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涵往上提手, 沈凝双手抱住她的腰, 脸埋进她腹部。隔着一层布料,她仍然清楚地感受到了沈凝灼热的呼吸。
她压下异样的感觉, 对唐时雨颔首:“唐小姐早些歇息, 我们先回去了。”
唐时雨也低下头, 两侧的黑发映衬出她苍白的脸色。她垂下眼帘,红唇轻启:“麻烦你照顾她了。”
“照顾她本来就是我的责任。”邵涵微微一笑,不喜不怒, 礼貌的态度与举止敬人三分, 不带刻薄。
她无意招惹唐时雨, 礼貌性寒暄几句后, 她抱着沈凝回了房间。
沈凝一身酒气,一沾着床, 立即舒展手脚, 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她睁着眼, 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 薄唇张开,亮白色的贝齿若隐若现。
邵涵坐在她身侧,脱光她衣服,替她擦拭身体。她抬起沈凝的左手时,发现了手背上触目惊心的抓痕。
原先平坦光滑的手背已经面目全非,肿起的挠痕一共有四条, 暗黄色的脓水盘踞在陷下去的肉坑里。
邵涵眼皮一跳, 有些气沈凝对自己的不爱惜, 更气自己的心软。
每次沈凝惹她生气,若是她不原谅沈凝,沈凝总会下意识地伤自己。有一次,她甚至看到沈凝边抽泣边拿刀割自己的脸。以至于她再生气,也会败在沈凝的自我伤害前。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找药箱,处理沈凝手背上的伤。
躺着的沈凝偏脸看她,目光迷离恍惚。
“时雨……”沈凝喃喃出声。
邵涵听到这声喃语,手指自己弹跳了两次。她凝视沈凝的眼睛,沈凝看了她一会,右手支撑身体,坐了起来。
沈凝凑近她,两人鼻尖对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沈凝柔弱无骨地挂在邵涵身上,邵涵埋首在她颈侧,暗自嘲讽自我。
她其实才是客人吧,连自己多年的伴侣都将她误认成别人。
贪恋了一会依偎,邵涵扶住沈凝的肩膀,拉开了距离。沈凝歪头,耳朵贴在她手背上。
“邵……涵……”
细微的气流穿过,邵涵皱了皱眉,她没听清沈凝在说什么,但看口型,是两个字,她就默认了沈凝又在唤唐时雨的名字。
她心里不舒服,对此却无可奈何。
放在心上三十多年的人,早已融入她的血肉中,若是狠心祛除,只能是两败俱伤。等她能放下沈凝时,应当是她死前回忆人生的那一刻。这还算好的,她就怕自己死了,还是惦记着沈凝。
邵涵从沈凝肩上抽出手,转身准备去洗澡。然而她的脚刚触碰到绒毛,沈凝就扑上了她的背。
冰凉的手臂箍紧她的腰,力道之大,绕是她脸色也一变再变。她有种错觉,沈凝想要掐断她的腰。
她深吸了口气,一根根掰开沈凝的手指。
“放开。”她冷硬道。
沈凝恍若未闻,薄唇磨蹭她的后颈,一股股热气喷洒在她皮肤上。她一惊,转过身,沈凝正痴迷地望着她。
她稍向后倾,沈凝那双漂亮精致的凤眸目无焦距,alpba的信息素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她。
沈凝抱着她转了角度,轻轻松松地将她放倒在床上。她回过神,右手攀上沈凝的肩膀,话还没想好,阴影先落了下来。
唇瓣贴合,酒气蹿入她鼻子中,淡淡的酒味弥漫在彼此交换的津液里。沈凝热情过度,让她招架不来。
她们的关系摆在那,亲密无可厚非,可是她一想到沈凝吻着她,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立即被恶心了。
她可以容忍沈凝不爱她,对她没有情人间的喜欢,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但她无法接受沈凝把她当成另一个人,却与她亲热。如此的话,她仅剩不多的尊严和骄傲也会被践踏成粉末。
她闭紧眼,慌乱中咬了一下沈凝的下唇。沈凝闷哼一声,寒凉的指尖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入她的衬衫之下。
凉和热,在贴合的一刹那立见分晓。
邵涵的眼睫毛颤了颤,她熟知沈凝的身体,沈凝何尝不是对她了然于心。沈凝即使失忆了,也还是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她的敏感处。
她曲起膝盖,右脚蹬了几下,沈凝轻车熟路地压住她的腿,跨坐在她腰上,重心向前倾。
“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软糯的声音,配上沈凝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如果忽视她蛮横的操作,邵涵会享受她失忆后少有的撒娇。
可当双腿被分开,双手被压在头顶上时,她只觉得屈辱。她跟沈凝的力量从一开始就不平等,况且沈凝比一般的alpha实力更强,她又几个月疏于训练,此刻根本挣脱不开沈凝的禁锢。
“放开我。”她躲开沈凝的索吻,冷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哭腔。
纵使是年少时,所有人都质疑、嘲讽她的能力,笑话她得来的一切不过是沈家给予的,她也从未觉得如此憋屈。
那时候她坚信迟早有一天,她会以自己的实力让他人认同自己;那时候她有很多伙伴,她锐气正好,有抱负有理想有对未来的期待;那时候她有所爱之人,有沈凝的信赖与陪伴,再累再苦,她停下来时沈凝总会拥抱她。
可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离开了军队,她靠沈家养着;她伤了很多战友的心,辜负了他们的期待,而她所爱之人,已经不记得她,转身喜欢上了别的人。
半年来滋生的阴暗情绪漫上心头,沈凝进来时,她什么感觉也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冰冷的泪水提醒她此刻发生着什么。
她有时候觉得这是场梦,其实沈凝早已死去,她苦寻半年,等来的只是伴侣陨落时,痛彻心扉的绝望。
其实,沈凝已经死了,在淮江一战中,因她的失误,尸骨无存。
沈凝吻掉她眼角的泪水,忽然心一疼。
她慢下动作,抱起痴愣的人,肌肤相贴。凌乱的被子早在她们的折腾下被踢下了床,衣服和裤子分开掉在大床的两侧。
她执起邵涵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迷恋地占有身下不怎么动弹的人。
醉酒的沈凝不清楚邵涵的情绪已经跌入深渊,她不知疲倦地摆弄邵涵,直到邵涵昏沉地睡去,她才似有所感,半趴在邵涵身上安分下来。
她蹭了蹭邵涵的脸颊,邵涵动了一下,之后再没反应。她抱着香香软软的邵涵,心满意足地喃喃自语:“涵……涵……”
邵涵第二天醒来,被沈凝枕着的右臂麻了,身体也像被车子碾压过几遍一样,脚腕酸软无力,手腕柔软乏力。
尤其是腿间的异样,让初醒的她茫然若失。
沈凝不知道什么走了,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若不是凌乱的床铺和四处散乱的衣物,她还能骗自己,什么都没发生。
她坐起身,去浴室洗了几遍冷水澡,脑子清醒了许多。她站在清晰的镜子前,面色平淡地给自己上药。
她挤出一点白色的药膏,指腹覆盖在青紫且醒目的吻痕上,晕开药膏,这样既能遮掩掉吻痕,也能化开淤血,疏通经络。
沾有药膏的肌肤微微发烫,她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扣上一颗颗的扣子,直至封顶。
至于头发,她拿出剪刀,剪断至齐肩的长度,随后拿起黑色的头绳,扎了中低马尾。
整理好一切,她更改了房间的指纹确认。关上门那一刻,邵涵觉得以前的自己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慢慢走下楼时,餐桌上只坐着瑞瑞不安的沈凝。沈凝见到她,蹭地站了起来,睫毛扑闪。
“昨、昨天,我……我不是故意的。”沈凝握着自己的手,低头看着别处,右手食指却在扣左手的疤。
邵涵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嗯,下次别喝那么多酒。”
待邵涵走近,她拉开凳子,将自己一口未动的早餐推给邵涵。
“给你吃,我吃不下。”沈凝坐在她右手边,目光躲闪。
邵涵感受到她的不安,却未点破。她没有拒绝沈凝推来的早餐,道了声谢后,像平常一样,安安静静地享用早餐。
期间,除了刀叉碰撞的声音外,也就只有窗外鸟鸣了。
邵涵不是多话的人,她和沈凝在一起时,一般都是沈凝讲个不停,她在旁边听着,偶尔插|上几句话。如今沈凝慌到不敢多说,她自然不会主动开口打破这份尴尬。
吃完晚餐,她有意识地问了一句:“唐小姐呢?”
沈凝秒回:“她一早出去了,说是自己去逛逛街,买点东西。”
邵涵冷淡地“嗯”了一声,连装都懒得装了。她放下刀叉,沈凝抢过盘子,积极道:“我拿去放就好,你要不要喝点年级?我去给你温。”
邵涵继续“嗯”了一声。沈凝急着表现自己,跑的速度一快,不出所料地撞上了女仆。
盘子碎裂在地,沈凝坐在地上,揉按额头。邵涵走过去,发现她额头的淤青越来越重,已经开始发紫了。
沈凝眼巴巴地望着她,她先是安慰了几句不停道歉的女仆,然后才拉起人。沈凝跟在她身后,两人进了一处地下室。
地下室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装修简洁,但因为没有一个窗户,显得有些封闭。
沈凝环顾四周,不解地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邵涵没说话,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则去拿了相应的药品,依次处理了沈凝额头上的淤青,和手背上又被挠破的抓痕。
她的动作一如既往干净利落而不失温柔,沈凝盯着她的脸,失神道:“我昨天只是想……”
“无事,”邵涵轻声打断她,“我并不在意。”
沈凝怏怏地“哦”了一声,邵涵递给她一杯牛奶,她双手接过,神情有些难过。
“喝了吧,喝了睡一会。”邵涵翻出她的镜子,动作一如既往地体贴温柔,表情却一直是淡淡的模样,不喜不怒。
沈凝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乖乖喝了牛奶。她正想怎么跟邵涵解释自己昨天的行为时,困意迅速麻痹了她。她努力看清邵涵,邵涵靠近她,叹了声气:“等我回来。”
沈凝心里不满,邵涵竟然阴她。她张开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人就倒在了床上。
邵涵脱下她的鞋,给她盖好被子后,离开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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