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禹诺肩膀上依旧站着小黑猫,她跟着粉衣少年,从医院后门出来。
才到门口突然听到砰一声巨响。
她立即加快速度往外跑。
胡局被黑色的车子直接擂到墙上,他眼神涣散,口吐着鲜血,短促地抽气说着:“不是我不查,不能声张,很危险,放过我……”
同一时间,安禹诺正往外走着,第一时间看到一辆车子就横在后门门口。
车子的车头已经撞得凹进去,车子的保护气囊没有打开,司机的胸腔被方向盘卡了进去。凹成了一个恐怖的弧度。
她没有再向前走,而是放慢了脚步,以人体的正常构造,这个司机已经没救了。
警车声响起,旁边也有急诊科的同事过来救人。
如她所料,司机的魂魄飘了起来,他畏惧地往阴暗的地方躲,安禹诺转了方向要去捉那只鬼。
以她的视线方向,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车头处还镶着她要找的胡局。
直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时,这才看到,急诊科的同事把墙里镶嵌的胡局取了出来。
胡局像垮掉了一样,整个人已经看不出还有骨架支撑,安禹诺看同事们的手法,他应该已经没救了。
安禹诺多看了一眼,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胡局的魂魄出来。
“小粉,你去跟着那只鬼,我在这边看看。”她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胡局已经被放到担架上,急诊的医生并没有做急救,显然已经毙命。
安禹诺四处看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到胡局的魂魄。
“奇怪了,跑得这么快的吗?”她只得暂时放下胡局,先去追那个司机的鬼魂。
很快她看到小粉在医院的墙角边给她指路,她立即跑了过去,顺手拿到手边“嗡嗡”作响的镰刀。
她才要拐过墙角,突然一股阴风对她撞了过来,她惊恐之下,直接挥刀去砍。
但那股阴气也是极其灵活,突然飘起来躲开安禹诺横劈过来的一刀,然后张开大嘴向她咬了过来。
恶鬼口里的腥气,带着阴风直扑她的门面。
她的镰刀才在面前划到一半,根本没有办法挡。
“喵!”小黑猫再次出手,跳起对着从上方冲过来的鬼抓了过去。
司机鬼哪里怕一只小黑猫,挥手想把它打开,却不想被小黑猫一爪子,把他呼到墙壁上贴住了。
安禹诺跟着一刀砍过去,死神镰刀贴着墙皮划出一道火星,这一刀安禹诺用的力道很大,生怕再和砍高老爷子的鬼魂似的砍不动。
也好在她用的力气大,这只鬼确实很结实,力道被阻了一下,但好在还是砍了过去。
司机鬼被砍成两截,化成黑色的粉末消失了。
安禹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捂着发凉的心口说着,“完了,忘记问了,胡局的鬼魂怎么没了?”
粉衣少年正在拿生死薄翻看,小黑猫看出安禹诺的脸色不对。
她额头上冒着冷汗,脸色发白,似乎是吓到了。
小黑猫轻轻跳到安禹诺的肩膀上,轻轻“喵”了一声,贴着她蹭了蹭。
安禹诺摸了它一下,手指微微发抖。
今天,她连着两次,差点死在鬼手里。要说不害怕是假的。
粉衣少年并没注意到她的状况,他看着手里的生死薄说:“这个司机是个混混,之前因为打群架误杀了人,被胡胖子抓去坐了几年牢,后来放出来马上抢劫,又被胡胖子抓了,所以怀恨在心,找胡胖子报复。应该只是想吓他,不过踩错了油门。我看,就是刚死的那个老鬼咒他。”
安禹诺揉了一下心口说:“胡局什么情况,他的鬼魂怎么没看见?”
粉红少年闭着眼睛想翻找胡胖子的生死薄,不过没有找到。
他疑惑地说:“奇怪了,难道生死薄被别的鬼差拿去了?”
安禹诺诧异地问:“还有别的鬼差?”
“当然有了,你也不看看你的工作效率,一天抓不到两只鬼,每天死那么多人,只有你一个鬼差,怎么可能。算了,别人接手了,那咱们就别管了。”粉衣少年吐槽说着,收起了生死薄。
他心想着,可千万不能让别的鬼差撞到,他老大的镰刀在一个女人手里,不然全地府都要来围观看笑话。
安禹诺却在心想,为什么别人管了,他们就不管了。怎么听都觉得她地位很底,只能做点边角料的活儿。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心里突然多了几颗铜板,不用说,杀了两只鬼肯定有点收入。
她张开手心,看了一下铜板说:“小粉,已经有很多铜板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那个地方。”
粉衣少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为难地说:“可是可以,不过今天你应该还有工作,要不明天吧。”
粉衣少年说完就跑。
安禹诺回头看了一眼后门门口,胡局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虽然那个油腻的胡胖子性格可能很讨厌,但也做过一些好事吧。
至于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高老爷子,死后一刹那看出她是鬼差,第一反应却是抢她的法器续命。
这世界还真是丰富多彩,永远也看不完,看不透。
安禹诺回到病房接着处理高老爷子的事。
下班时,天已经全黑了,她下楼时,抱着小黑猫独自呆在下降的电梯里突然感觉有些害怕。
她本来不那么怕鬼,可当遇到的厉害的鬼逐渐多起来,她心里的安全线已经被触到。
当鬼差不一定能保命,可能还有更多的危险。
她有些不安,看了一下楼层,她按了一下电梯停在卓凯他们那一层。
“哟,你怎么有空找我。”卓凯正被一群女人包围着。
他向来是妇女之友,不管在哪里能能吸引一群女人围着他。
安禹诺就经常吐槽他,“你弯得真可惜。”
卓凯收了东西,和她一起下班,进电梯时,他笑着说:“说得好像我不弯,你会考虑我一样。”
“我对花蝴蝶可没兴趣。”安禹诺说着,揉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高老爷子那一个手刀,劈得她的脖子现在还是疼的。
只是她这一低头的动作,让卓凯发现不对的地方,“安禹诺,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安禹诺摸了一下脖子,想起之前被高老爷子的鬼魂打过,于是说:“被鬼打的。”
“哈?鬼打的?色鬼吗?”他说着,还上手摸了一下,看这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鬼干的。
安禹诺也没多想,跟他开起笑玩,“色不色不知道,不过肯定不算什么好人。”
卓凯见她神色不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看你压力很大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好啊。”她又揉了揉发痛的脖子。
两人到了一间酒吧,也不用她说话,卓凯帮她叫了酒由着她闷头喝。
从他认识安禹诺起,她就是个闷葫芦,心思没那么深,只是不喜欢说话,但是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心机那么多。
卓凯晃着腿说:“还记得我们在哪里认识的吗?”
安禹诺喝了一口酒想了想:“酒吧,你那时候烦死了。”
卓凯被她嫌弃,气得差点跳起来,“嘿,怪我了。你不知道你那面瘫脸,真的很想让人戳一下,再说了,你那么小,在酒吧里打工,不要命了,不是小哥哥我把你解救出来,你这双手还能当医生吗?”
卓凯认识她就是在一个酒吧,那时候他们还小。
高中那会儿,卓凯是个二世祖,和一群小哥哥在外面混。
安禹诺和她倔脾气的爸爸为报考大学专业的事吵架,在外面打工赚学费。
卓凯到酒吧玩,第一眼就看到了面瘫脸的安禹诺。
要知道,男孩子就是那么调皮,就喜欢去逗安禹诺生气,看她会不会变脸。
安禹诺被老板骂的时候,被客人纠缠的时候,他又去解围。
那时卓凯还有女朋友,还劈腿送了他一顶呼伦贝尔大绿帽,卓凯在酒吧和情夫打了起来。
可是打不赢人家,还是安禹诺在后面砸了别人一酒瓶子。
卓凯才没被人打成智障。
两人从酒吧里跑出来,一路狂奔,直到跑不动了,躺在地上大笑。
那是卓凯第一次看安禹诺笑。
卓凯把她当成了朋友,然后对她说了一句,对谁都没敢说的真心话,“其实我不喜欢她,我换了好多女朋友都没什么感觉,我大概是个gay。”
安禹诺当时就笑不出来了。
此时,长大成人的安禹诺看着面前二傻子似的卓凯,又低头看着杯里的酒,赶紧喝了一口,咽下心里那股子郁闷。
“人生总有那么一两段记忆想掐掉!”
那会儿,她肯定是瞎了,怎么会觉得自己对卓凯有点初恋的感觉。
也是因为那时候的心理阴影,她现在对感情完全没有信心,即使有追求者,她也会觉得,自己大概是误会。
她闷闷地说:“卓凯,我觉得,我现在情况,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卓凯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嗯?想什么呢,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呵呵。”想起今天那两只鬼随随便便,就差点弄死她。
肺癌晚期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可现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
她喝了一口酒,重重地把杯子放到桌上,大声说:“死之前,好歹谈一场恋爱。”
她腿上蜷着的小黑猫抬头疑惑看了她一眼,“喵”了一声。
卓凯撇了一眼小黑猫,“有你什么事,闭嘴!”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