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他本来派落落去替他走过场,自己躲在璇玑宫忙里偷闲,没过一会儿魇兽背着落落就急急忙忙冲进了他的寝宫。
眼看早上全须全尾出门去的小姑娘病怏怏的回来,润玉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大防,抱着她就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搭脉,心脏跳得极快,咚咚咚,犹如重锤击鼓。浑身滚烫,脸也烧的通红,润玉不得不运起水系功法,一只手贴着落落的脸帮她慢慢降温。
她的体温确实逐渐冷了下来,润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他的“阴谋论”:落落不过是去代替他点个兵,旭凤他们自然不会为难她,难道是荼姚上次怀恨在心?……
正当夜神大殿广开脑洞之时,落落整个身子突然发出一道银光,淡淡薄薄的一层,就好像落落整个人都被覆上一层星辉。
然后她就在润玉无比惊讶的注视下身子逐渐拉长,面庞也从稚气十足一点点变成娇美无双。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妖界都是简单粗暴一夜长大吗?
好不容易等到落落转醒,他才收了几分眼中的惊艳。
落落仔细查看了身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察觉身处的并不是她往日里住的偏殿,蓝金相映衬,少了几分富丽,更添几分高洁。
她看润玉只坐在一旁小几上,忽觉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站起来一看才发觉,身上的衣服缩了不止一星半点。袖子贴在手肘处,胳膊都无法完全抬起来。肩和臀都紧的要命,尤其是胸,衣服死死地卡在那处,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润玉看她的衣裳明显小了一号,腰身被衬得更不堪一握,胸脯也鼓鼓的,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忽然呼吸一紧。
连忙扔了一件他的衣裳过去,“你这衣服太小了,先换我的。”
“哦。”
落落抱着衣服乖乖巧巧地走了。
后来还是等落落磨着他去璇玑宫吃粽子的时候,润玉才知道她一夜长大的缘故。
“你是说上次你喝了锦觅给的香蜜?”
“是呀。”落落正对着铜镜梳头。“我喝了整整一瓶呢。”
那香蜜何等珍贵,你这小老虎也是暴殄天物。
润玉无奈的扶住了额。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起来,“润玉润玉,我头发又被扯住了!”
夜神大殿是如何屈尊降贵帮人描眉梳头就不必细说,等落落收拾好往栖梧宫走的时候,除了身上过于宽大的衣裳,仔细瞧着也算是个清秀的小郎君。
凡事都是乐极生悲。
落落好不容易央着润玉带她去栖梧宫,拿了粽子顾不得热,剥了皮就往嘴里塞。
“诶呦!”
润玉正跟旭凤说话,被身后落落这一叫吓了一跳。
“怎么了?”
落落满嘴都是血,疼得直哭,委屈的不行,“牙…牙被粘掉了。”
润玉顾不得笑,连忙查看她口中伤势。旭凤倒是笑得不行,受了他哥一记白眼也派了听取来清水哄她漱口。
润玉将药粉涂在她口中出血处,看她抱着膝盖快缩成只小鹌鹑的委屈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药粉酸的落落满嘴生津,眉毛都缩到了一处,忍不住抱怨,“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润玉倒是老神在在:“口中无碍,咀嚼愈健。你今日掉了一颗牙,说不定明日吃的更欢。”
落落跟他跟的久了,如今早就知晓他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才。唰的一下站起身,将两只袖子都挽起,气鼓鼓地瞪着他,大有一副你再敢说就和你同归于尽的气势。
临走的时候,旭凤不知怎么良心发现,让锦觅塞了一只大粽子给落落。
“凤凰说,这粽子有三百年的灵力。”锦觅看着那粽子很是眼馋,“算是补偿你今天掉的这颗牙。”
落落一听是赔罪,自然不客气的收下了。
“过几日姻缘府要唱戏你去吗?”锦觅问她。
“自然要去!”
落落与这锦觅一日日的厮混,感情倒是越发的好起来。别的不说,那众位仙子的白眼,落落明里暗里倒是接了不少。
她也是个心大的,照旧跟润玉报备去找锦觅玩。
“润玉润玉……”
润玉眼见她小跑进来,眼睛亮亮地盯着他看,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挥一挥手,落落就跑得没影,他只得把“中午回来吃饭吗”几个字又咽回去。
再放眼瞧这清清冷冷的七政殿,前前后后在这里呆了几十万年,第一次发现竟如此空空荡荡、了无生气。
夜神大殿不禁有些哀怨。
今天的姻缘府颇有些热闹。
落落锦觅月下老人刚刚坐下吃饭,就凭空冒出来一个老头,叽叽歪歪哭哭啼啼闹了这一阵,拽着锦觅就要从南天门离开,月下老人也跟着跑了。落落和他们修炼的路数不一样,只能连喘带跑一路追,一边跑一边暗恨今天魇兽没跟着来不方便。
她好不容易追到了南天门,正好看到一个大汉徒手攻向锦觅。
眼见那老胡和月下老人丝毫无力反抗,落落不容他想,挥着鞭子就劈向那壮汉。
而等到润玉隐隐想起今日好像是穷奇打闹南天门赶来查看的时候,也正好看到落落独自与穷奇斗得正酣。
随着落落境界的提升,她的落雨鞭使得更加出神入化。她往日引出的风雨不过凡物,而如今她头顶的风雨皆来自天上之天,三十三重天之上。她以风为势、以雨为力,整个落雨鞭都化为一道利刃,带着风势带着雨力直直攻向穷奇。穷奇避之不及,硬生生以皮肉接了落落一招。
穷奇困在魔界许久,也没想到今日竟会被一黄毛丫头所伤,怒吼一声。落落被他的吼声接连逼退好几步,正巧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润……”
落落还没来得及说话,润玉就一把将她抛向月下老人,“劳烦护着落落。”
说着就祭出冰魄剑,刺向穷奇。
穷奇许是刚刚与落落的一番打斗激起了斗志,再与润玉交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润玉虽神魂强大,但如今不得不隐藏实力已经现在又分心留意落落与锦觅那边的状况,只能被动接招。
久而久之,穷奇也看出来润玉是在拖延时间,虚晃一招,实则借机向锦觅发招。
锦觅一行人都已精疲力竭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看着穷奇向这边进攻。
润玉倒是不急,锦觅与旭凤有缘,他前世赶到救下锦觅,而今自然不比紧张。然而下一秒就突生变故,落落不知怎么竟一把扑向锦觅,挡在了她的身前。
“落落!”润玉目眦欲裂。
还好,旭凤及时赶到,祭出兵刃挡住了穷奇。
但落落仍被穷奇的掌风所伤,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叔父快去通知父帝。”旭凤来不及看身后情况,一边与穷奇打斗一边嘱咐。
润玉迟迟没有动静。
他生气极了,穷奇攻向落落的一瞬间,他整个人身子都僵硬了,他不禁回想起前世母亲在他面前惨死的模样。他恨极了,恨荼姚,恨穷奇,更恨刚刚下黑手之人。
他刚刚在一旁看得清楚极了,混乱中分明有一只手将落落推了一把,让她挡在锦觅身前。
他璇玑宫的人,竟都要为他们铺路做替死鬼不成?
他润玉已经不是昔日的夜神大殿,他是天帝,六界都为他所用,刚刚却差点再一次失去在意之人。
好啊,好啊,好一个穷奇,当年他能吸光他的能量,今日就能再杀他一次。
这厢旭凤独自一人不敌穷奇,穷奇已经快突破南天门冲到下界,只感到身后一股强大的能量,他来不及反应,自动祭出神魂应战。
他本以为是天帝,没成想竟是一条蓝色的应龙。
而等到月下老人带着天帝赶到南天门时,正好看到穷奇与润玉斗得不可开交,而穷奇的神魂竟隐隐落了下风。
“吾儿住手。”
润玉知道天帝心中所想,无非就是留穷奇活口以后为天界所用。可他的神魂已经足够强大,若是完全展现,整个六界都不会有人能与之匹敌,他本不欲答应,但应龙一族父子连心,他不由自主的会收到天帝的感应,手上动作缓了一缓。穷奇趁着这一时间飞身逃走,失去了踪迹。
润玉一心记挂落落伤势,也无意听天帝在这儿调兵遣将侃侃而谈,抱着落落就准备离开。只是路过锦觅一行人时,死死地盯着老胡与月下老人看了一眼,“我润玉位卑言轻,但足够护短。暗算我璇玑宫的人,以后势必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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