲨鱼,谁知不久后中原就被一个穿着铁鞋的大盗席卷。
    “所以,我有理由认为铁鞋大盗就是当年的毒龙岛主。”
    故事跌宕起伏,另外三人听完神色各异,又谈论了一会案情就各自分散休息了。
    杨牧之和花满楼静静走着,还是那条花香四溢的走廊两人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美好。
    杨牧之停了下来,花满楼不明所以回头问:“怎么了,牧之?”
    快走几步把自己撞到他怀里,杨牧之闷闷地道:“气氛太压抑了,我不喜欢。”
    搂住怀里人轻轻顺着他的背,花满楼又何尝不压抑呢?小厮惨死,“必来索命”的诅咒和藏身在人群中的铁鞋大盗像一座座山重重压在人身上。
    杨牧之抬头:“等这件事了接,我们回百花楼吧,我想那些花儿了。”
    将安抚的吻印在心上人的额头,花满楼露出一个小幅度的笑来:“好。”
    可杨牧之却不买账:“花满楼,在我面前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的,你有心事也可以跟我说。就像我跟你使性子,你偶尔使使性子才公平一一”
    一抹温热盖住喋喋不休的嘴唇,这是个很温情的吻。
    当花满楼主动结束这个吻,他如杨牧之所愿“使使性子”:“牧之,那我可不可以对你提两个要求?”
    杨牧之擂他一拳:“就知道你肯定也有要求,一提就提两个,你说吧我听着呢。”
    “第一个要求,我要你保护好自己,你答不答应?”
    “我当然答应,第二个呢?”
    “第二个要求,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希望你可以忘了我,找一个珍爱你的一一”
    话没说完,杨牧之的吻强势地印了上去。
    他说:“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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