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天门,师父他们也刚刚吃完晚饭。
白相与在喝茶,问:“吃过了?”
我说:“吃了。”
师父说:“在哪里吃?”
我说:“酒楼,遇见几个朋友,就跟他们一起去了。”
师父说:“现在不太平,晚上不要出门,至少有个人陪着。”
我有些无奈:“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
师父瞪我:“不是小孩子是什么?为师整日担心你被人骗了去。”
我瞥了白相与一眼,他正悠然地和独一剑说话,随后两个人走了出去。
师父回房洗澡,厅堂里没有人了,几个天门小弟子进来收拾碗筷,问我:“师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摆摆手,走出去。白相与和他师父立在假山前,瞧见我,白相与唤我过去。
我走到他二人面前。
独一剑笑吟吟道:“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了,相与已经告诉我,我没有意见,只是先不要告诉师弟,慢慢来。你们相好,我徒弟还是我徒弟,可师弟的徒弟却是被人拐跑了,我怕师弟会发疯。若日后你们能结为夫妇,也算一种奇妙姻缘。”
我木木地“哦”一声。
独一剑走开了。
我对白相与道:“林越回饮月教了,说有时间再见你。”
白相点点头:“陪我走走。”
我们走进一片幽静的小树林里。
我问:“他杀了那么多人,你都不管吗?”
白相与淡然说:“我也杀过人。”
我说:“我很不喜欢枉杀无辜之人,我能力不足不能阻止林越杀人,你背负贤名,却毫不做为。”
白相与冷漠地说:“这所谓江湖,谁都不是无辜之身。你说的贤名,不过是天下人对我一厢情愿的期许,想以此困制我,我从没放在心上。我活成什么样子,做的选择,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也不是无辜的人。我死了,你不必伤心,我师父会为我伤心。”
白相与神情变得认真,他双手放在我肩上,说:“你不一样。”
我说:“哪里不一样?”
他说:“在我心里,现在整个江湖都没有你重要。”
我淡淡问:“那跟江山比呢?”
他定定注视我片刻,回答是低下头缠绵悱恻地亲吻我。
我不明白了,怎么白相与一吻我我就像失了魂一样,除了闭上眼接受什么也做不了。
白相与搂着我的腰,意犹未尽地轻咬、舔舐我的下唇,不疼,可我的心房好像被他一口一口咬开了,无法再掩饰自己的情感和欲望。他声音迷惑地在我耳边响起:“吻你的时候,我觉得天下人都死尽,也没有你在我怀里来得重要。”
我把他推开,说:“也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这种话,哼,你以为我是容易被迷惑的人吗?”
白相与笑了,笑得风雅无伦:“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的名声一向很好。”
我一想,在江湖上确实很少听到有关于白相与的风流韵事。
白相与又说:“天下女人的美你占了一半,我有你就够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心说那是你没见过吴净。
江湖上渐渐平静下来。
我和师父回到宝鸣山,白相与告诉我他随后就到,果然才过四天,他就来了。
如果他没带那么多书就更好了。
师父隐隐感到不安,皱眉说:“你是不是来得太勤快点了?”
白相与面不改色:“我不会白吃白住的。”
白相与要在宝鸣山住一阵子,我给他收拾了一间房,他跟着我和师父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有时白相与会指导一下我的剑法,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所幸他带来的书籍都是他自己看的,我瞧过几眼,晦涩难懂,不知所云。白相与看得专注,常把吃饭的时间都省了,安安静静地能看上两三个时辰,看累了就把书盖脸上晒太阳,极少言语,慵懒清闲的模样。我也不去管他,只要不是让我看,他看他的,我可以认真的钻研我的剑法。
常年荒无人迹的宝鸣山上多了一个人,山上木屋里饭桌上多摆了一双筷子。白相与来了之后,我们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天天大鱼大肉,到山下村子里打酒喝。
村民们看见暗暗纳罕,这一贫如洗的师徒俩何时出手这样阔气了?
酒是师父喝的,肉是我和师父吃的,白相与吃的最少贡献又最大,师父对此很满意。
眼看白相与每天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不近人间烟火,神情矜贵疏远,气质越发的飘逸出尘,我和师父益发觉得在山上供了个神仙。
我不禁怀疑,难道白相与是来宝鸣山修仙的?
我心里过得平静,有种错觉,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了。
一日下午,我和师父比划完剑法,白相与扔给师父一锭金子,要师父到镇上买最好的酒回来喝,师父欣然而去。
我看看屋里只有我和他两人,犹豫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把东西拿出来,叫一声“白相与”把东西扔给他,他接过,是一个香囊。
我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本想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可总做不好,拖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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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恼:“明明是鸳鸯!”
白相与笑笑,把香囊收进怀里,走过来,揽我入怀:“终于等到你师父不在了。”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抓抓他垂落胸前的墨发,说:“还不是你把我师父打发到山下去买酒,你以为我不知道。对了,今晚我们到镇子上逛逛吧。”
白相与柔声说:“好,那我们晚上不回来了?”
我脸颊微热:“当然要回来了,我不回来,师父会下山去找的。”
白相与说:“简单,等晚上把你师父灌醉了,我们再走。”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搂我腰的手略收紧,“第二天回来晚一点也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的。”
亏我还以为他要当神仙了呢!手锤一下他的胸口,大声说:“一定要回来!多晚都要回来睡!”
他捉住我的手,笑:“冷冷,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玩得尽兴点,晚了回来路上不安全,我们住在客栈里。”声音停顿一下,他眼里露出戏弄之色:“是开一间客房,还是开两间,全听你的。”
我说:“你开七八间跟我也没关系,你不回来,我自己回来,你一个人住客栈吧。”
白相与捏起我的下巴,眼微微眯起:“我在哪里你就得跟在哪里,若你不听话,我便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师父,等他发怒,我就把你绑走,让你们师徒俩见不了面。”
我不怕:“别以为没人制得了你,你不得听你师父独一剑的话?我师父去告诉你师父,你还不得把我放回来?”
白相与笑:“冷冷,你真天真,我师父恨不得我早点把你绑走呢,这样他就可以天天和他师弟在一起了。”
说着说着,他低头亲吻我的头发、眉心、面颊,极尽温柔缱绻。两人正情动不已,他搂着我腰,我双手攀在他肩上,快吻到一起的时候。
本该在路上买酒的师父突然闯了进来。
师父对于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整个人的反应是呆愣的,眼露迷茫:“你们……”
我整个人也呆住了。
白相与气定神闲地放开我,声音冷静、字字清晰地说:“你没有误会,就是你想的那样。”
“小王八蛋!”师父立刻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我说你怎么老来宝鸣山呢!原来是不安好心!你这是乱、伦!”
白相与冷冷一笑:“我乱没乱、伦,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小声叫:“师父……”
被师父当场撞破,我垂着头不敢抬起,尴尬不已。
师父已然发狂,指着白相与吼道:“臭小子!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我徒弟!”
白相与淡淡说:“事已至此,您老人家看开点吧。”
师父牙都快咬碎了:“我早就该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姓白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白相与面无表情:“你徒弟也姓白。”
“明天小冷就改姓!”
白相与笑笑:“结果都一样,何必呢?我看叫白冷就很动听。”
“看剑!”师父怒喝,拔剑出鞘。
白相与把我推到一旁,淡定地说:“去厨房准备做饭。”
“噼啪!”
师父一怒之下竟把屋子里最值钱的饭桌劈成了两半!
我傻眼了,这晚上怎么吃饭啊?站着吃?
师父劈完饭桌也后悔,后悔之余更气了,提着剑追着白相与满山跑,誓要把白相与赶下山。白相与自然不依,两人拿着剑树上树下、天上地下的噼里咣当地一通对砍,火花四溅,剑影闪烁令人眼花缭乱。两人打一阵,你追我跑;又打一阵,又你追我跑。
反正出不了人命,我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便去厨房准备生火做饭。
在一颗茂盛的大树上砍来砍去,枝叶纷纷掉落,乱射的剑气快把整颗大树削秃了。除了耗掉体力,两人均毫发无损,只是白相与的耐心慢慢磨去。
他突然纵身掠上厨房屋顶,剑一挑,飞起茅草无数,大有你敢上来我就把房子拆掉的架势。
我在厨房内握着锅铲叫道:“你动作轻一点!灰尘都落到菜里去了!”
师父不敢轻举妄动,怒道:“有种你给老子滚下来!”
白相与皱着眉头,不耐烦说道:“白冷,劝一下你师父,否则我不客气了。”
师父锋利的剑尖指着白相与,发狂道:“呸!你什么时候对老子客气过?臭小子我告诉你!小冷是我养大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的婚事我作主!你识相地趁早滚下山去!”
“是么?”白相与两指潇洒地将长剑晃了一个圈,悠悠一笑,来了句:“白冷已经是我的人了,也许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能抱徒孙了。”
师父目眦尽裂,握住剑的手都在发抖。
我眼看师父就要吐血身亡了,忙走出来说:“师父你别听他瞎讲,我做好饭了,我们回屋吃饭吧。”
师父瞪白相与:“你不准吃!没你的份!”
白相与从屋顶跳下来,躺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擦拭着剑刃,视若无睹。
师父进屋后,边吃边长吁短叹,一会儿说白相与狼子野心自己瞎了眼引狼入室,一会儿说女大不中留自己连个养老的徒弟都被人拐跑了。
我越安慰师父,师父叹得越起劲。
我盛碗饭出去给白相与,他站在桃树下脸色冷冰冰的吃。(今晚我们都是站着吃饭)
等他吃完,我正想拿碗去洗,忽有东西“呼呼”地飞过来,“噼里啪啦”一顿响声,一堆木块掉地上,正是阵亡的饭桌。
师父走过来。
我不解地问:“师父,你又干嘛?”
师父对白相与冷道:“你,下山去,到村子里找张五把饭桌修好,修不好你就别回来了。”
我正想问都烂成这样还能修吗?白相与开口了:“修好你就不反对我和白冷了?”
师父表情相当冷艳:“这要看你的表现,还有我的心情。”
我忽然听到白相与的呼吸声,心中一惊,要知道平时他的气息清浅,几不可察,情绪一向控制得很好,这也体现了他有高深的武学修为。
白相与转头看我,嘴角带点笑意。
我连忙离他几步远,担心他真的立时将我绑走,拆散我师徒俩。
白相与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抱着双手,云淡风轻地说:“不就是修桌子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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