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移墙下莲

第三十七章:攻城

    
    顾不得多想,她得立马去察看陈钺的伤势。好在她回去的时候,霍陵已经在替他清理毒素,他的数十朵小小莲花环绕四周,幽火清丽。
    “怎么样?”看霍陵的脸色,貌似情况不是特别好。
    霍陵一把收回所有莲花,抬眸紧凝道:“性命倒是无忧,只是伤了内运之气,怕是一时不得动用……”
    他话到关键却不言,苻莺也明白个七八分,忙安慰陈钺:“修行此术本就风险极大,还是少用的好。”
    陈钺之所以能挑开紫昙剑,甚至与晏清风难分胜负,就因他修了邪术,而那把黑伞更是威力无穷,一旦出手便伤及主身。
    但陈钺对此并不在意,遮住伤口处,双眼冷漠:“既然不伤性命还有何可惧,不日我便要攻城宰了那狗皇帝!”
    “不行!”苻莺阻止道:“霍陵都说了不能动运内气,你用自身之气养其黑伞本就有损运脉,若是再大动干戈,便是十个华佗也救不回你!”她的任务只是护他安全,他若攻城定要用那邪术,那还得了!
    但陈钺是何人,顽固不堪,执着入骨,他只淡淡凝眉,眼眸清明若一泓死水:“救不回也好,总比如此苟且活着好上许多。”
    “你……”苻莺蓦然不知如何接下去,他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心求死,他究竟为何造反,又为何不惜修魔,这些愈发让苻莺感兴趣。
    她也不再阻拦他,反倒替他疗养清毒,毕竟陈钺是下了铁心要杀入皇城,而时间就定在五天后。
    她给莫萧恒写信,得知他带着弟子们已回了翎语门,让她多加小心,还说陈钺此人本性纯,不过是一时未想通世间时事,怨不得他,还让苻莺必要时助他一力。苻莺甚是不解,问他如今为何关怀起这些事来。他只答复了四个字“岁月流梭”。
    苻莺顿时把信烧个干净,暗骂这个弄墨飞舞的人。
    很快,陈钺便已准备好攻城,他带着士兵们喝酒誓师,一个个豪气冲天,看得苻莺也热血沸腾,不由肘肘霍陵,道:“你说,这些士兵为何冒着谋反的罪名也要跟随陈钺?”
    霍陵淡淡瞥了一眼,莫不经心的道:“军心得正,主将风采,昏帝无道,这些就足以让陈钺得这人心。”
    苻莺摸着下巴细细琢磨了一番,也觉得是个道理,还好自己并非朝廷中人,也少些是是非非,免得动不动就掉脑袋。想到此处,她不由打个哆嗦,拉着霍陵规规矩矩的向陈钺走去。
    陈钺本来已在前几日放他二人离开,但苻莺拒绝了,她声称她与霍陵好歹是修灵之人,攻城时定能帮上忙,便死活赖着陈钺求他让他们跟着,陈钺考虑了几日才应了。于是,苻莺和霍陵便成了士兵中的一员,当然也有那厚重的盔甲穿,只不过嘛,多了一蒙面的黑布,毕竟这谋反可不能让身为苻三小姐的她牵扯进去。
    霍陵本就生得漂亮,纵然穿着一身厚厚的银甲也掩不住他眉间俊朗,长眉入鬓,眼眸若寒星璀璨,又如宝石剔透,薄唇轻抿,微微一笑便是梨涡璇璇,更别提那肩及腰,尺寸刚好,自认为看遍天下美男的苻莺也忍不住称赞一句:“小霍陵啊小霍陵,你不仅是头奇特的灵兽,还好看又实用。”
    他骑在鬓毛如棕的骏马上,不太适应的骑过来停在她面前,一双眸子凝着她,然后还不待她说话,他便一把将她拉上来,力气之大简直变态。
    “我很少骑马,恐怕得劳烦你和我共骑一马了。”
    他紧紧环住她的腰,喷出温柔的气息拂在她颈脖间,弄得她奇痒无比,不得不微微歪着脑袋,声音僵硬道:“这倒不麻烦,只是你能不能把你的脑袋稍稍挪一挪?”离得这么近,她简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然后柔软的唇就印在她脖子上,像是被人用刚烧好的铁烙住,吓得她猛地挺直腰板,颤抖着说:“那还是别挪了……”这分明就是越挪越近,罪过啊罪过。
    最后在苻莺的不断挣扎中,蒙上黑布的霍陵还是紧紧抱着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脖间,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找套包裹严实一点的盔甲。
    苻莺和霍陵一直跟着部队后面,以至于前面的士兵都在清理“路障”时,她还在感受他温柔的气息。
    也不知走走停停多久,总算到了皇城前,城墙高严,上面站着一二大臣正叫嚣着什么,听不清楚的苻莺不得不骑着马慢慢挪到前面去。
    陈钺这人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也不待那大臣把话说完,他直接取下左右骑的弓箭朝着那人开了一箭,吓得那人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苻莺不由嗤笑道:“这皇帝身边的大臣也不过如此嘛。”
    霍陵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悠悠道:“大权都在皇后手里,好臣坏臣不都是她说了算?”
    “也是。”苻莺撇撇嘴,这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皇后柳氏若不发话,这皇城恐怕很快就会被陈钺的军队踏破。
    “陈钺,你果然不知悔改。”
    熟悉的叹息声,夹杂着一丝愤怒,城墙上的不是晏清风还有谁。
    陈钺放下弓箭,一拱手,道:“晏叔,兰之冒犯了。”
    他眉间凌厉,缓缓举起手,眼中坚定无比,他一字一句的说,似在说与城墙上那人听:“将士们,给,我,杀!”
    鼓捶铮铮如雷,号笛震耳欲聋,一霎那间身后将士如猛虎向对面军队席卷而去,其势如破竹,阵形有条不紊,看得苻莺眼花缭乱,刚想如那些士兵一样颇有气势的冲上去,陈钺却拦住,然后他低低道:“你等不需动手,”
    “为啥?”黑布蒙脸的苻莺很是不解:“我都包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人认得出我?”
    陈钺往城墙上瞧去,语气冰冷道:“还有大礼等着我们。”
    苻莺一抬头,就看见几道艳丽的身影走出来,其中一人头戴奢华雍容之冠饰,如牡丹华贵的面容间镇静舒缓,只淡淡往这边瞧上一眼,就让苻莺觉得此人气势之如虹将自己压得透不过气。
    此刻的霍陵也狠狠盯着她,与那人对视时,他眉眼间透出彻骨的寒意。
    当然,皇后不过是看几眼战况而已,留下的是晏清风还有一名年龄比苻莺只大丁点的娇柔姑娘——倚月公主。
    苻莺瞅着那貌美如花的公主,不由啧啧感叹道:“这皇后也够狠心的,竟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留下来杀人。”
    陈钺接道:“可别小瞧倚月公主,迄今为止她还未吃过败仗。”
    什么!苻莺作势揪着缰绳就要调转马头:“这么厉害我可搞不定!”
    陈钺一把拉住她,似笑非笑道:“恐怕三小姐是走不了了。”
    苻莺满脸疑惑的抬头瞧去,那倚月公主正盯着她身后的霍陵发神,眼波温柔,竟然有几分羞怯,云霞遍目。
    她左看右看硬是觉着心里堵得慌,一把抽出备好的剑,然后回头冲身后的霍陵道:“你不许看她!”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他看不看管她什么事!可她就是不舒服,不舒服其他人这样看他,他好歹是她的神兽,嗯,对,她的!所以他不能看其他人。
    霍陵正笑眯眯的凑在她耳边,吐气道:“你吃醋了。”
    吃醋你个二舅奶奶!苻莺哼哼几声,不想再理他。
    此时,倚月公主和晏清风已从打开的城门中驾马而出。
    倚月公主一身粉裙曳曳,发饰精美,面如芙蓉,远黛如山,哪像来打打杀杀的!分明!分明就是冲着她的霍陵来的!
    倚月公主走近,拉着缰绳直直盯着蒙着黑布的霍陵发痴,娇声啼道:“陈钺将军,这两人本公主怎未曾见过?”
    陈钺淡淡一笑:“公主贵人多忘事,此二人不过是我的得意部下,因会些江湖戏术才一直未拿出来,如今对付公主可不派上用场了。”
    那公主微微昂首,但目光一直未离紧抱苻莺的霍陵,又问道:“不敢以面示人,又是何意?”
    “这……”
    陈钺刚欲接下去,苻莺却不爽的假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家这位素来喜欢蒙面,草民便随他一起蒙上面目,免得惹来是非啊。”说的就是你,你就是那不该来的是非。
    也不知是那公主真心听不懂,还是装糊涂,仍旧盯着霍陵,痴痴道:“在本公主的地盘哪来是非,不如取下来瞧一瞧。”
    这简直就是个女流氓!苻莺气得七窍冒火,眸中碎光凌凌,咬牙道:“我家这位,不喜欢。”刻意那“我家”二字,剑尖上忽闪一丝亮光,让面前几人微微诧异。
    公主淡下诧异,婉柔一笑:“看来你也不简单。”取出软剑,剑把上是女儿家的挂饰,她笑如桃花:“可本公主就想会会你家那位。”
    “不必了。”霍陵终于发话,语气冰冷:“你若打不过她,更打不过我。”
    “你几个意思?”苻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本就一腔怒火无处放,她此刻犹如铉上箭,一触即发。
    公主却娇笑道:“你这样凶,你家那位可不喜欢。”
    苻莺回头瞪了一眼,吼道:“他喜不喜欢与你何干!”
    公主面色一凝,软剑袭来,苻莺举剑一防,而后从霍陵怀里一跃而起,对着公主那马头就是一脚。
    倚月公主翻身腾起,与此同时晏清风也对陈钺动手了。
    倚月公主的软剑如蛇缠绵,紧贴着苻莺的剑让她使不出招式,而她顺势凑到她面前冷笑道:“我倚月公主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苻莺手指翻诀,灵符突出,如火一般拍在她胸口,然后笑看脸色一变连连后退的公主,道:“不好意思,他不是东西,就算是,也是我的。”
    “那可不一定。”她再次持剑上来,此时剑上已多三分灵力,速度更快,好几下都挑开苻莺的盔甲刺破她的肌肤。
    倚月公主的软剑向来用得好,比起软剑还无人能敌,更何况她从小修习灵力,体内灵珠不可小瞧。
    而苻莺虽天赋异禀,但修习尚晚,所以方才在同龄人面前落了下风,可此刻不同,她吸收了晏萋萋给的灵丹,若她能控制好定能打得这个倚月公主求饶!
    苻莺想到此处更是不爽,身形一换,连招而去,但都被倚月公主挡住,长了气势的倚月公主更加猖狂的笑道:“你也不瞧瞧你,穿着一身盔甲,他怎会喜欢你这个样子。”
    “关你屁事!”她实在憋不住冒出一腔怒火,脚下一踢,那公主险些跪下去,公主自是不爽,软剑缠了她的剑,硬是从她手里夺了出来甩在地上。
    手心被剑柄划伤的苻莺退后几步,谁知倚月公主并不打算放过她,纵身就跃了上来,一面冷笑道:“竟敢踹我,本公主倒要瞧瞧,没了那破剑,你要怎么打!”
    软剑打身,苻莺躲也躲不开,足足挨了数十下,特别是她那一双腿,因踹了公主,便被记恨得狠。
    陈钺在抵挡晏清风攻击中抬眼瞟了一眼,对着霍陵冷道:“你还不去帮她!”
    霍陵却只是瞧着,淡淡道:“不必。”
    倚月公主嚣张得狠,苻莺想去拾剑,她却持软剑刺过来,苻莺虽躲过,可手背还是被划伤。
    这就不能忍了!看她一脸得意,苻莺怒气腾腾,咬牙道:“玄天之坤仪,诛杀之青龙,万物腾起,百煞由进!”
    “什么东西?”倚月公主有些畏惧又有些不知所情。
    只见突然间,数十把剑腾起在苻莺头顶,其中有已死士兵之剑,也有正在杀人之剑。她眼中有流转的血色,红艳如火,倚月公主一怔,作势就要逃。
    但,苻莺比她更快,一字“杀”,数剑其下,倚月公主只得化界挡之,但她灵力之盛倚月公主根本抵不过,灵界一破,利剑落下,就要戳穿倚月公主时,苻莺手却一动,那些剑只划破了倚月公主的肌肤,并未致死。
    倚月公主暗吸了一口气,却眼中一亮,趁苻莺收剑时立剑袭来。
    霍陵连忙腾起,在其虎口一拍,便震得倚月公主软剑落地,然后他又是一掌打在她左肩上,将她击开。
    “果真厉害。”倚月公主竟还带着一脸笑意,微微流转眼波,道:“本公主技不如人,算你们赢了。”
    “什么叫算我们赢了?”苻莺用脚挑起她的软剑,一把踢给她,冷笑道:“卑鄙无耻,还好意思称‘本公主’。”
    倚月公主拿着软剑,娇媚笑道:“但下次未必这么好的运气。”
    “嘁。”苻莺翻了个白眼。
    倚月公主对霍陵投以一笑,紧接着重骑马上,竟转身挥剑杀出一条血路来。
    苻莺在身后冷冷瞧着,恨不得拿把剑冲上去捅死她,谁让她这般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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