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庵镇里的青石老街并不宽阔,幸亏车辆不多,越野车堪堪能过。
老头让朱长林不要陪他步行,朱长林看他魁梧矫健,也就不和他客套。爬到越野车的后车厢里,和老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磕。
他在镇上读过六年书,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老人带着他们,从主干道上拐进了沿河的小路。
“难道要出镇?”朱长林暗自沉吟。
这条路是出镇的唯一通道,前面有个Y型路口,直行通往汽车站,左拐可以上山。
“老先生呐,府上不在镇子里?”朱长林看了看清澈的河水问道。
“就快到喽,左拐往上,一会就到。”老头朝着前方的路口扬了扬手。
“那可是上山的路啊?现在有人住了?”朱长林托着脑袋回忆。
“你还以为那里是荒郊野岭呐?这几年造了好些小别墅呢!”王有才扭过头来搭腔。
“是嘛?还真不知道呢。”朱长林的脑子里飞快地搜索那块地形。
山上有个废弃的石材厂,十年前,曾经是各大帮派决斗打仗的绝佳场所。
四周都是山,只有一条废弃的砂石路通往山上。
后来镇上的居民集体反对,那厂子开不下去关闭了。
说是厂子,其实就是一圈围墙,老板雇了几十名石匠,从山里开采石料,拉到厂子里雕琢。
文庵镇有近千年的历史了,镇上的原住民大都以耕读为生,容不得这些破坏自然生态的商家。
也正是居民们的齐心协力,古镇的原汁原味才得以保留。据说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都没敢在镇上长期逗留。
“哈哈哈哈,享享儿孙福罢了,拐个弯就快到了。”老头一哈腰,自行车蹬得飞快。
“哇塞!老头的实力强劲得很呐!”王有才惊叹。
原先的砂石路已经改建过了,两旁种了些青竹,一直延伸到半山腰上。傍着山势,零零散散分布了几处青瓦灰墙的双层小楼。
山风拂过竹林,叶儿沙沙,好一派清静祥和的神仙福地。
小路蜿蜒曲折,很有效地减缓了坡度,老头的自行车骑得飞快,让人完全联想不到他的年龄。
拐了几个弯之后,在一处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老头把自行车往院墙上一靠,对着朱长林招招手喊道:“来吧,搬到屋里就行。”
“好嘞!老爷子您家可够宽敞的呀!”王有才刹住车,打量着眼门前的青砖小楼。
“民国风,呵呵,孩子们的一片孝心。”老头开了门,抚掌一笑,做了个迎客的姿势。
小楼建得相当雅致,做旧的青砖灰瓦,和山下的文庵镇相互呼应,一点都不觉得刺眼。
“浑然天成,相得益彰,了不起啊。”朱长林站在门口,望了望不远处的文庵镇赞道。
“还行吧,镇子这么多年了,可不能坏了风水哟。你们先搬着,我去泡壶茶来。”老人指了指墙角说道。
墙角边堆了一堆竹子。
朱长林未及制止,他已经进了屋子。
“搬吧,还愣着干啥?”王有才拱了拱朱长林说道。
“有点意思。”朱长林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三个人把车上的萝卜全都搬进了屋子,老人还没出来。
正在迟疑的时候,突听“哐当”一声,大门关上了,门口站了四个穿着黑布衫的年轻人。
“不好!”朱长林低喝一声,迅速往章易玲身边靠拢。
这几个黑衣人朱长林见过,七天前和他们干过仗。
“真特么巧啊!”王有才警觉地注视着黑衣人。
“老大爷呢?”章易玲吓得花容失色,躲到王有才身后。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傻子都看得出来,老家伙是个饵!
“别吭声。”王有才把章易玲往墙角边推了推。
从小到大,见过的阵仗不少,还是头一次被人堵在屋里。
朱长林把院子迅速打量了一番,院墙足有一人多高,要想跳出去势比登天还难。
今天恐怕要栽。
四个黑衣人都是大彩毛的手下,老家伙肯定是他们一伙的。
想到这里,朱长林朗声说道:“出来吧,有什么事当面说,别特么掩掩藏藏的!”
“哈哈哈哈!你们也有今天?”屋门开处,大彩毛拎着根棍子仰天长笑,在他身后还有四名黑衫青年。
“卧槽,被人堵了。”王有才把章易玲推到墙角根,顺手把皮带解了下来。
“狗钱一分没少你,还想做啥?”朱长林抓了两颗萝卜,把手背到身后。
“狗钱?老子差那一万八?”大彩毛往门槛上一坐,单手撑在膝盖上说道。
“那把我们请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嘛?”朱长林往墙角边退了退。
“请?我呸!你特么不够资格!”大彩毛呸了一口,指着王有才骂道:“老子今天不废了你,就不是人养的!”
“草泥马的!有胆子就来!”王有才一抖皮带,奔着大彩毛冲了过去。
这样的阵仗见得多了,当年三个人硬挑十三太保也没这么??隆
“有才…”朱长林刚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啊!”章易玲一声尖叫,捂着脸不敢看。
“别怕!”朱长林挡在章易玲的身前。
大彩毛没料到王有才会先发制人,一个没坐稳,从门槛上摔了下去。两名黑衣小子被王有才一脚一个踹飞出去。
“草泥马的!敢特么堵老子!”王有才一把踩住大彩毛的脑袋,拎着皮带就是一通猛抽。
这招是当年朱长林发明的,擒贼先擒王。朱长林缠住小喽???跤胁抛胖爻宸妗
大战十三太保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大牛的哥哥大虎是十三太保之首,就是被王有才追得找不到地方躲,最后才跳到化粪池里去的。
然而今天跟往常不同,二对八,还得保护章易玲。起初还能占点先机,后来朱长林顶不住了。
“我特么跟你拼了!”朱长林双拳乱舞。
“呀!呀呀呀呀呀呀!”章易玲躲在朱长林身后乱叫。
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斗不过群狼。王有才听到章易玲尖叫,赶忙回援,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草泥马的…”
“啪唧”
“啊!”
绊在门槛上,王有才摔了个大马趴。
四名黑衣混混七手八脚将他摁住,大彩毛跳起来砸到王有才的屁股上。
就听到“卧槽”一声吼,王有才都快吐了,那货坐在王有才的屁股上一个劲地碾压,疼得他龇牙咧嘴拼命忍住,才没叫出声来。
“叫你打老子!叫你打老子!”大彩毛一边碾压,一边把王有才的脑袋往地上摁。
朱长林那边更惨,章易玲打翻了萝卜筐,四名黑衣汉子没攻过来,倒把他们自己滑倒了。
章易玲象发了疯似的狂叫,摸到萝卜就往外扔。
大彩毛正揍得欢呢,一颗萝卜突然飞进了他的嘴里。
“哦呜”
那小子“哦”的一声捂住嘴巴,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那么大的萝卜头,居然被他吞下去了。
王有才见有机可乘,两手在地上一撑,把大彩毛摔翻在地。随手抓住一名黑衣汉子,抡着他就往章易玲身边扑去。
这才迈出去两步,一脚正好踩在萝卜头上。
“啪唧”
“卧槽!”
王有才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那名黑衣汉子的屁股刚好砸在他的脸上。
“去你妈的!”王有才一声怒吼,臭气熏得他差点呕吐。
“我打!”朱长林拉着章易玲贴到墙边,抓到萝卜就扔,砸得那几名黑衣汉子东倒西歪。
“拿棍子!笨猪!”大彩毛挥着手大叫。
“打死你打死你!”章易玲闭着眼睛乱扔萝卜。
八名黑衣汉子缓过神来,摸索着走到墙角,操起墙角边上的柱子,对着朱长林他们没头没脸地扎。
王有才抱住章易玲,屁股上被人扎了好几杆子,亏得他身子大,朱长林还能躲到他身后扔萝卜。
“卧槽!哎哟!这样打下去不是事啊!”王有才跟朱长林商量。
“挺住,待会我冲过去干掉几个。”朱长林瞄准了打得最凶的黑衣汉子,扔出最后一颗萝卜。
“算了吧,打仗靠你,老子早死七八回了!”王有才一转身,抓住打他的竹竿,手腕一抖夺了过来。
三人靠着墙角,王有才挥舞竹竿,战局稍稍扳平。
困兽犹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对方八个黑衣人,竹子多的是。这么守下去,迟早玩完。
“快想法子啊!老子撑不住啦!”王有才吼道。
“顶住顶住!给老子顶住!”朱长林给他打气。
“顶不住啦,老子的手都快断啦!”王有才所言不虚,他的手早就震麻了,要不是有章易玲在,他早撑不住了。
再看大彩毛,可把王有才气坏了,那小子气定神闲,拉了把椅子,坐在避雨廊底下,翘着二郎腿看戏。
“擒贼先擒王,打他!”朱长林大喊一声,抓起两只萝卜扔了过去。
“卧槽”
“呃,卧槽!”
大彩毛接连喊了两声,躲过一只,被另一只砸在胸口。
疼得那小子一声闷哼,顺手抓住萝卜。
想扔,又没扔。
“嘎崩”大彩毛咬了一口,甩开腮帮子嚼了起来。
“卧槽!”大彩毛好像吃到了什么惊奇玩意,握着被他咬过一口的萝卜狂叫。
“去你妈的!”朱长林继续捡萝卜砸他。
那小子浑然不觉,任凭飞过来的萝卜,砸在他的头上,身上,甚至脸上。
“卧槽!停!都特么停手!”大彩毛握着半只萝卜,朝朱长林跑来。
“去你妈的!”王有才操起竹竿,对着大彩毛扎了过去。
“哎!别…”朱长林一把抓住竹竿。
“啥?”王有才不解。
“看那小子的脸。”朱长林提醒。
妈蛋!大彩毛的脸上,竟然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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