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9

    
    这样想着，林妈妈在之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了，比林曦还兴奋，“我连想去的地方都想好了，故宫、*、长城、颐和园是肯定要去的，其他的地方去了就再说吧。可惜你爸现在忙，要不然一家人一起去，那多有意思啊。”
    林曦也挺期待的：“还要去吃好吃的，出去玩就应该到一个地儿吃一个地儿，帝都烤鸭不是很出名吗？这次去帝都我们就去吃吧。”前世林曦是吃过的，不负盛名，很好吃，林妈妈却没吃过，这次去了一定和妈妈一起去吃。
    “好啊，到时候气死你爸，就他一个人吃不着。”
    结果林妈妈没想到的是，最后她也没去成，因为林爸爸病了。
    林爸爸之前虽然有点小胖，但是身体素质一直是杠杠的，好几年都没怎么生过病了，最多小感冒咳嗽两下，前世最后得了癌症，也是身体内部出的问题。林曦重生后，林爸爸就是从到处跑着买黄连的那段时间起，就开始掉重量了，公司注册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偏瘦了。
    “紫金苑”小区动工以来，林爸爸就更忙了，各种事情都是纷至沓来，忙得不可开交，9号晚上到公司巡视完回来，就感觉不太舒服，林爸爸也不那么拘小节，就也没吃药。
    第二天早上好了点，林爸爸就又直接忙了一上午，中午回来，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林妈妈看他没精打采的，就问他，他说没什么，睡个午觉就好，林妈妈也就只拿了两片感冒药给他吃了，就让他去卧室休息了。结果到三点钟林爸爸还没起床，林妈妈到卧室一看，林爸爸发烧烧得脸都红了，林妈妈叫他他都不知道应，人都给烧迷糊了，把林妈妈吓了一大跳，赶紧给送到最近的诊所去了。
    诊所医生一看就也唬着了，一般高烧送诊所都是小孩儿，大人免疫力强，很少有发烧得厉害的，一量，都烧到40度2去了：“怎么烧成这样了才送来，再烧高点，脑子都可能给烧坏了！”
    医生看完就交代了诊所里的护士，赶紧又是打退烧针又是打点滴的折腾上了。
    等林曦过来州城，准备跟林妈妈一起坐傍晚出发的长途大巴去帝都的时候，才知道林爸爸居然发高烧了，躺在病床上，林曦一摸林爸爸额头：“好烫，都烧成这样了。”
    林妈妈看着一滴滴沿着管子下来的点滴，又看看林爸爸已经瘦下来的脸，在迷糊中还因为高烧的痛苦而皱着眉头，“活该，谁叫他一天就忙忙忙，叫他注意点休息、注意点身体，他也不听！这下好了，这病来如山倒的！”
    林爸爸病成这样，林妈妈当然不方便和林曦去帝都了，要让林爸爸一个人病着呆在州城，母女俩都放心不下。
    林曦知道林妈妈肯定也放心不下自己，自己最先提出：“我自己去就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出个远门不会出问题的，要是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的话，好多跟我差不多大的不是也要出去打工啦？而且一路都是坐大巴，明天晚上到了帝都火车站，最多我奢侈一点，打个出租车去那边比赛组委会订的酒店就好，不会有问题的。”
    林妈妈还有点犹豫：“可是……”
    虽然知道女儿是个有数的，但闺女要一人儿出远门，林妈妈还是一千个一万个担心。
    “没有可是的，”林曦补充道：“妈，赵子昱你忘了吗？就前年过年到我们家来玩儿过的那个，他家就是住帝都的，我也可以拜托他照顾我一下啊。”
    她这样一说，林妈妈第一反应就是，还是觉得麻烦人家不太好。因为在林曦心里，赵子昱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不谈麻烦不麻烦，但在林妈妈看来，他虽然是一个挺友好的有钱小孩，但完完全全是个外人的。不过想想麻烦一下别人，欠个人情，还是比让林曦一个人在帝都待着好，也就同意了，“那行，你到帝都就给他打电话，这次是要麻烦人家，自己伶俐点，有机会请人家吃个饭什么的，别让人家替你花钱。”
    商量好了，林妈妈就先让护士帮忙看着林爸爸，然后带林曦到小饭馆里简单吃了个下午饭，就送林曦去长途客运站了，一路上还是忍不住不断嘱咐：“出门在外，别贪小便宜，黑车千万不能坐。还有别和陌生人搭话，那些拐骗的，最喜欢你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了，别以为你有点小聪明，人家比你精明得多。遇到什么热闹别去凑活，自己小心点，看好行李，钱自己放在前面的小包包里，别背在背后。”
    林曦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恩”、“好的”、“我记住了”。
    到车上，林妈妈额外给司机塞了一包黄鹤楼，请他帮忙照顾着林曦点，司机满口答应后，林妈妈也挂心在诊所的林爸爸，把她的手机和充电器给了林曦：“拿着这几天用，每天早晚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啊。”然后又嘱咐了一遍，才匆匆走了。
    临走林曦最后想起说了一句：“妈，现在知道我学格斗的好了吧，起码现在要来一个两个成年人抢劫我，我不说能完全搞定，起码不会轻易被搞定啦。”
    林妈妈笑骂她：“去去去，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林妈妈不会吝惜钱，买的是最好的豪华大巴票。车是卧铺车，卧铺一个个都只有成年男人平躺着那么宽，不过看着都算干净，据乘务员介绍是每跑一趟都要换洗的。林曦拿出装在袋子里的床单自己再铺一层，躺上去就挺不错的了，林曦最满意的就是车上还是装空调的，怪不得看车上人衣着打扮都比较好，这样子的空调大巴，现在条件一般的人家，基本是舍不得坐的。
    林曦带了一个密码行李箱，里面是换洗衣服之类，身上一个小包装着钱、学生证和手机等等，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除了一本英语原文书、和一部英汉词典，就全是水果、面包、矿泉水之类的，这是林曦这一天多的路程上要吃喝的。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林曦虽然答应林妈妈一到帝都就联系赵子昱，但是实际上却没那样做，她前世就在帝都待过几年，对帝都还算熟悉的，又是个大人的芯子，哪儿还用麻烦别人接送什么的呀，只是林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就得知林爸爸烧已经基本退了，体温恢复到正常值，就是好像被场病折腾地不轻，整个人精气神还是不太好，而且又瘦了一大圈。
    拜前世林爸爸癌症后，最后消瘦得脱了形所赐，林曦对林爸爸快速变瘦很不喜欢，点名要林爸爸接电话，她要给林爸爸定要求：“爸，你以后不许那么累着自己了，每天起码睡够7个小时，吃饭也坐在饭桌上慢慢、好好地吃，多吃点鸡鸭鱼肉的，把肉给养回来！你看你以前都不太生病，这太瘦了不行的。挣钱是为了过得更好，要是为了这个把我爸给累病了，那也太不划算了，我还不如当时直接把钱存银行算了！”
    林爸爸连忙应：”好好好，都听你的，不过你别说我了，自己在外面小心啊。别省着钱花，怎么安全简便怎么来啊。”
    林曦又跟林妈妈说：“等这次好了，马上让我爸去医院做个检查，别真累出病来了。”
    到帝都的时候都好晚了，大赛组委会订的酒店位置是个四星级酒店，在帝都不算用名气，但上面有附带说明从车站、机场过去可选的公交路线，林曦先坐夜间公交到离酒店最近的公交站，然后打的到酒店正门。找到组委会接待人员张小姐，确认过她的学生证和复赛通过通知，林曦就被带领着到房间入住了。
    当天林曦到得太晚，坐了那么久的车，整个人也挺累的，第二天比赛是在下午，林曦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洗漱之后去就到楼下餐厅吃饭。
    她本来以为这个点儿，早餐过了中午没到的，应该没多少人吃饭了，结果一到餐厅，左边一张圆桌，坐了8、9个学生，旁边两桌又坐着些家长样的人，不是吃饭，却是都是热火朝天在聊着天儿的样子，有人看到林曦，很热情地站起来笑叫她：“同学，你是来参加决赛的吗？过来坐啊。”
    “是啊，不过我起得太晚了，还要先去点餐吃饭。”林曦也笑，指指点餐窗口那里，然后就去点餐了。
    路上全是吃面包副食的，林曦只想吃点汤汤水水的热乎的，就要了一个中碗的馄饨。
    她一转身走开时候，桌上的少男少女们就谈论上了。
    “这女生好漂亮啊。”一男生笑道
    “恩，而且看着特别舒服。”一个穿着蓝色中袖裙子的女生也赞了一句。觉得这个女孩子穿得很利落，卫衣、牛仔裤、运动鞋，头发拿黑色发圈扎了个马尾，就算作为女孩子，也觉得看着很舒服。
    “不知道是哪儿人，等会儿问问，说不定是老乡呢。”
    于是等林曦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回来的时候，一桌人就笑着“唰”一下看过来了，一张张青春灿烂的笑脸对着林曦，七嘴八舌地问她。
    “同学，你哪儿人啊，叫什么名字？”
    “我福建人，高二了，叫方茹，你呢？”这个女生说话有点港台腔的小嗲，但她笑容真诚，让人觉得很舒服。
    学生时代的友情就是来得简单，一起坐一趟车，一起参加一个活动都能找到许多朋友，林曦也被感染了，笑道：“我叫林曦，来自h省，现在读初三了。”
    那个叫方茹的感叹了一下：“哇，你好小啊，我们都是高中生哎，不过你还挺高的，貌似比我还高一点儿呢。”
    林曦重生以来都很注意身高，明天都喝牛奶，吃饭也不挑食，还经常做一些运动，现在已经长到
    转而又问道：“对了，你爸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喔，本来我妈是要送我来的，不过来之前我爸发烧了，我妈要照顾我爸，就没来了。”大家都是学生，林曦也不讲究那么多，一边慢慢吃东西，一边跟她们说话。
    一个大个子男生也跟着笑了，“嘿嘿，我是自己没让我爸妈跟着，我之前就来过帝都的，我姑家里也在这儿住，我就自己一个人坐火车来了，今天下午比完赛，我就要去我姑家了。”
    等到比赛时间是下午3点到四点半，一点钟大巴来接家长和参赛学生去比赛场地的时候，林曦已经和方茹等好几个人混熟了，来自各地的少男少女坐在一辆车里，大家一起说着自己的家乡、学校、家庭，友情继续升温。有个来自云南的还说，他们那边的苹果叫“屁股”，吃饭叫“干”，林曦虽然前世听说过，但是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说得有趣极了，大家被他逗得都一直笑个不停。
    比赛场地在帝都一所大学里面，决赛的100个学生及他们的家长从宾馆分乘大巴，陆续到达了，等到了地方，看到了评委席，和一张张已经摆上了纸笔的桌子，还有周围架着的几架摄像机，大家方才都紧张起来。
    林曦和方茹还有她爸妈在等待区坐着等，方茹抓着林曦的手：“不知道是什么题目唉，我好紧张啊，我最怕写议论文了，之前我全都是写抒情的。”
    “这是全国性的作文大赛，估计不会想平常那样严格限制，会把范围放得宽一些，给我们更多的发挥空间吧，应该各种体裁的作文都可以写吧。”林曦安慰她，“你别担心，你既然都到决赛了，说明你肯定不差，能写好的。”
    两点半，评委席就坐满了，选手们也一个个坐到位置上去，主持人致了一段开场词，欢迎全国优秀的中学生，到帝都来参加今天的决赛，希望他们能取得优异的成绩。然后就介绍嘉宾。
    “这位是华国作协副主席…..”老先生起立，挥手向在场的同学们致意了一下。
    “这位是帝都大学中文系教授……”这位伯伯站起来，很和蔼地对大家说了几句，鼓励大家在写作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位是著名作家…..这位是……”
    林曦右边的一个女生不禁感叹了一声：“哇，评委都好大来头啊。”
    但是林曦却没注意那些文学界的巨擘，她只注意着坐在评委席后面位置上的一个男人，林曦看不出他的年纪，只见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五官十分清俊，就那样微微笑着，好像是一缕捉不住的风，整个人似乎隔着一层雾气，看不真切，却又好像他就在认真地看着你，就在对着你微笑。
    林曦的心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林曦正看着呢，冷不防他忽然转头，目光正对着林曦，然后露出了一个弧度更大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划破了雾气的阳光，刚才那种朦胧的距离感一下被这个笑容打破，让人只觉得灿烂无比。
    各人的桌椅之间有一米五的距离，林曦在第四排，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林曦却忽然觉得好像正和他近距离地面对面一样，一时竟愣了一下。
    等林曦回过神来，他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笑容。
    林曦有点不乐意，虽然前世她年纪稍微大一点之后，就是喜欢这种型的，但是却不想显得自己有点被小小地秒了一下，也就对他更灿烂地笑了一下，做了个“你、好”的口型。
    林曦发丝乌黑、肌肤白净，眼睛大而眼尾微微上翘，很漂亮，有看起来平静淡定得不像这个年龄的女生，有一种特别的让人舒服的干净气质。
    顾章本来看到林曦看自己，就觉得：恩，挺漂亮的小姑娘，不过也没多想。
    但这一笑，却突然换了另一番的美，眼睛笑成一弯月牙，眼角一下子泛起微微的红晕，有一种逼人的清媚。
    这下顾章也小小地惊了一下，那招牌的微笑都凝在嘴边。
    林曦就低头，稍微带点得逞地笑了，不过马上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太幼稚了，就像一个真的花季的女孩子。
    不过主持人正介绍到那个顾章了，“这位是来自帝都教育局的顾章先生。”
    他就站起来，接过话筒，还是带着那种淡淡的笑容，语声温润，说出的话却很官方：“很高兴见到在场的一百位优秀的少年学生，欢迎你们来到帝都。今天的第*届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将在比赛结束后，本着绝对公正公开的原则，由9位评委老师品读之后，分别打分，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以余下七个有效分数的平均值取成绩，依次得出一名特等奖、三名一等奖、五名二等奖、十名三等奖，以及优秀奖，希望大家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明天同一时间，将于此举行颁奖典礼，希望各位按时到场。谢谢大家。”
    林曦这次控制住了自己，没再一直盯着他看，而是很平常地看着他和主持人所在的地方，他发过言之后坐下，在主持人的“好的，谢谢顾章先生”的声音中，林曦也就随大流跟着一起鼓掌。
    顾章事情多，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比赛开始没多久，他就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人，走的时候下意识地又往那小姑娘那儿看了一眼，见她坐姿笔挺，已经是心无旁骛在写作了。
    意识到自己在看那小姑娘，顾章就自己低头失笑，然后从后门离开了。
    等他走了，林曦才抬起头，往后门那边看了一眼，眼前就浮现出他淡淡微笑的样子，心里默默念了两声，顾章、顾章，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林曦不得不承认，她刚才是真的被秒到了一下。
    最后的题目作文就是，一个“路”字——由“路”写一篇作文，无体裁、字数限制，限时90分钟。
    看到这个题目，林曦首先构思了几分钟，然后写了一个短提纲，最后才提笔写，她写之前已经想好，一下笔就一气呵成，写完放下笔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钟，才3点50呢，周围的学生大部分还在奋笔疾书。
    林曦拿起写好的作文，从头到尾自己通读了一遍，没有错别字或其他问题，像旁边工作人员举手示意之后，工作人员就来把她的作文名字收走了。
    林曦下场从包里拿水喝，刚打开包包，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