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

135.第135章

    
    魏昭命士兵喊话, 几个士兵齐声喊:“城下燕军听着, 我朝明日派使出城。”
    徐曜和燕军一干众将听见, 汤向臣道;“侯爷,京城兵力不足,城中空虚,但现在夫人做了太后,夫人足智多谋, 如果死守城池,恐怕一半月攻不下来, 我们暂缓攻城,等特使前来,听他说什么。”
    徐曜望着城墙上那个纤细袅娜的身影, 迎风屹立。
    “好, 我们收兵。”
    魏昭及文武群臣站在城墙上, 望着城下燕军有条不紊地退兵,变后队为前队,队伍没有一丝混乱, 秦远道:“难怪燕军战无不胜, 军纪严明。”
    “明日早朝商议, 何人出使燕营。”
    众文武百官跟在魏太后身后。
    魏昭率领文武百官下了城墙,登辇离开。
    辇车朝皇宫行驶,前面仪仗开路, 四周大内武士护驾, 文武群臣乘轿骑马, 前呼后拥,官道上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燕军已经包围城池,京城百姓人心惶惶,看到太后的辇车徐徐经过街道,文武百官跟随太后,没有人慌张,甚是从容,听闻魏后经历传奇,先嫁燕侯,后改嫁信王,做了太后,百姓想法简单,也许燕侯看在从前的情分,退兵了也未可知,京城百姓慢慢安心了。
    一路上,官道两旁站满了京城百姓,所到之处,百姓纷纷小声议论,魏昭充耳不闻,她脑子里想着另外一件事。
    辇车驶入皇宫,停在昭阳殿前,魏昭下辇车,宋庭和陈子风、秦远三人下马,魏昭早传下懿旨,宋庭和陈子风、秦远三人可以骑马出入皇宫。
    几个人往宫里走,秦远方才看了燕军的阵营,真没有一点胜的可能,其实他心里是焦急的,只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摸不清魏昭的想法,问:“徐侯能看在与太后过去的情分上,答应暂时退兵吗?”
    “不能。”
    魏昭回答很干脆,如果能,她至于离开徐曜吗?
    “我争取点时间。”她解释一句。
    仓促接下这个烂摊子,燕军就到了,根本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即便败了,也不能束手就擒,开城纳降,哪怕有些微取胜的机会,她也要抓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几个人走进宫殿,长公公迎着,“太后回来了。”
    魏昭挥手,示意宫里人都退下,宫女太监悄悄退出去了。
    魏昭看跟前无人,问长公公,“我前几日偶然听到一件陈年旧事,齐王跟一个官员女眷私通,私通几年后,后来被人发现,偷着告到晋康帝跟前,晋康帝气恼,为了掩盖皇家丑闻,把那个官员放了外任,那个官员携家眷离开京城,长公公可知道,是真有这事还是世人或是萧节诋毁齐王,齐王风流,世人编排他,还是萧节别有用心想把他置于死地?”
    长公公思想片刻,“是有这回事,十几年前的旧事,当时皇帝宠爱齐王,知道了很生气,可还是维护齐王,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不知道皇后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长公公纳闷,就连旁边听着秦远三个也莫名其妙,如今京城被燕军围困,太后难道还有心情问男女私情之事。
    魏昭道;“听说齐王和那个官员家眷通过密道约会,可有此事吗?”
    长公公道:“这件事具体奴才不大清楚,奴才跟王爷去西南,齐王跟我家王爷关系不错,奴才只是风闻有此事。”
    “长公公,你能找一个了解这件事的人吗?”
    “康帝身边的人知道,外人不太清楚这件事,当年康帝为压下这件事,处置了知情的人,奴才这就去给太后找一个人来,他准知道。”
    长公公出去了。
    秦远三人都看着她,魏昭笑笑说;“我想找一点机会,不知道老天这点机会给不给我。”
    一会,长公公回来,领着一个年老的太监,老太监是侍候过晋康帝的,跪下叩头,魏昭和颜悦色,“本宫叫公公来,是有点事问公公,公公可知道当年齐王的风流韵事,比如齐王跟朝廷官员的女眷有染。”
    老太监想了想说;“老奴知道,当时老奴在御前侍候,先帝得知此事,叫人把齐王找来骂了一顿,自己儿子也没怎么样。”
    “本宫听说,当年齐王跟这个官员的家眷幽会,是通过地道,那个地道在哪里?”
    “回太后,据老奴所知,齐王相中这个官员的妻子,又不能公开在一起,怕引起世人非议,就在王府里挖了一个地道,这个官员的府邸,跟齐王府中间只隔了一条道,齐王就命人偷着挖了一个地道,经常跟这个女人幽会,这个官员畏惧齐王的权势,不敢声张,默许了他们往来。”
    “那后来这个地道还在吗?”魏昭问。
    “后来事情出了,这条地道就被先帝命人封死了,后来齐王被杀,齐王府封了,现如今齐王府空着。”
    想知道的问完,魏昭命长公公把这位公公带下去,好生安顿,颐养天年。
    然后对陈子风说;“陈堂主帮我查一下齐王府连着地道的那户人家现在住人吗?”
    陈子风云里雾里,答应;“好,我这就去派人查。”
    魏昭又对宋庭说;“宋庭哥你代替我去探望欧阳锦。”
    宋庭答应一声走了。
    秦远见二人出去,问:“太后,京城军队如何部署?太后能给秦远指点吗?”
    守卫京城,秦远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用部署了,反正也守不住,徐曜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燕军战无不胜,也就是拖个一两日,我们不能在这上头下功夫,做无用功,莫不如另辟蹊径。”
    秦远是武将,战场上正面对敌,熟悉军队如何调动部署,跟魏昭思维不相同的,秦远也猜不透怎么个另辟蹊径。
    没有眉目,魏昭不跟他交底。
    宋庭先回宫,对魏昭道:“欧阳大人身体恢复得很好,我去时,欧阳大人在院子里闲步,欧阳大人问我燕军围困京城的事。”
    “你跟欧阳大人说了?他说什么了?”
    “我告诉欧阳大人了,欧阳大人没说什么。”
    “欧阳大人的伤药快用完了,当时欧阳大人伤势重,道长现配药,应付一时,等京城的围解了,我去云霞观取药,但愿京城别围困太久,否则欧阳大人断药了。”
    “京城不能围困太久,成败就三五日,见分晓。”
    宋庭看着她,突然说:“我还能叫你一声昭小姐吗?”
    魏昭点点头,含笑说:“当然能,我还喜欢听你叫我昭小姐。”
    “昭小姐,我宋庭这一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你回魏家时,我为何没有拼命拦住你,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答应魏家的人把你带走,哪怕性命不要,如果你不回魏家,后来就不能嫁给徐曜,喜欢上徐曜,就不能有后来这么多不幸发生。”
    “宋庭哥,谁能预测未来,未来又是谁能事先安排好的,我们只有在走的每一步时,做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昭小姐,我不能让徐曜再次伤害你。”
    “宋庭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魏昭了,从前的魏昭只会为他着想,现在的魏昭要为自己打算,魏昭为自己活,命运不能掌握在男人手里。”
    两人正说着,陈子风回来了,“查清楚了,齐王府紧邻的宅院,是一个商人在京城里买下的安顿外宅,宅子里养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侍候那个女人的丫鬟,还有一对夫妻俩,商人平常不住在京城,做生意,在外面跑,来京城就住在外宅,平常就这个女人在家。”
    这个情况,魏昭很满意,“陈堂主,把这个宅子的人弄走,要保证这个宅子空无一人,这两日不能露面,左邻右舍的人不惊动,等过两日把她们放回来。”
    “这个没问题,陈风堂做这个事情手到擒来,保证不惊动任何人,人不知鬼不觉,变成一座空宅子。”
    “我就知道朝臣们办起来困难的事,到你陈风堂手里,轻轻松松,没有陈风堂办不到的事,这就是我有时不敢用他们的原因。”
    “太后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今晚这座宅子就要空出来,我们夜探这座宅子。”
    “我马上去办。”
    宫女如素走进来,“回太后,晚膳摆好了,太后现在用膳吗?”
    魏昭对正要出门的陈子风说;“在宫里用过晚膳再走。”
    “我现在去,等回去消停地吃饭,有事心里惦记,吃不好。”
    魏昭对长公公说:“赐宴秦将军和宋爷。”
    太监传太后懿旨,赐宴。
    秦远和宋庭到外偏殿用晚膳。
    魏昭走到内宫偏殿,萧怀滢已经坐在那里等候,看见魏昭进来,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半蹲一福,“恭请母后金安。”
    “滢儿等母后半天了?”
    萧怀滢嗯了一声。
    母女俩坐下吃饭,几个宫女一旁侍立,魏昭看萧怀滢嘴里嚼一口饭,半天没咽下去,好像有心事,她跟前摆着都是平常喜欢吃的菜肴,今日却没动几口。
    两人吃完饭,漱口净手,魏昭方问道:“滢儿,你今日好像不高兴,有什么心事吗?”
    萧怀滢眼睛里充满恐惧,“母后,听说燕军要打进京城了,燕军会杀了我们吗?”
    经历过截杀,孩子心里留下的阴影难以磨灭,极度不安全感,看着这双清澈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魏昭肯定地道;“滢儿,你放心,这回母后一定不丢下你,母后即使不在了,把你托付给叔叔伯伯们,他们能保护你。”
    “母后说什么呀?母后不在,去哪里呀?”萧怀滢不解地问。
    “母后是假设,母后要一直陪着你还有子初哥哥、弟弟长大。”
    如果自己有不测,萧怀滢是亡国公主,她把萧怀滢托付给陈子风,陈子风有能力保护公主。。
    燕军如狼似虎,攻下京城,自己一旦死于乱军之中,宋庭可能以死相拼,秦远可能战死而不屈,只有把公主交给陈子风才能放心。
    生死关头,做最坏的设想。
    “滢儿担心这个,没好好吃饭。”
    萧怀滢偎在她怀里,点点头,“我害怕,宫人们都说燕军要杀进宫。”
    魏昭厉声对左右道;“查查这是哪个奴才在公主面前胡说。”
    “是,太后。”
    萧怀滢道;“是她们背后说,我听到的。”
    一个宫人进来,“回太后,陈堂主回来了。”
    魏昭对萧怀滢说;“母后有事出去。”
    陈子风从宫外回来,宋庭和秦远用过晚膳,在外殿喝茶,魏昭走进去,“办好了?”
    陈子风站起来,“办好了。”
    窗外天刚黑,魏昭想等等行动,对一旁束手恭立的长公公说:“赐宴。”
    长公公走出宫门,宫门外,传出一叠声的高喊:“赐宴。”
    魏昭对陈子风说;“陈堂主先用膳,然后,我们出宫。”
    秦远和宋庭互相看看,没多嘴,二人相信魏昭的,魏昭做出的决定,不用问,一定有她的道理。
    陈子风到偏殿用膳。
    秦远问;“太后,今夜城门是不是要加强防守?万一燕军突袭。”
    “徐曜答应等我方使者,就不能出尔反尔,这点信义还是有的。”
    魏昭的意思,不需要如临大敌,因为守不住,造成紧张恐慌气氛,她不能靠朝廷军在战场上取胜,朝廷军里只有禁军有战斗力,禁军人数不多,不足以抵挡燕军。
    一炷香功夫,陈子风用膳回到殿上,魏昭道;“你们也去换上夜行衣。”
    自己走进内殿,换上一身夜行黑衣。
    不带侍卫,四人骑马悄悄出宫。
    陈子风轻车熟路,带着三人来到齐王府门前,魏昭抬头看一眼,王府门上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齐王府,门上斜贴着两道封条,望一眼高耸的青砖墙,小声道:“先去临宅。”
    四个人骑马来到右侧宅院,宅院大门紧闭,魏昭小声问;“里面没有人了?”
    “没有。”陈子风道。
    “你先进去看看,万一有人在你们走后进来。”
    魏昭素来谨慎。
    陈子风小声说;“陈风堂的人一直在这附近守着。”
    “进去吧!”陈子风心细,魏昭放心了。
    陈子风下马,走到宅院前,用手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大家下马,牵着马进去。
    然后,魏昭把院门闩上,对陈子风说:“我们去正房。”
    她猜测当年那个偷情的女人从地道过齐王府,地道一定在卧房里,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陈子风前头带路,也没提灯笼,今晚月光明亮,清寒的月光照在地上,能看清脚底下的路,宅院里一片静谧,一个人也没有,陈风堂的人做这种事手脚利落。
    四个人走得很快,魏昭边走边想,这件事必须抓紧时间办,在今晚解决。
    这个宅院是三进院,走到二进,穿过通堂,来到最后一进院落,这是后宅,穿过院子,四个人摸黑进上房,上房三间,中间堂屋,魏昭朝西间走去,迈步进门,屋里一片黑暗,从窗扇外透进来的月光,魏昭环视四周,这是女子的房间,正住人。
    宋庭摸出火石,点燃桌上的纱灯,顿时房间亮了,魏昭道;“我们找找当年通往齐王府的地道。”
    心想,最好没有完全堵死。
    四个人分头找,这个宅院跟齐王府隔着一条胡同中间的道,地道从地下穿过,通往齐王府。
    四个人蹲在地上拿短刀柄叩击,地道口不能在明面上,几个人在放置家具床榻的底下找寻。
    一会,那厢宋庭喊;“好像这里是地道口。”
    宋庭钻入一张桌子底下,秦远和宋庭把桌子抬开,魏昭找了一块放在窗台上的圆石头,跪在地上敲击,她耳朵极为灵敏,趴在地上听,敲击的声音发空,跟实地的声音些微不同。
    招呼,“秦将军把灯盏拿来。”
    秦远移过来灯盏,魏昭接过灯盏,仔细照周围,这个房间是青石砖地面,四方块的青石砖互相之间缝隙已经填死,估计能打开地道的机关已经破坏,就是没有被破坏,十几年了也不好使了。
    魏昭道;“宋庭哥,找东西把洞口砸开。”
    宋庭出去,找了一把铁锤,对几个人说;“躲开点。”
    三个人撤到一旁,宋庭抡起铁锤,几锤下去,震得屋里四壁落灰,夜晚很静,宅子里无人,不怕有人听见。
    宋庭又砸了几锤,哗啦一声,方砖碎了,出现一个洞口,魏昭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谢天谢地,如果地道被堵死,找人打通地道,需要一整夜的时间,可就费事了,幸好只是把地道口封住,没有填死,大概后来那个官员搬走了,也必要堵死。
    宋庭说;“我先下去看看。”
    “我也跟你去。”魏昭端着灯盏。
    “我也去吧!陈堂主在上面等。”秦远道。
    地道里挺宽敞,四周砌着砖墙,走了很长的路,魏昭数着步子,她进这幢宅子前,看了一眼两间宅院的中间的胡同,胡同很窄,穿过胡同,到齐王府,大概通往齐王的卧房。
    王府面积大,走了很久,终于走到头,宋庭走到紧前方,他站在尽头,魏昭举着灯盏照亮,头顶是一块厚重的木板,跟入口不一样,宋庭推了推头顶,厚木板纹丝没动。
    宋庭放下手,“大概也像入口一样在上面封死了,我回去取铁锤,把洞口砸开。”
    魏昭道;“齐王府的地道口不能砸坏了,要保持原样,我们去齐王府,在齐王府找出口。”
    “这是为何?”
    “宋庭哥,你就别问了,以后告诉你。”
    魏昭不能跟三人说,她有不能说的理由。
    三个人原路返回。
    三个人上来,陈子风问;“怎么样?”
    “出口跟入口一样封死了。”宋庭道。
    “我们去齐王府。”魏昭道。
    马匹放在这个宅院里,四个人走到齐王府,宋庭看王府大门的封条,就要上前扯了封条,魏昭小声道;“不能扯,保持原样,我们翻墙进王府。”
    宋庭乐了,这是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有过往行人,天黑也看不清几个人长相,燕军围城,路上行人脚步匆匆往家赶,没人留意几个人。
    四个人围着王府绕了一圈,选择在西侧胡同里进府,这条是个死胡同,两侧围墙很高,陈子风轻功好,宋庭站在墙根下,陈子风垫了一下他肩膀,飞身跃上墙。
    随后魏昭脚尖点了一下宋庭的肩,朝上跃起,陈子风探身抓住她的手,把她提了上去,然后是秦远,同样搭着陈子风的手,跃上墙头,最后宋庭助跑几步,踩着墙壁朝上一窜,陈子风探身抓住他,宋庭借力上了墙。
    下去容易,四个人一齐跳下去。
    王府正院,正房五间,四个人找到齐王起居在东间屋,魏昭点燃宫灯,照亮房间,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床铺,桌椅,衣柜等家具,一应摆设皆无,魏昭想齐王被抄家,东西不是被抄没,就是家里人拿走了。
    有了经验,在桌下,床下寻找,没发现出口,魏昭站在地中央想了想,道;“出口在地道里看是厚重的木板,不能在地上找。”
    魏昭看看屋里,南窗下有一铺炕,炕上铺着褥子,炕梢有两只红木箱,魏昭下意识地走过去,爬上炕,掀开箱子盖,箱子里空的,魏昭敲了两下箱子底,果然,箱底的木板发出空声,道:“我找到了。”
    宋庭走过来,把箱底木板动了动,活动的,魏昭道;“把木板取出来。”
    宋庭抽出腰间宝剑,慢慢把木板撬开,木板是两块,他把两块木板取出来,里面露出黝黑的洞口。
    秦远说;“我下去看看,是否通隔壁的宅院。”
    魏昭点头,“还是确定一下。”
    万一通往别的地方,谨慎点也好。
    三个人在上面等。
    功夫不大,地道里有脚步声传来,秦远露出头,从地道里上来,“是我们方才走过的那条地道,通往右侧的宅院,没错。”
    宋庭手里拿着木板,“不用恢复原样吗?”
    魏昭道;“不用,箱子盖盖上,看不出来。”
    然后,把木箱盖盖上。
    魏昭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有时还真靠运气。
    四个人出府,仍然从墙上走。
    宫门落锁前,魏昭回到昭阳殿。
    五更天,早朝的钟声响起,大臣们依其品秩进入朝堂排列,此时魏太后已入御座端座。礼仪官喊唱之后,大臣们三磕九叩,文武分列两旁。
    魏昭清亮的声音道:“何人自愿出使燕营?说服燕侯兵退五里,不用武力攻城,两军和谈。”
    朝满朝文武扫了一圈,自然想起一个人,欧阳锦是最适合外交谈判的人选,欧阳锦现在身体有伤,魏昭把目光投向太傅赵言玉,赵言玉低下头,自认不能胜任,出使燕营说服徐曜,变不利为有力,徐曜不出兵武力攻城,这有很大的难度,现在朝廷没有跟徐曜谈判的筹码,手里没有底牌,拿什么谈,一方以胜利者身份,跟战败国谈,这几乎不能完成。
    魏昭又把目光投向其他的大臣,众人都避开纷纷低头,不是贪生拍死,是没有能力完成这件关系到大雍生死存亡的大事。
    魏昭略失望,像欧阳锦这样智慧的人不多,如果欧阳锦不受伤,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满朝文武无人毛遂自荐,魏昭硬性指派,她把目光又落回到赵言玉身上,赵言玉低头。
    没人主动请缨,只好强派,她刚要说话,这时,殿外走进来一个人,身形笔直,走路步伐缓慢,众人一看是御史大夫欧阳锦。
    欧阳锦要行礼,魏昭赶紧道;“免了。”吩咐太监,“给欧阳大人看座。”
    太监搬过一把椅子,扶着欧阳锦坐下。
    魏昭问;“欧阳大人受伤,在家静养,怎么上朝来了?”
    欧阳锦站起来,“太后,燕军打到城下,微臣怎么在家呆得住,微臣请命前往燕营,做说客,请太后应允。”
    欧阳锦重伤后,魏昭每日派人到欧阳锦府里探视,欧阳锦的伤情魏昭最清楚,服用师傅的伤药后,欧阳锦内伤基本痊愈,但一个文官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身体还需要调养,半年左右方能完全复原。
    为他身体担忧,“欧阳大人,朝中的事,有众位大臣,欧阳大人还是回家休养。”
    “微臣知道自己身体,不是出使外藩,家门口,微臣的身体还能吃得消。”
    纵观满朝文武,如果是当说客,非欧阳锦莫属,三寸不烂之舌,有胆识和谋略,自然是最佳人选,燕侯军中谋士众多,没有欧阳锦这样的人,恐怕很难成功说服燕侯。
    丞相杜光卿出列道;“太后,以微臣之见,此事还真欧阳大人去不可,成败在此一举。”
    魏昭道;“好吧!欧阳大人乘坐本宫的辇车。”
    “欧阳大人留下,退朝。”
    太监高喊,“退朝。”
    文武群臣纷纷离开。
    朝堂上就剩下欧阳锦和魏昭,欧阳锦问;“太后有什么要交代的?达到什么目的?把底细说给微臣知道,微臣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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