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寒潭仿佛映着一幅静止的画,在那幅画里,落落紧紧抱着润玉的腿,润玉僵硬的像个雕塑一般不敢动弹。
“放手,你先放手。”
半晌,润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僵硬的,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无论是被荼姚刁难如履薄冰般度日,或是决心逼宫,再到斗魔尊吞穷奇,一步步都好像是按照血脉的本能前行。表面不卑不亢,内心绝无丝毫紧张害怕。而此时,被这个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紧紧抱住大腿,明明自己完全可以脱身,但却一步也迈不出。
“我一放手,恩人马上便要走开了。”落落十分认真。
润玉觉得自己仿佛得了人界一种名叫偏头痛的疾病,“我不走,你先松开吧。”
落落表现的很听话,乖乖松开了双手,然后指了指面前的地面,示意他坐下。
按照小姑娘之前的敏捷程度,润玉知道他今夜算是不易离开,本想着坐下和好好谈谈,目及远处却看到一片金黄,原是时间到了昴日星官来和他交班。
不知怎么回事,润玉本能地不愿别人看到他和这个小姑娘在此拉拉扯扯,一把拉起还坐在地上抬头看他的落落,隐了身形回了他府邸。
“魇兽,怎么只有你在这儿啊?”
昴日星官到了星台之上只看到仍在瑟瑟发抖的魇兽。
“你怎么发抖啊?难不成生病了?让夜神大殿带你去看看仙医吧。”
昴日星官一边问,一边极为顺手的对尚未回神的魇兽上下开撸。
平日里看着就漂亮,如今这手感真是好。
昴日星官很是陶醉。
另一个人也同样陶醉。
“恩人,我们刚刚是飞吗?腾云驾雾的那种飞?”
璇玑宫和星台一样凄清无比,而此时却因为小姑娘清亮的嗓音显得富有生机,
“我还是第一次飞呢。”
她坐在他的面前,用手撑着下颌,很专心的看着他,带着笑意。
两个人明明隔着一张主位案台,但润玉却能清楚的看到她明亮的眼瞳里自己的脸,能够她发自内心的欢喜——那种极为单纯的欢喜。他竟也被感染,有一种欢喜从内心涌出。
他从未让人感到过欢喜。
但他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子欢喜,或者喜欢,就答应她的要求。
“你也看到我这宫殿清冷朴素,平日里也无人走动,我也只是个不受宠的殿下,说不定境遇还不如你,你何必要跟着我受苦?”
落落依然撑着下巴专心地看他,目光落在他头顶的发饰上。
“你的发冠好看,你的宠兽也好看,你也好看。宫殿人少点好,我以前出入都跟着很多人太烦了,跟着你刚刚好。”
润玉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她的。起码需要说点什么,比如斥责她小姑娘家家如此不知羞,或者揭穿她是荼姚派来的的细作身份。
可这些借口对上她清澈无比带着笑意的眸子,就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若不怕孤单,就留下吧。”
听了他的话,落落果然笑意更盛,亲昵地抱住他的胳膊,“不怕的不怕的,我们现在是两个人嘛,我陪着你,你陪着我怎么会寂寞呢?”
润玉那一瞬间脑子里又闪回了前世的许多记忆,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求得一人相伴,今世好像轻而易取就获得了。他看着不知何时坐到自己身边抱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小姑娘,轻轻叹了一口气。
“嗯,两个人。”
就算你是细作,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让我感受一下两个人相互陪伴的感觉吧。
他实在是,太渴望了。
“啊!”落落突然惊呼。
“你怎么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润玉,“我好久没吃饭,有些饿了。”
润玉对她的身份越来越糊涂,他们仙人吃食不过是点缀罢了,一般都是食风餐露,也不会有饥饿的感觉。
但他还是问她,“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肉!”落落点单简直不能再理直气壮。
“我这儿没有肉。”
“嗯…”落落抱着肚子仔细想了想,十分勉强地开口,“你养的那头小鹿也行,虽然看着不肥美,但是我不太挑嘴的。”
润玉:???
刚逃脱昴日星官魔掌回家的魇兽:!!!
润玉现在完全能确定她真的就是荼姚派来搞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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